袁守義沒有理睬二人臉上的尷尬,指著身前的尸體說道:“此人曾為冥捕司嘲風(fēng)衛(wèi),因年歲已高,所以告老還鄉(xiāng)回到老家蔡州,不想前段時間久居蔡州的他突然神秘失蹤,我派拓拔石靈前去尋找他的下落,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慘遭歹人毒手”。
白宇玄走到尸體身前,看到頭顱上的面容后眉角微顫:“真想不到,幾十年不見,再見到樊子陽大人竟然是在這里!”
“白大人也認識樊子陽大人?”一旁的拓拔石靈見白宇玄認識死者有些驚訝。
“實不相瞞,在下初來乍到時,曾在費州遇險,當(dāng)時救下我的正是冥捕司的嘲風(fēng)衛(wèi),我還記得那幾名嘲風(fēng)衛(wèi)中,有樊子陽、常爺、老督事還有陸子藝、劉丹五人,樊子陽大人說話風(fēng)趣,我當(dāng)初他沒事的時候經(jīng)常閑聊,沒想到如今再見面已經(jīng)陰陽兩隔,真是令人嘆息”。
說完白宇玄蹲坐在尸體前探頭聞了聞,皺眉道:“果然有人給樊子陽大人喂過幻香散!”
“什么是幻香散?”站在門邊的苗笑婷有些好奇地問。
“幻香散是一種秘制的迷藥,人服用之后會陷入迷幻之中,對別人的提問知無不言,這是有人想從樊大人嘴里得到什么!”
白宇玄站起身皺著眉頭:“兇手一定是從樊大人口中得知了需要的事情后,才殺人滅口!”
蹲在一旁的拓拔石靈撓了撓頭,打斷他的話:“我們在給樊老大人驗尸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的舌頭已經(jīng)被咬斷,所以我揣測兇手應(yīng)該是見樊老大人咬斷舌頭寧死不屈,惱羞成怒的情況下才痛下殺手”。
“他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白宇玄恭敬地沖尸體施禮:“樊大人真是忠勇,為了不透露消息而咬舌自盡,真是我輩楷?!薄?p> 施禮畢,白宇玄睜開憂慮的雙眼:“只是不知道兇手想從樊大人口中獲悉什么,這背后恐怕另有隱情”。
袁守義閉上眼沉思片刻,吩咐道:“拓拔石靈,你叫上常爺立刻再去蔡州尋找線索,常爺心細,我不信兇手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留下!”
說完,袁守義朝站在門邊的苗笑婷深深地看了一眼,便揮手叫大家都散了。
回屋的路上,白宇玄悄悄在苗笑婷身邊細聲問道:“你說剛剛袁大人為什么那么看著你?”
“袁督事有看我么?你眼花看錯了吧!”苗笑婷回過頭白了一眼白宇玄,然后邁著輕快的步子回到自己屋里,去擺弄新買的胭脂水粉去了。
后半夜的洛陽城,寒月之下,冰涼的寒風(fēng)由北方吹來,凍得巡城的哨兵身體直哆嗦。
明亮的月光之下,在所有人未曾注視的黑暗之中,一個鬼魅的影子在夜空中一閃而過,那影子行動迅速,眨眼之間便繞過哨兵和守衛(wèi)的視線,如長了透明翅膀般飛到一間大殿之上,黑暗中一個白狐的腦袋從陰影下探出,黑色的眼睛迅速看了看大殿前的匾額,見上面寫著大理寺三個字后,白狐的眼睛瞬間瞇成一條細線。
“沒想到晚上的街上好冷啊,這個時候要是有一碗熱乎乎的湯餅就好了!”
夜晚的洛陽街頭,手舉巡邏燈籠的白宇玄在漆黑的夜風(fēng)中打了個寒顫。
走在白宇玄身前的苗笑婷沒好氣地回頭道:“這么晚了去哪弄湯餅去,老老實實跟我走完這圈回去交班!”
白宇玄無奈地長嘆一口氣,抬起頭望著高掛夜空的明月,腦海里頓時回憶起北市李記湯餅?zāi)菬岷鹾醯臐鉁头誓伳伒碾印?p> 周唐時期的人們一日兩餐,白宇玄下午早早吃完飯食的肚子挨到半夜早已饑腸轆轆。
“苗大人,走,咱們?nèi)ヒ惶吮笔?,反正晚上北市也不關(guān)門!”白宇玄突然一把拉住苗笑婷的手朝北市方向走去。
“你干嘛,咱們的職責(zé)是巡邏,不是出去找吃的!”
“那有什么,半夜餓了多走一段路去吃碗湯餅沒事的,洛陽歡慶三個月,今晚李記湯餅絕對還開著呢!”白宇玄樂呵呵地拽著苗笑婷離開了巡邏的路線,兩人順著洛河邊一路往前,朝北市方向走去。
“你干嘛,咱們的職責(zé)是巡邏,不是出去找吃的!”
“那有什么,半夜餓了多走一段路去吃碗湯餅沒事的,洛陽歡慶三個月,今晚李記湯餅絕對還開著呢!”
也許是深夜腹中真有些餓了,被饞蟲折磨的苗笑婷半推半就地被白宇玄拉著離開了巡邏的路線,兩人順著洛河邊一路往前,朝北市方向走去。
突然,身后安靜的街道深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兩人急忙回頭望去,只見數(shù)只火把閃爍,將夜晚的街道照得通明,十幾名手提大理寺燈籠的巡邏兵正沖自己快速跑來。
“你們是何人!”苗笑婷高舉手中的燈籠沖來人大喊道。
“有賊人夜闖大理寺!”來人并沒有減慢速度,反而指著天空朝苗笑婷大喊。
白宇玄和苗笑婷抬起頭,順著對方所指的方向朝天上望去,竟然見到一個鬼魅的影子從皎潔明亮的皓月前閃過。
只見那身軀的輪廓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有些詭,修長的身軀,纖細的四肢,以及長長的尾巴,雪白的毛發(fā)在月光下反射著點點銀光。
“那是什么鬼東西,竟然會飛!”
站在地上的白宇玄和苗笑婷張大了嘴大聲驚呼叫著。
搓揉著眼珠子,二人再次抬起頭定睛望去,這才確定那竟然是一只通體雪白,正在夜空中凌空跑動的飛狐!
那白狐直立著后肢,如人類般邁著飛快的步伐在夜空中凌空飛步,好似長了無形的翅膀在高空中快速移動。
白色的魅影不一會兒便飛到洛河上空,眼看對方即將過河,白宇玄急忙掏出黑弩對準(zhǔn)從頭頂飛過的白狐射出銀色的箭矢。
箭矢發(fā)出一聲長嘯直奔夜空,只見漆黑的夜空中閃過一絲銀光,飛狐突然落下墜入洛河之中,手持火把的巡邏兵見狀,立刻招呼白宇玄和苗笑婷協(xié)助搜尋,白宇玄長嘆一口氣:“完了,今兒晚上湯餅是吃不成了!”
此時,神都洛陽一棟裝飾奢華大宅院里,宅院的主人正坐在桌案前與一名身穿輕紗的女子下棋,主人衣著華貴手指上戴滿了鑲嵌寶石的戒指,而女子則將身軀隱藏于燭光外的陰暗中,讓人看不清她的容貌,而桌案旁,一名衣衫襤褸的男子正單膝跪在地上,堅毅的雙眼時不時望向眼前那身披綾羅的男子。
“你們想要投靠我,我又憑什么相信你們的誠意,畢竟我在你們眼里也是阻礙你們大業(yè)的絆腳石啊”。
男子一邊觀察著眼前的棋局,一邊拿起手中的琉璃棋子,緩緩落下。
跪在地上的男子似乎早就猜到對方會這么說,抬起頭笑道:“大人,咱們雖然目的不同,但當(dāng)前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對手,我們應(yīng)該聯(lián)起手來對付他們!”
捏著棋子的手落在半空突然停了下來,宅子主人回頭望向面前的男子:“共同的對手?誰?”
男子的眼中頓時露出一抹兇色:“李家!李世民和他的子孫恨不得將我們斬盡殺絕,好徹底掩蓋那段被他埋藏的秘密,幾十年來我們飛狐衛(wèi)損失了那么多兄弟,我們與現(xiàn)在姓李的那些前皇族可是有著血海深仇!如今我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為死去的兄弟復(fù)仇!”
“大人,我覺得,他們可以用!”正在對弈的女子湊過身來低聲說道。
撥弄著手中那幾枚琉璃棋子,坐在桌案前的男子緩緩站起身,露出了武三思那張猙獰的笑容:“也罷,我就相信你們一次,不過目前你們還有多少人,又能掀起多大的風(fēng)浪?”
“這個請大人放心!”
單膝跪地的男子雙眼閃爍著激動的神采:“明日我們會有一個大行動,若是行動成功,就權(quán)當(dāng)我們獻給大人的禮物,若是不成,也能讓大人見識到我們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