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不是恒久遠(yuǎn)玉器珠寶店嗎?
蘇偉停住腳,拉了拉陶沁瀅的胳膊,用下巴一指這個曾上過新聞的店鋪。
與前邊逛過的玉器店相比,這個店很大。店大,自然容易欺客。
店里的陳設(shè),與電視畫面上一模一樣,很熟悉的感覺。
更熟悉的,是那位身材高瘦、面色黧黑、目光陰騭的店主。他邁著狼一樣的步子,眼睛閃爍著鷹一樣的光芒,迎了上來。
“歡迎二位貴客光臨!”那語氣,那眼神,仿佛垂涎欲滴地看著兩只待宰的肥羔羊。
蘇偉感覺背上有點陰冷。他默默地拿出了手機。
陶沁瀅倒沒覺得什么。相反,這個空間開闊、布局講究、擺放整齊的店鋪吸引了她。這比前面那些室內(nèi)地攤一樣的店鋪,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女人就是這么感性。聰明的女人也不例外。但是感性,往往容易讓人有機可乘。
“請問貴店有羊脂玉雕件嗎?”
這是蘇偉今天問得最多的一句話,但現(xiàn)在由陶沁瀅講了出來。
“有啊!請問您想看個什么樣的羊脂玉雕件,手鐲?吊墜?還是項鏈?”
店主陰鷙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來了一只肥羊。前幾天剛栽在了一單羊脂玉買賣上,今天可得連本帶息撈回來。
“嗯,都看看吧!”
陶沁瀅顯然不相信這個店里能有這么多真正的羊脂玉。都看看,就是本著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思路,看能否意外碰到一件真品。至于鑒玉的任務(wù),自然非天才蘇偉莫屬。
店主似乎真的有好貨。因為,他沒有像拎辣椒一樣,拎出一串“羊脂玉”雕件來,而是轉(zhuǎn)身打開一個靠里間的緊鎖的柜子,從中取出一只巴掌大的盒子。
盒子擺在了陶沁瀅面前。古樸,典雅,精致,還隱隱散發(fā)出一種特殊的木香。
“這是檀香木的盒子,專門用來裝特等羊脂玉雕件。”
店主誨人不倦地給二人普及了一下盒子的知識。
瞬間,這個盒子連同里面尚未露面的玉件,在陶沁瀅眼中飆升了n個檔次。她歷來相信人靠衣裝馬靠鞍的真理,推而廣之,玉器也不例外。高檔的玉器,自然配高檔的盒子。
店老板粗糙的黑手溫柔撫摸著盒子,滿滿的愛憐和不舍,仿佛要送寶貝女兒出嫁一樣。
陶沁瀅心里閃過一個念頭:盒子里裝的,肯定是一件價值不菲的玉器!
“咳咳,老板,能否讓我們過目一下玉件?”
陶沁瀅欣喜萬分,心癢不已,立即想要一睹為快。
店主嘴角閃過一絲陰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那雙粗糙的黑手終于停止了撫摸,緩緩地打開了盒子。立刻,一抹純潔無瑕的白色閃入陶沁瀅的眼簾。
羊脂玉手鐲!
陶沁瀅情不自禁伸手去拿。伸到中途,她發(fā)現(xiàn)自己失態(tài)了。瞬間,她臉紅了,訕訕地縮回了手。
店主微微一笑:“沒事!我拿給你!”
粗糙的黑手抓起玉鐲,隔空朝陶沁瀅遞來。
“慢著!”蘇偉喊了一聲。
但是,已經(jīng)遲了。只見玉鐲碰到陶沁瀅指尖時,從店主手里輕輕滑落了。
伴隨著陶沁瀅“哎喲”的驚叫聲,那只純潔無瑕的玉鐲已經(jīng)落在了柜臺上,瞬間四分五裂,成了幾段碎玉。
“天吶,我的羊脂玉鐲!”
店主如喪考妣的嚎叫聲響起,卻沒忘記加上“羊脂”二字。
陶沁瀅傻眼了,呆呆地看著那幾段碎玉不知如何是好。
“你為什么不拿好?你要賠我,這可是價值250萬的羊脂玉鐲??!”
店主捶胸頓足,痛不欲生。
陶沁瀅頓時兩眼發(fā)黑,雙腿發(fā)軟,一屁股朝地上坐去。
蘇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陶沁瀅:“姐,別擔(dān)心,這家伙在坑人,這個玉鐲不是羊脂玉的!”
“什么?你說我的手鐲不是羊脂玉的?你們是不是摔了我的玉鐲想抵賴?來人吶,快來人,不要讓這兩個王八羔子跑了!”
店主聽到蘇偉的話,仿佛被蜜蜂蟄了一下一樣,立刻跳了起來,揮著手臂招呼起人來。馬上,不知從哪里鉆出三四個高矮胖瘦不一的精壯小伙子,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了蘇偉和陶沁瀅。
或許鬧得動靜太大,店門口立刻圍上許多吃瓜群眾。
“弟弟,怎么辦?”陶沁瀅無力地靠在蘇偉肩上,心里充滿了恐懼。她此刻才深刻感受到,身處莫測兇險,男人才是女人最大的依靠。
“沒事,有我在!”
看著陶沁瀅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樣子,蘇偉體內(nèi)那種男人保護(hù)女人的天性被一下子激發(fā)了出來,瞬間覺得自己雄風(fēng)大漲、氣干云霄。
“趕緊拿出錢來,250萬。否則,今天你們休想走出這個門!”
店主一鼓作氣,想以實力和氣勢摧垮二人的意志,逼他們交出錢來。至于門口的吃瓜群眾怎么看,他根本不在乎。因為他做的就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買賣,專宰這些內(nèi)地來的棒槌。
“250萬?你確定這個玉鐲值250萬?”蘇偉冷笑道。
“這是上等羊脂白玉手鐲,250萬可是我進(jìn)貨的成本價。今天算我倒霉,便宜你們兩個王八羔子。少廢話,趕緊拿錢來!”
“誰是王八羔子?你有事說事,嘴巴放干凈點!”
蘇偉怒了,他攥緊了拳頭。
“叫你王八羔子怎么呢?你們的人摔碎了我的羊脂玉手鐲,你還有理了?”
店主十分清楚,此刻不能減了氣勢,不然就前功盡棄了。
“好,你罵人的話,我暫時給你記下?!碧K偉忍住火氣,決定從事情的關(guān)鍵點突破:“咱們就說說你這手鐲。我可以準(zhǔn)確地告訴你,這是一只三級青海料和田白玉手鐲,市場價最高超不過250塊錢,你竟敢說它值250萬。你這純粹屬于敲詐勒索消費者的行為,我馬上打電話向工商部門投訴你!”
店主一下子愣住了。他并非被蘇偉威脅投訴給嚇住了,而是被蘇偉準(zhǔn)確報出手鐲的預(yù)料材質(zhì)給鎮(zhèn)住了。不錯,這正是一只由三級青海料和田白玉雕琢而成的手鐲,跟上次他騙賣給那位女士的手鐲同屬一批。當(dāng)時那位女士找的是一位半吊子的鑒玉專家,雖然鑒別出手鐲玉料是青海料,但卻未能準(zhǔn)確鑒定出玉料的級別,就給了一級青海料玉鐲的價格——2萬元。而蘇偉不僅準(zhǔn)確說出了玉料類別,還準(zhǔn)確說出了玉料等級和市場價格。
更讓店主感覺到不可思議的是,這個準(zhǔn)確的鑒定結(jié)果,竟然是在蘇偉未直接接觸玉料的情況下,短短幾分鐘內(nèi)做出的。要知道,即使資深的玉石專家,還需要運用水滴、觸摸、視察、舌舔等諸多方法,花好長時間,費很大工夫,才能準(zhǔn)確鑒定出玉料的種類和等級。
瞬間,無數(shù)念頭從店主心頭飄過。這家伙不可能這么快就準(zhǔn)確鑒定出手鐲玉料,那么眼前的事又怎么解釋?難道這家伙早就知道自己手上存在這么一批貨,是有備而來的?或者他是受人指派,專門來調(diào)查自己的欺詐行為的?
“你……你是誰?”店主感覺不妙,氣焰頓消。
“我是誰不要緊?!笨粗曛髅媛肚右?,蘇偉決定裝個逼:“你先說說,我對這個手鐲玉料的鑒定對不對?”
看著蘇偉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店主愈發(fā)肯定了自己的判斷:這人來頭不小,自己這次是踢到鐵板了!
“你走吧,錢我不要了。算我倒霉!”感到灰心喪氣的店主將粗糙的黑手一揮。那三四個精壯小伙立刻散開,給蘇偉和陶沁瀅讓出了一條路。
“走?呵呵,說得輕巧!這事情還沒完,你就想讓我們走?”蘇偉扶著陶沁瀅坐到柜臺前面的凳子上,干脆不走了。
“你……你想怎么樣?”店主頓時坐蠟了。野雞沒打著,看這架勢還得搭上自己一只眼睛。
陶沁瀅也懵了。剛才聽著蘇偉報出手鐲玉料和價格,看到店主氣焰消減之后,她就大大松了一口氣。誰知道,蘇偉這陣子還賴上人家了。她想勸蘇偉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但又隱約覺得他似乎另有什么深意,就忍住勸說的沖動,坐在一旁靜觀其變。
店門口圍觀的人也被翻轉(zhuǎn)的劇情弄懵了。剛才的事情明明是店主占了上風(fēng),怎么一下變成顧客占了上風(fēng),而且還賴上了如此強勢的店主。
“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我們馬上離去,將剛才事件的全部視頻交給工商部門和電視臺,并作為證據(jù)向法院起訴你欺詐消費者;二是你跟我做一筆生意,此事就既往不咎。”
店主這才猛地想起,蘇偉自打進(jìn)門后,就一直拿著手機在玩,原來他竟是在拍攝視頻。陰謀!絕對是陰謀!
“做……做什么生意?”
店主聰明地選擇了二。不選二,他才二了。不管是被投訴到工商部門和電視臺,還是被起訴到法院,敲詐消費者可不是鬧著玩的。
“你賣幾件玉件給我……”蘇偉說。
店主聞言一喜:買玉件好啊,老子本來就是賣玉件的!
“……必須是真正的羊脂玉的!”
店主聽了完整的話,才發(fā)現(xiàn)自己高興地有點太早了。他心中大罵:草尼碼,你以為真正的羊脂玉是大白菜啊,想要幾件就有幾件?
蘿卜心里美
改變了一下行文風(fēng)格。不知書友們更喜歡哪一種?前面的,還是現(xiàn)在的?請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