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吃了好多的小吃、撐死我了!”
……
李云杰生日的這天,楊蔓依舊沒有在日記本上寫下真實發(fā)生的事,她握著筆,坐在床上,在紙上一下一下的點下去,她的雙眼紅紅的,從教室回來后一直都是這樣,可是,她為什么要哭,是因為她做了從來沒做過的事嗎?還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呢?
李云杰打來了電話,楊蔓猶豫后還是拒接了,她現(xiàn)在的心情,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他,也不知道要說什么,一直到離開之前,她的雙手都放在他的眼睛上,所以,他一定沒有看到她流下來的眼淚,之后她離開了他的唇,她不想在這種時候讓他看到自己在哭,于是,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教室,跑下了樓,跑回了寢室。
不想留下的眼淚,就這么不受控地流出來,越是不想,就越止不住會抽泣,結果眼睛都腫了,在拒接了四次李云杰的電話后,寢室的座機終于響了。
“小慧,你接吧,如果是找我的,就說我累了睡覺了?!?p> 楊蔓說完下床去水房了,回來就坐在床上沒動過地方,腰都要僵住了。
“她說太累了,不想接電話,嗯!沒有,去廁所了,她回來后就沒說話一直坐在那兒……”
室友小慧簡單的幾句話后,李云杰就掛掉了電話,其實他就站在女生宿舍的樓下,看著夜空、慢慢轉過身離開了。這個晚上看不到幾顆星星的城市,有時候真的讓人覺得好孤單,夜空下的人們火災尋找讓自己不會孤單寂寞的另一個人,火災享受著、習慣著這份孤單。
雖然室友們很好奇、也很關心楊蔓,可她還是沒說什么,因為實在不知道要如何說出口。
“小蔓,你和李云杰吵架了?”
“不是?!?p> 重新回到寢室的楊蔓躺在自己的床上,聽到大家的聲音,心情可能好過一些了。
“總之、一言難盡?!?p> 說完后,她翻了個身,戴上了耳機。
若干年后,MP3完全取代了磁帶或是CD隨身聽,然后是反復充電的鋰電池、后來的音樂手機,不過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楊蔓都覺得自己手上的老式隨身聽也是有好處的,最直接的好處就是在沒電了之后換上兩節(jié)電池就可以繼續(xù)聽,在熄燈后電源也掐掉的宿舍里,這是最方便的。
然后一不小心就會聽到睡著了,然后就是迷迷糊糊的蹭掉了耳機,等到第二天早上醒來,發(fā)現(xiàn)它還在轉。
新課程在全新的電腦教室進行,楊蔓沒有和室友一起去食堂,她在超市買了一袋牛奶和一根考場當做早飯吃。
幾口喝光了一袋牛奶,腦子里想著李云杰說自己“身上有股奶味兒”,她不自覺地使勁聞了聞自己的手背,卻發(fā)現(xiàn)只有手中拿著的烤腸的香味兒,站在超市門口吃過早飯后,楊蔓快步跑向新的教學樓,她不想遲到。
看到李云杰,楊蔓痛痛快快地打了個招呼,之后就進教室去了。
李云杰沒有回應,確切地說是來不及回應,眼前這個小不點就不理他了。
“嗨!”
“來得挺早??!”
看到羅珊珊,李云杰很客氣地打了個招呼,學校就像是狗仔隊聚集地,各種傳聞早已經滿天飛了,李云杰覺得自己見識到了各種不同性格、不同樣貌的女生,這里雖然不是表演學院,可也算是看了個全。
每排八個作為,每兩個作為挨著,楊蔓和姍姍坐在一起,李云杰見狀只好坐在過道的另一邊。
“什么情況???”
姍姍湊近了想知道怎么回事,楊蔓卻裝作若無其事:“老師快來了,聽課吧!”
電腦課是大家盼望了很久的,初次上課,楊蔓盡可能的認真聽講,聽那些自己本不感興趣的知識,專心記錄下聽上去瑣碎的操作步驟,其實她的眼睛從來沒有集中在一個地方,周圍、尤其是過道的那邊,總有個影子在擾亂她的心,弄得她睜大了眼睛,死死盯著電腦屏幕,感覺就像是一只大眼睛金魚,只對眼前最近的東西看得清楚。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李云杰和幾個男生先離開了,楊蔓坐在座位上,磨蹭了一會兒,姍姍去找她的曉楠去了,她已經很久沒有在學校的食堂吃過飯了。
“你不走嗎?”
班長的一句話,讓拿著筆記本發(fā)呆的楊蔓回過神來:“要走了?!?p> 楊蔓收拾好東西站起身,教室里原來就剩下她和班長了,走廊外好像也沒幾個人了,應該都吃飯或是回宿舍去了。結果剛從教室出來沒走幾步,就被迎面來的李云杰攔住了去路。
“明天晚上篝火晚會我有表演,你來看好嗎?”
“嗯!”
楊蔓答應之后就想離開,李云杰伸手攔住了她,看到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李云杰又放下了胳膊,他不想嚇到她,不想讓她感到害怕。
“好好吃飯!明晚的中秋晚會,一定要來看,咱們好好聊聊?!?p> 說完,他就轉身下樓了。
看著他的背影,楊蔓的眉頭緊鎖,不知道今后會變成什么樣子。
中秋節(jié)的篝火晚會從來都是給大一新生準備的,因為場地就那么點兒,沒法去容納全校的學生。
“咱們去年的篝火晚會怎么過的,我都忘了?!?p> 躺在各自的床上,室友們開始回憶著一年前的中秋節(jié)。
“好像有教官表演節(jié)目,還有什么來著?”
“那個,好像有人唱歌來著?!?p> ……
才過了一年,記憶就已經支離破碎,如果其他的記憶也能這樣輕易忘掉就好了,可偏偏不是這樣。
2004年的中秋節(jié)晚上,楊蔓的室友們按照計劃出去玩兒了,如果不是第二天要上課,這群女生說不定又想在外面包宿。
“小蔓,你不去嗎?”
“人家今晚有約會!”
結果,楊蔓和幾個不太熟的學長們站在臺下,還分到了半塊兒月餅。
“接下來,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03屆影視二班的李云杰為我們獻上《心碎了無痕》!”
臺下一片歡呼,楊蔓不經意的轉過頭看著這群小學妹尖叫著,李云杰快步走上臺,他的一身灰色風衣就像《英雄本色》中的周潤發(fā),可是風衣的里面、楊蔓發(fā)現(xiàn)竟然還是那件粉色半袖!
“唉!”
她只得暗自嘆氣,怎么可以不分場合的穿呢!可是音樂的聲音響起,楊蔓只覺得、那個人只是在一瞬間,就發(fā)出了耀眼的光芒。
“閉上你的眼我的愛人
口勿住你口勿住疑問
你的心已變像落葉飛遠
我寧愿瞎了眼看不見
求你千千萬萬不要走……相愛難恨亦難
我的心碎了無痕
口勿著你心就不會疼
永不怨永不變
永不永遠也不問
傷更深情更真”
周圍的學生們開始隨著他的歌聲揮舞著手中的熒光棒,在李云杰的影響下,全場幾乎都沸騰了。
“你們的掌聲在哪里!”
在李云杰高聲呼喊中,臺下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看著在臺上的他,楊蔓忽然覺得他和自己的距離是那么的遙遠,有一種近在咫尺卻觸摸不到的感覺,也許這才是屬于他的世界嗎?他會不會天生就屬于這樣的世界?
這么想著,楊蔓轉身離開了,剛剛吃的那么一小塊兒月餅很甜,就像感受著李云杰的歌聲那樣。
距離表演場地越來越遠,一曲終了,楊蔓聽到了李云杰的一聲“謝謝”,也聽到了臺下那群小學弟小學妹的尖叫聲。
女生宿舍的后面是新教學樓,這會兒當然是一個人都沒有,熱鬧的聲音在另一邊,相比之下這里安靜、暗得很純。
“喂?”
李云杰打來了電話,原本想要拒接的,但還是接通了。
“在哪兒呢?”
“回寢室了?!?p> 對方的聲音聽起來很急切,楊蔓卻有些心不在焉的。
“不是叫你等我嗎?”
“我累了?!?p> 楊蔓說著抬起頭,看看深藍色天空中的那塊大月餅,今晚的月亮也算挺圓的。“你在這么黑的地方待著,不害怕???”
“嗯?”
楊蔓聽到后下意識的轉過頭,李云杰就站在宿舍樓下的那個垃圾桶旁。
“我本來膽子就大!”
楊蔓轉過身放下了電話,她挺著胸,嘟著嘴巴大聲嚷嚷著,說完,自己又覺得有些慚愧,眼珠子開始亂轉。
“是呀,膽子大的是你身高的一倍!”
“損我是吧?”
李云杰的爛笑話逗樂了楊蔓,他走過來,站在他面前:“別在這兒待著了,待久了會很危險的。”
他神神秘秘的樣子讓楊蔓頗為不屑:“也好!省得有人會凍死!”
說著楊蔓看著他那個粉色半袖:“也不嫌冷!”
“怎么不冷啊!”
李云杰說著裹緊了風衣:“你能不能等我一會兒!”
“干嘛?”
雖然聲音冷冰冰的,可是楊蔓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心疼卻太過明顯。
“我回去換件衣服?。 ?p> “呵!”
這個剛才光芒四射的人現(xiàn)在在自己面前瑟瑟發(fā)抖,楊蔓有一次被逗樂了。
月光下,楊蔓看著李云杰的背影,發(fā)覺就像剛剛他站在舞臺上一樣,他依舊散發(fā)著無法抹去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