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蠢女人
蕭嬸辛苦,再次將暈過去的空空抱去臥榻之上,瞧著空空雙眼緊閉,蕭嬸卡油地摸摸空空蒼白地臉,“這么俊的人居然沒人疼,真是暴殄天物?!?p> 趙伯的老眼瞪了又瞪,敢怒不敢言,最后硬生生憋出一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p> 宦顏瞧著蕭嬸卡油卡得起勁,再看看空空眉頭緊鎖甚是難過,“蕭嬸,莫若先饒了空空,請趙伯診脈救治?”
收回手,蕭嬸慨嘆,“真是百年一遇,男人也可有吹彈可破的嫩滑肌膚?!?p> 宦顏搖頭,趙伯怒目,坐在床前運氣調(diào)息良久,方才伸三指為空空切脈,手捋銀髯左右手俱都診過,趙伯卻再為空空扼腕,“若不是你這一氣,倒讓老朽曲解了那人喂空空冰心露的用意,卻原來空空有心疾舊患,心疾厭惡發(fā)作時來勢洶洶,及至病癥退去卻同好人一般。”
聽聞如此噩耗宦顏暗向蒼天禱告,但愿空空早日康復(fù),宦顏愿做牛做馬報答蒼天眷顧,蒼天哈哈一笑,你此生為人如何當(dāng)牛做馬,再則你既不肯收下空空,空空康復(fù)與否與你宦顏何干?
宦顏,……
“空空病上加病,還請趙伯多多費心?!被骂佌\懇請求,趙伯翻怪眼懟之。
“只你這好一些便要氣一氣,就算是大羅神仙也無可奈何。”
聶小冉為她家小姐抱不平,“我家小姐剛才還把最大的糖葫蘆喂給空空吃呢,是他自己愿意慪氣,怨得了誰?”
“一腔熱血付流水,真心被當(dāng)驢肝肺。哎……”趙伯同病相憐,為空空鳴冤。
蕭嬸這廂拉長了臉,“女人最是心腸軟,還是男人鐵心腸。如今空空氣到吐血,保不準是他和自己過不去,卻來怨顏兒不解人意,少在這里長吁短嘆,快去為空空配藥治病才是正經(jīng)?!?p> “是,夫人……”趙伯未再多語,跑去伏案埋首藥案,思量再三,先調(diào)理氣血,穩(wěn)住心疾,冰心露緩解之藥亦要加緊配制。
謄寫好藥方,趙伯細細再瞧過一遍,“此處地理偏僻,數(shù)味藥還需去城里采買?!?p> 這次不用再多言語,聶小冉挺身而出,“小冉這就去?!?p> 此時天色漸晚,就算是顆豆芽菜的女娃,獨自行路亦太過危險,趙伯不許,蕭嬸亦否決,“還是我老婆子去吧,一個來回不過個把時辰。”
趙伯頷首點頭,“該當(dāng)如此。”
一旁宦顏卻不同意,“蕭嬸畢竟也是女流,眼見這天已擦黑,來回路途遙遠,一旦出事宦顏過意不去。”
“顏兒此言差矣,你蕭嬸那可是女中豪杰,不過幾十里路程,憑你蕭嬸腳程,說是個把時辰都是謙虛?!?p> 趙伯嘚瑟到搖頭晃腦,卻把蕭嬸的馬屁拍得咔咔作響。
“還是老頭子有眼光!”蕭嬸說罷,揣好藥方,將身上收拾得干凈利落,出門而去。
趙伯完全不擔(dān)心蕭嬸安全,同聶小冉去到廚房端來飯菜。
這次宦顏寸步不離,趙伯照顧宦顏心情,特意留下來同主仆二人一桌吃飯。
不過是素有舊疾一時氣惱觸動病發(fā),被喂下保心丸后空空悠悠醒轉(zhuǎn),鼻端里嗅得飯菜香氣,其中雞湯味道鮮美甚是誘人。
緩緩張開眼,空空于枕上轉(zhuǎn)頭看去,卻見趙伯端著飯碗笑呵呵地瞧著,宦顏同聶小冉吃得狼吞虎咽,空空舔了舔嘴唇嘶啞開口,“娘子口下留情,且給為夫留口湯喝?!?p> 空空醒轉(zhuǎn),宦顏歡喜得丟下碗著,將一旁煲在瓦罐里的雞湯盛上一碗,端過去親自喂給空空。
瞧著真的只有一碗清湯,空空邊喝邊委屈得吧嗒嘴巴。
“如何,是雞湯不甚合口味?”宦顏納悶,適才嘗過一口,味道鮮美,如何空空卻是落寞表情?
空空皺眉,問向胖墩墩的宦顏,“娘子吃得可飽?”
宦顏不解,“將將吃飽,蕭嬸做得紅燒肉甚是地道,若不是你醒來得早,需得再來上一碗才算八分飽?!?p> “你需得吃飯吃肉才得八分飽,卻拿這湯水來喂我,如何裹腹?”
終得明了空空因何委屈,宦顏好脾氣地去到瓦罐里撈上一大碗雞肉來,卻被趙伯摁住,“不可,他這病最忌刺激,暴飲暴食更是不妥,哪里能吃上這許多,挑上三塊骨頭讓他嘗嘗即可?!?p> 眼巴巴望著一大碗肉被扣下,空空眼含熱淚,“且五塊吧,要肉多些的?!?p> 宦顏親自同趙伯討價還價,最后討來三塊肉多些的骨頭,空空含淚啃了又啃,就連肉湯也只獲準喝上兩碗。
守著豐盛菜肴,卻只能口含骨頭遙望,空空難過得差點心疾復(fù)發(fā)。
“等你好了,準給你做上一大桌子菜讓你吃個飽?!被骂佉贿呁櫺∪绞帐安途撸贿叧鲅詫捨客纯嗖豢暗乜湛?。
收拾干凈,聶小冉懂事地去廚房刷碗,宦顏留下來繼續(xù)照顧空空,習(xí)慣飯后走動的趙伯溜溜達達出門散步。
空空招呼坐在桌邊的宦顏過去,拉著她肉乎乎的手問道,“我真的在你心里如此不堪,機關(guān)算計,讓你防不勝防?”
宦顏剛因言語魯莽引起空空心疾復(fù)發(fā),哪里還敢隨便言語,垂著頭默不作聲,絲毫不敢得罪有病在身的空空。
空空明白宦顏為何不語,干咳一聲又道,“算了,此時就算逼著你說,你也未必會說真話,保不齊拿些假話來糊弄于我,枉我費盡心思只為讓你路上不至寂寞苦楚,反而被你一再坑害,落得倒臥病榻。”
思來空空一路所為,雖則短短一日光景,卻多有對她照拂之意,只是他目的不明,終究還是得防上一防,“你天神似的人物,我卻是個粗鄙不堪胖到離譜的丑女人,如何得你青睞眷顧?”
“寒山佩呀寒山佩,記住我身上有寒山佩,重要的事情講三遍,難道你宦顏還不懂?”空空痛心疾首,如此笨女人,如何被他攤上?
寒山佩確實重要,只是要想打聽到空空如何得到的寒山佩卻是不易,“你莫不是同柳池初認識,偷偷拿了他的寒山佩,又或者他背信棄義,嫌棄這寒山佩不過普通玉器,便把它給了你。”
空空只覺血氣上涌,喉頭腥甜,若不然放棄此女還能保得性命長些,“好,你猜得不錯,就是我偷的?!?p> “瞧,還是本小姐聰明,一猜就中?!?p> 空空緩緩闔眼,“還是讓我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