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峰落霞峰大殿內(nèi),掌門古凌焰,看上去三十許人,面容端莊,身著七彩玲瓏袍,平添幾分高貴之氣,正和七峰峰主和長老們議事,“外門弟子魏遠,天賦平平,從三年前開始突飛猛進,因練功被內(nèi)門弟子劉江平撞見,突下殺手,被人發(fā)現(xiàn)報給執(zhí)法殿,執(zhí)法殿追拿,在一名長老面前,突然消失不見。后出現(xiàn)在北荒城,眾弟子出手捉拿,被其滅殺多人。你們怎么看?”
鐵川峰一名護法長老道:“掌門,這要問林師兄,畢竟那名弟子殺了他的弟子,而且距離龍淵峰不遠?!?p> 林昌是龍淵峰峰主,面容清瘦,反唇相譏道:“姜師兄,他可是在你面前逃跑的?!?p> “你不也在峰上嗎?也沒見你阻攔,他可是殺了你的弟子!”
林昌頓時臉黑,怒道:“姜道中,你什么意思?”
“好了!”
一聲輕叱化解了兩人的劍拔弩張,掌門古凌焰深吸一口氣道:“我們都在門派內(nèi),都沒能阻止。我也不是說的這個意思,互相埋怨有什么意義?”
“對方可能得了某種傳承或奇遇,心大了?!?p> “是啊,不然也不能在我等面前消失,奇遇必定不凡!”
眼看眾峰主和長老們討論起魏遠的奇遇來,掌門再次打斷,“培養(yǎng)了數(shù)年的弟子,就這樣滅殺同門叛變了,你們沒什么想法?”
見眾人不吭聲,掌門古凌焰再次道:“他滅殺同門的理由是怕奇遇被外人得知,便枉顧門派多年的培養(yǎng),那么他害怕什么?”
姜道中道:“要么他的奇遇是來路不正,要么是邪術(shù),所以才害怕?!?p> 眾人跟著點頭。
“也許是這個原因!”古凌焰望著眾人,“還有什么?你們不說,我來說!他害怕諸位包括我這個掌門將他的奇緣搶走,可對?”
眾人訕訕的。
“唉,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我一直強調(diào),誰得到的機緣歸屬,不能強迫,愿意分享給門派的,門派以至少等量價值交換。今日我再強調(diào)一遍,執(zhí)法殿,將這一條寫入門規(guī),凡是搶奪他人機緣的,不論職位高低,一縷按照叛門論處!”
眾長老立刻反對起來,“小機緣也就罷了,大機緣對他們來說是禍害!”
“就是!”
“是不是小題大做了?”
“是啊!誰會搶門人的機緣!”
“這大家都知道,有著不成文的約定?!?p> ……
砰!
掌門一拍案幾站了起來,“就這么定了!”
話音如雷滾滾而落,一股沛然威壓降臨眾人心頭,在場眾多長老面如土色,心頭泛起強烈的心悸之感。
“這——”
“掌門,可是突破洞天境了?”
一人發(fā)問,眾人伸長了脖子等待。
“不錯!”古凌焰頓了一下道:“僥幸而已!”
眾人閃過失落與懊惱的情緒,不過很快,紛紛起身道喜,古凌焰客氣地還禮,客套過后,氣氛明顯活躍起來,人人臉色有喜色,畢竟掌門強,門派便強。
古凌焰舊事重提,“我也和后銘長老談過了,他也同意?!边@時,眾人點頭答應,不會為了一件小事鬧得不愉快,姜道中第一個站出來,“尊掌門法旨!”
古凌焰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處處受制,整整憋屈了二十多年,郁氣一朝釋放,甚至連境界都有點提升。
“不久前接到萬象宗飛劍傳書,他們在西地萬象城發(fā)現(xiàn)了其蹤跡,魏遠盡管變化了容貌,卻施展的是我們的《紫霞靈經(jīng)》功法,殺了萬象宗數(shù)名弟子,后銘長老過去處理了,不久前,他飛劍傳書回來,證實了這一消息,也差不多快回來了?!?p> 心法和法術(shù)在修行界中,從弱到強有六個等級,凡級、真級、術(shù)級、法級、道級和圣級,《紫霞靈經(jīng)》全稱《極天紫韻靈霞經(jīng)》,是一門道級心法,是棲霞派的鎮(zhèn)派功法,八峰都在修煉,只是理解不同罷了,不管怎么修煉,無論長老還是普通弟子,法術(shù)都帶著煙霞色,是棲霞派獨特的標志,故此,萬象宗通過魏遠的術(shù)法判定其是棲霞派的人。
眾人不太關(guān)心這個,他們更在乎掌門是如何突破洞天境的,就拿棲霞派自己來說,擁有洞天境的只有兩位太上長老,分別坐鎮(zhèn)主峰落霞峰和執(zhí)法殿鐵川峰。
見掌門閉口不提,終于有人忍不住了,問:“掌門,不知是如何突破的?”眾人一下正襟危坐起來。
古凌焰嘴角露出若有若無的笑意,道:“洞天境意味著法力可以自生,具體的我會錄在玉簡中,放在典藏殿中,你們?nèi)粝肟?,一百塊上品靈石!”
話音剛落,大殿內(nèi)炸了鍋,“什么,還用靈石?”
“一百塊?”
眾人議論紛紛,眼中充斥著憤怒,更多的是不解。
姜道中作為執(zhí)法殿的人第一個站出來質(zhì)問,“掌門,可有門規(guī)可依?什么時候,我們門派這么勢利了,若掌門缺靈石,我諸峰別說一百塊,一萬塊也湊得起給掌門。”
鐵川峰執(zhí)法殿是唯一一個和主峰落霞峰地位上并肩的山峰,在某種程度上權(quán)力還凌駕于主峰之上,有著廢除掌門的權(quán)力。
“是啊,掌門你也是我們棲霞派一員,居然還收費!”
古凌焰看著咄咄逼人的眾人,哇嗚一聲,突然掩面嚎啕大哭,眾人猝不及防地驚呆了,掌門是個女人,哭可不是女人的權(quán)利嗎?
本來嚴肅的氣氛一下變得愁云慘淡,眾峰主和長老你看我、我看你都苦笑,這一幕若傳出去只怕會鬧出笑話。
“掌門,別哭了,有什么委屈說出來就好!”同為女人的潤月峰峰主曦月上前勸道。
古凌焰漸漸收了哭聲,抬起頭,梨花帶雨惹人憐愛,她不漂亮,中人之姿,但此刻的魅力就連曦月也黯然失色。
“我一方面仰仗門派,一方面自身努力,才有今日的成就。我將自己的感悟換點靈石不應該嗎?”古凌焰哽咽著道,“姜護法,將你的法寶白象龍骨鞭收歸門派,你可愿意?”
姜道中低頭嘿嘿不言,古凌焰看向眾人,眾人都避開了視線。
“大家都不愿意對不對?現(xiàn)在門派只有出的沒有進的,早晚資源會匱乏,入不敷出。”古凌焰侃侃而談,“一百年來,我們都在抱殘守缺,原來中州第一大派,淪落到墊底的存在,所有的功法法訣,還是前人幾百年前研究出來的,我們貢獻了什么?如今天地大變,靈氣流失嚴重,更需要變,不變則亡!”
“我是如此,你們同樣可以這樣,上千弟子同樣如此,付出自己的成果,得到回報,既豐富了門派資源,個人又得到好處,何樂而不為?光講奉獻,不講回報,你們看到了什么場景?就是今日棲霞派的場景,勾心斗角,拉幫結(jié)派,相互傾軋,爭權(quán)奪利,我說得可對?”
“至于你們各峰真?zhèn)鳌?nèi)門弟子,你們可以隨意,但門派不能!”
古凌焰強大的氣勢放了出來,讓眾人心頭禁不住一沉,緩緩收了氣勢,古凌焰拿出一張金紙,走到各峰峰主和長老們面前,“表個態(tài)吧!”
若看到有人猶豫,古凌焰一雙紅目便泫然欲涕,“我兢兢業(yè)業(yè)二十多年,難道我為的是我自己?”
眾長老立刻投降,反正也沒什么壞處,簽字畫押,輪到姜道中,姜道中猶豫著道:“后銘長老還未回來——”
“后銘長老是執(zhí)法長老,但這是門派事務(wù),互不干涉?!惫帕柩嫒嘀l(fā)紅的眼睛道,“我知道我年輕的時候拒絕過你,你也不用這樣為難我吧?”
“啊?”
“啊?”
眾人驚呆了,古怪地看著姜道中,姜道中啊了一聲,一張臉皮漲得通紅,“我——我沒有——”眼看掌門又要說話,打了個哆嗦,“掌門,我簽!”
眾人哦了一聲,姜道中感到渾身不自在,出了一身冷汗。
古凌焰從姜道中手中抽出金紙,收起,轉(zhuǎn)身回到掌門寶座上,笑道,“大家都是同門,開個玩笑,又仿佛回到了年輕時代,那時真好,無憂無慮,唉,一去不復返了,還好大家都在?!?p> 氣氛一下又變得融洽傷感起來。
“后銘長老也快回來了,等等吧!”古凌焰一臉輕松,眾人這才恍然,什么機緣約定,那是次要的,壓根兒是個引子,步步為營,金紙簽名才是最終目的,古凌焰一直想革新門派,卻遭到了一致反對,如今有了它,古凌焰革新邁出了一大步,想清楚后,眾人臉色發(fā)苦,心頭沉甸甸的,只怕是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