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祥看了重華一眼,他的回答也不出重華所料。“最后一個,便是你父親所在的旋門?!?p> 果然是旋門!
不知為何,重華竟隱隱生出了一種自豪感,然而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為何會忽然有這樣的感覺。
旋門,這個父親曾經(jīng)待過的地方,原來是一個如此強(qiáng)大的存在。它居于六域大地所有門派前三,當(dāng)年還阻止過一場險讓六域陷入沉淪的門派大戰(zhàn)。
能從這樣的地方走出,想必父親也不會差吧……
“雖然這些年來三大門派穩(wěn)居六域榜前三,但所有人都知道,還有一個門派不容忽視。它雖從未上過榜,并非實力不夠,而是它門中弟子,從未與他人有過真正的較量。”
“哦?”重華有些不明白墨祥的意思。既然沒有與別人較量過,那它為何會有如此大的影響力?
“一切只因這個門派首領(lǐng)太過神秘了?!蹦樘ь^,望著遙遠(yuǎn)的星辰,如同想要探尋一個巨大的秘密一般。在墨祥眼里,這個門派便如何這暗夜,讓人捉摸不透。
“神秘?”
“這個門派創(chuàng)立不過七八十余年,與那些有著幾百年資歷的門派相比,確實不算什么??善婀值娜?,舉據(jù)說自創(chuàng)立以來,掌門人從未換過。也就是說,如今的掌門,已經(jīng)近百歲了?!?p> 重華長吁了一口氣,心里不禁暗自感嘆,忙問道?!斑@么厲害的人物,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墨祥搖了搖頭,“沒有人見過他。據(jù)說,所有見過這位掌門的人,都已不在這個世上。當(dāng)初,有人曾不屑于這個年輕的門派,想要去攻占他們的地方,可人還沒到別人的地盤,連他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連著發(fā)生了一些這樣的事,六域大地的各大門派,自然不敢小覷他們。人們都說,若是這個門派出世,怕是要排在六域榜第一?!?p> “手段這么狠辣?到底是什么門派?”重華一驚。
墨祥轉(zhuǎn)過身來,望著重華,眼中忽然涌現(xiàn)出一絲擔(dān)憂,一字一句地說了出來:回——天——門。
“什么?”重華心里一驚,只覺得全身如同凍住一般。他萬萬沒想到,殺害自己父親的人,竟是如此強(qiáng)大的回天門。
“這六域,包括各大門派,幾乎無人見過回天門中弟子的真容,更無論回天門的掌門。大家只知道,他們都身著黑袍。掌門手下有六名年輕弟子,人稱回天門六大主,分管回天門在六域各地的勢力。那天和我們交手的,可能便是六大主之一?!?p> 回天門六大主……重華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念著這個名字,一股極端的仇恨感襲來。他要記住這個名字,而他的父親,也不會平白就這樣在自己懷中死去。
“我知道你恨回天門,我也恨?!蹦猷?,語氣中帶著無比的恨意??涩F(xiàn)在又有什么辦法呢?畢竟,他們之間相差了太多。
重華并未說話,只低著頭,仿佛在想什么。
墨祥知道這孩子一定滿是愧意,因為旋考是為了救他才被黑袍人擊中的。但對于旋考而言,墨祥相信,他永遠(yuǎn)不會后悔這個決定。“你父親不僅是旋門中人,他還是旋門大弟子。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重華抬起頭看著墨祥,搖了搖頭。雖然他無法回答墨祥的問題,但是能感覺出來,這個旋門大弟子并非一個簡單的稱呼。
“旋門每隔二十年才會遴選一次大弟子。你父親參加遴選的那年,旋門弟子八千,而最終被遴選出來的大弟子僅有三人,下一任旋門掌門人便會從這三名大弟子中選擇?!?p> 重華用詫異的目光看向墨祥,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在不停地跳動著,重華不知道這是興奮還是恐懼。原來,自己的父親是一個有著如此輝煌過去的人,從八千弟子中脫穎而出,需要怎樣的實力,付出過多少艱辛。可他最后竟然放棄了這一切!放棄了大弟子的身份,就意味著他放棄了當(dāng)上旋門掌門人可能性的機(jī)會。
“既然如此,他當(dāng)初為何要從旋門離開?”重華怎么也想不通,在旋門擁有如此光明的未來,父親為何執(zhí)意要來到六域部落。
聽到重華如此一問,墨祥臉上露出了一絲笑。這笑有些許古怪,看得重華更加疑惑:“因為你母親?!?p> 母親?重華的腦袋嗡了一下。他記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沒有聽到有人說起過自己的母親了,在他的記憶里,母親似乎從未出現(xiàn)過。而對于重華來說,‘母親’更多時候只是一個稱呼。他無法知道母親的模樣,神色,哪怕是連一絲記憶碎片也都沒有過。
以前在家中,總是聽到姚興叫‘母親’,當(dāng)然自己也會叫許氏為母親,雖然兩個人的稱呼并無二致,可重華深知,這兩聲母親是不同的。至少,小時候的重華以為,姚興的那聲母親可以換來一罐滿滿的炒豆子,而自己喚了這聲母親后,只會看見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若是自己的母親就在身旁,不知會是什么樣子。她肯定會像牟氏母親那樣對待自己吧,對自己笑,給自己吃的,有時候在山上打獵回來晚了她還會笑著輕輕責(zé)備兩句。
母親對孩子,就應(yīng)該像牟氏那樣吧。要說對母親的唯一感知,重華只能聯(lián)想到牟氏。
他忽然覺得鼻子一酸,如同一個孩童一般,從未有過的委屈感涌了上來,眼眶微紅。
以前不管是看到許氏對姚興,還是牟氏對弄知,重華都從未將他們和自己比較。因為,沒有人在他面前提及自己的母親,重華只在心里覺得,許氏便是自己的母親吧,只不過這個母親不待見自己罷了。
如今,墨祥忽然在面前提起了重華記憶深處的那個模糊的概念,一時竟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唉!眼見重華如此這般,墨祥也一陣嘆息。不由得想起當(dāng)年這一家人站在王宮大殿之上,那時候盡管重華還在他母親腹中,可旋考誓死保護(hù)妻兒的場景,讓所有人都無法輕易忘記,他再一次放棄了自己應(yīng)得的一切??烧l又知,這個孩子過得并不快樂。而且,二十年之后,似乎所有的人又回到了原點。
這,或許就是命運。
“讓你難過了!”墨祥輕聲說道,用關(guān)懷的目光看著重華。
“我沒事,請你繼續(xù)說吧,我想知道他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