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來鳳殿中,只我與白言二人,現(xiàn)正值蒼靈季末,院中杳杳生煙,白露澤澤,周圍的一切安謐得讓人害怕。
“你想說什么?”我終于對其猶豫著開口道。
“你……可知我為何人?”他用那雙奪人的桃花眼端量著我只反問道。
“你是白言!凌國神醫(yī)嘛!”我開玩笑般的對他如此嗤之以鼻道。
“非也?!彼麉s輕輕搖頭,眼光忽然暗淡了下來,露出一種歷經(jīng)世事后的遺憾之感。
“那是怎樣?”面對這樣陌生的他,我心中竟生出了些畏懼,只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可知,二十年前……”他話于動情間,眉稍入鬢而微動,將一切慢慢的向我娓娓道來……
二十多年前,
凌國冰山腳下,
那一年,萬里冰封,白雪皚皚,一個被放于折籃之中,只用單錦裹著的嬰兒于此不幸被干雪埋住,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正巧常年居于冰山之巔的一位世外郎中見今日飛雪尚小,便決定下山尋藥,只于雪光恍惚中發(fā)現(xiàn)了這個嬰孩,將其救出抱起后,卻又見其小臉兒長得甚是可人,便好心的把這個嬰孩帶回了自己的住處,自想著,或許是天意吧,這個嬰孩居然在如此天寒地凍中頑強的活了下來,而自己亦需收個徒弟將一身本領(lǐng)傳授于他,不至于讓絕學(xué)失傳,有愧先祖,故而便將這個嬰孩留下,又拉扯成人。
只因?qū)⑵鋷Щ刂眨蟮刂?,雪白如鹽,就給其隨便取了個名字,叫白鹽。
后來,這個嬰孩一天天的長大了,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喜好,其思尋良久,怎么都覺得這個名字也太過怪異了些,便天天不厭其煩的跟在師父身后不停的吵嚷著,終于有一天,師父實在是受不了了,便換之為,白言!
白言自小身帶寒癥,原是當(dāng)年被棄于雪地之中所致,好在于冰山之巔上有一汪溫泉,其日日浸泡,方能順利長大,久而久之,這白言更是不懼嚴寒,不懼酷熱,更讓人不敢相信的是其之身貌也因此而異于常人,普通人的四年生長僅僅相當(dāng)于其之一年而已。
白言從會走路起就跟在師父的身后識藥、試藥、煉藥,故其嘗盡百草,試過萬毒,也因此練就了不毒之身,世間之毒皆可自行于其體內(nèi)化解。
這樣淡如白水的日子一直持續(xù)到八十多年后的一天,陰雨連綿,北風(fēng)瀟瀟,師父彌留了幾日,終于還是離開了人世,亦將全部身家都交給了此時已然成年的白言,并告之其定要切記勤于醫(yī)術(shù),救人累福,方可善終。
白言傷心之余,但其也是正于風(fēng)華之時,忽然沒了師父的約束,只心尖一動,便迫不及待的下了山,想要看看外面世間的樣子,故此白言一腳踏入了塵世當(dāng)中,亦再無回頭之路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