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種為什么會是空白？”優(yōu)化部的模擬器操作師，尤易，他對這條新增軌跡十分不解。
堀奧雖然沒有在優(yōu)化部工作，但相關(guān)接觸不少，這種現(xiàn)象他同樣感覺奇怪，雖然這不是他第一次見。
一般來說人生軌跡導出時只有一條，TM剛開始的那些年，參與的人少的可憐，客戶的人生軌跡非常清晰，不會出現(xiàn)過多干擾項。
后來通過承諾免費使用一次，使得TM名聲大噪。近百年、千萬人次的使用，誘發(fā)出更多“可能性”，每個人的軌跡會受到其他人優(yōu)化而產(chǎn)生改變。所以軌跡會出現(xiàn)“最佳”和“常規(guī)”兩條。
試用部最近的工作量增大，因為他們的工作內(nèi)容里增加了剔除“細枝末節(jié)”的任務(wù)。
“兩條已經(jīng)很難處理，第三條還是個空白？30天軌跡空白是什么意思？”尤易看著堀奧，把他當作能夠解答難題的導師。因為那可是試用部“新負責人”莉絲親自帶來的人，無論什么職位，肯定來頭不小。
“我臉上沒答案?！避W受不了尤易那副要吃掉自己的曖昧眼神，用手指了指模擬器的屏幕，提醒迷弟關(guān)注正經(jīng)事。
尤易的關(guān)注點回到模擬器，那是個有著橫豎各二的4臺50英寸屏幕的機器，操作臺很簡單，只有一排紅色數(shù)字鍵和一個橘色滾動球。
“現(xiàn)在處理完一個客戶要多長時間？”莉絲向尤易詢問。試用部這一個小的操作分室，安排20人配額，但現(xiàn)在這個分室內(nèi)，尤易是午飯時段唯一留下的值班操作師。
“很難說，人一天至少面臨70幾個抉擇，30天2100多個，有決定性的節(jié)點大概十幾二十，我們要處理很多問題.....”
“尤易，篩選問題已經(jīng)交給試用部了，不用再跟我抱怨。只要，告訴我現(xiàn)在的操作時長?！?p> 莉絲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是燒的自己人，這讓試用部的人不喜歡她。優(yōu)化部這里也不會感激，因為他們認為這些多出來的工作理所應(yīng)當是試用部負責清理。
“比以前多出一半，兩分鐘?！庇纫状笾鹿浪懔艘粋€數(shù)字。
“兩分鐘，太多了……”莉絲皺起眉頭，露出艱難曲折的溝壑。
堀奧認為莉絲在為TM的績效考慮，多出一半時間意味著每天可以接納的客戶數(shù)量，急劇減少。
如果那些人都是免費名額來的，那么TM將毫無收益。試用部的人都這樣，哪怕他離開三四年，還是那副嘴臉。
堀奧忍不住嘲諷：“多一半時間，收益減半，對你們試用部是不小的危機?！?p> 尤易笑出聲，悄悄和堀奧說：“噗，對試用部還真是，他們績效算人頭，優(yōu)化部算時間?！?p> “我不在乎績效！兩分鐘的時間，這代表有很多需要立刻得到幫助的人，他得到警告信息的時間會被延遲2分4分......管它呢，這件事需要快點解決?！?p> 堀奧對莉絲的說辭驚訝不已，也萬分贊同。如果當年自己所在的試用部，奉行這樣的理念，不在意效益更在乎時間，他就不會失去妻子。
“是這件事嗎？關(guān)于人生軌跡多出來第三條？”堀奧問，語氣不再堅硬無比。
“甚至更多，”尤易撅著嘴插話：“也說不定.....合理猜測嘛……”
莉絲嘆了口氣，哀求式的眼神看向堀奧：“對，我需要你去看看時間差......”
尤易突然起身，盯著堀奧：“看那條蟲子！他是那個人！天吶天吶，傳聞你已經(jīng)被秘密處決了！”
能夠和時間差對話的人，除了約百年前抓到它的創(chuàng)始人之外，五年前也出現(xiàn)過一個，但TM公司做了嚴密的保密措施，所以那個人的身份信息，知道的人屈指可數(shù)。
尤易不敢相信的拍了拍堀奧的背，一次更比一次重：“我不是在做夢吧？”
“我，活的，好好的?！避W被拍得說話斷續(xù)。
“你戴黑色手環(huán)？噗，你一直暗室工作？”
“很好笑嗎？”
莉絲立刻打斷兩人無意義對談：“我們能不能先，把焦點拉回到這件事上？”
尤易識相的操控模擬器，把發(fā)言權(quán)遞交給在場的另外兩個活人。
“你要我什么時候去？現(xiàn)在？”
“現(xiàn)在不行，我沒有權(quán)限直接把你派到地下室……和時間差見面。”
TM為方便擴張，只建造了平地的一層和地下室，一旦需要增加人員和場地，增加平面面積即可。工作場地安排在一層，休閑鍛煉區(qū)、食堂等安置在負一層，負二到五分別是：會議區(qū)、試用部管理區(qū)、優(yōu)化部管理區(qū)、隔離層。時間差則安排在負六層。
“什么時候可以，再叫我。”
堀奧要離開，莉絲攔住他。
“事實上，今天下午就可以，會議結(jié)束后我會正式接手試用部負責人職務(wù)......雖然已經(jīng)處理相關(guān)工作三天，但權(quán)限今天會議結(jié)束才會，全部給我?！?p> 堀奧看出莉絲緊張的呼氣，這份職責對于她這樣的年紀似乎過重?？衫蚪z的理念，比之前那個只管收益的自負的領(lǐng)導，人性得多。
“我在暗室等你?！?p> “謝謝你的幫助?！?p> “別忘了你答應(yīng)的報酬?！?p> 堀奧和莉絲相視微笑，兩人欲走，卻聽見尤易牢騷迭起的聲音。
“這里根本沒有30天軌跡，最多7天，這家伙得罪誰了？”
莉絲率先發(fā)問，7天的軌跡非常不正常：“怎么了？哪兒出問題了？”
“你們看啊，”尤易在兩塊屏幕上，調(diào)出方才中年客戶的人生軌跡的可視化圖像：“左邊那個是第一條，他遇見了女司機，右邊那天，還是那個女司機......”
堀奧立刻回應(yīng)：“我們看過了，一開始?！?p> “耶，我以為會是艷遇，但你看后面，最后一段?！?p> 尤易同時播放兩條軌跡，普通事件已經(jīng)被優(yōu)化部篩選剔除，兩邊都只顯示重要事件，圖像是客戶的主觀視角。
前面都是家長里短，說話聲也沒什么特別，但視頻中最后幾秒，客戶在夜間街道走路時身體突然倒下去，他回頭看到那個女司機面無表情的站在身后，隨即影像結(jié)束。
“這是，謀殺？”莉絲不敢確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或者是突然病發(fā)?！避W補充道另一種可能。
莉絲動了惻隱之心：“我想我們得提醒那個客戶，或者上報監(jiān)察廳！”
“別別別，這是優(yōu)化部的事，讓你進來已經(jīng)是我越權(quán)了……如果他想避免這種結(jié)果，你懂的，花錢請我們干預(yù)，雖然價格不菲.....”
堀奧知道優(yōu)化部確實會收錢辦事，但那些干預(yù)通常不直接，而且模擬器修改的成功率幾乎100%，因此堀奧對他們的寬容度很高：“而且不能確定原因，上報監(jiān)察廳，不一定能救這位客戶一命?！?p> 莉絲被說服，決定不再干涉優(yōu)化部。
尤易感嘆道：“第三條的空白一定是有人透露，他會被殺，然后去做超乎軌跡的、蟲子都沒法預(yù)測的事情......你們一定得去看看時間差，它肯定是出問題了，可能生病什么的也說不定?！?p> 莉絲沒好氣地說：“多謝提醒，我已經(jīng)在做了?！?p> 莉絲親自送堀奧回暗室，此時陸陸續(xù)續(xù)已經(jīng)有更多的工作人員回到崗位，客戶也增多。他們二人走在一起，都覺得有些不自在，手環(huán)顏色不同。
“我聽說......”莉絲先和堀奧問起私人的事：“你離開試用部是因為，妻子去世的事？”
“你呢？為什么要來試用部？”
“私人原因，也許我們可以交換秘密。”
“女士優(yōu)先?！避W無神的表情說著。
莉絲輕笑一聲，他的小聰明，居然用到了新負責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