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輕男子,正是才從酒樓出來不久的吳洵彥。
曹雪梅停下手來,捋了捋額前的青絲,才要說話,便聽蘇玉荃惱道:“你是誰啊?管得著嗎你!”
雖然吳洵彥長相帥氣,但是蘇玉荃很不喜歡他說話的口氣,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像是誰都該聽他的一樣。
吳洵彥皺了皺眉,剛要訓斥,就見曹雪梅已然恢復了平日里淡然的樣子,道:“原本是要回去的,正好碰見了好朋友,就聊了幾句,有什么問題嗎吳公子?”
“吳公子,剛才我們走到這里,誰想竟有個無賴要欺侮小姐,是這位公子出手,將那無賴打跑了呢!”一旁的丫鬟小月生怕主子又冷言冷語地惹得吳公子不開心,急忙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
“竟有這樣的事?”吳洵彥眉毛掀了掀,“雪梅你莫要生氣,回頭我定叫人查出來廢了他!”轉頭對木洛圻道,
“方才多謝閣下出手!在下吳洵彥,敢問閣下高姓大名?”
“切!人都跑了,你還假惺惺的做什么?這昌河城如此之大,你想抓誰就抓誰?。∧阋詾槟闶钦l?”蘇玉荃受不了這人囂張的口氣,忍不住又嘲笑了幾句。
“這位姑娘,不知道吳某什么地方開罪了你,怎地說話總是沖著吳某來?”
吳洵彥是威風赫赫的天煞門少門主,何時有人對他呼來喝去的,換做別人,他早已出手教訓了。此時見蘇玉荃與曹雪梅認識,長得也是水靈靈的極為俊俏,這才忍住氣問道。
“玉荃,不得無禮!”木洛圻輕聲喝道,“怎可如此對人說話?”
蘇玉荃對木洛圻的話自是言聽計從的,見木洛圻出聲,頓時將即將出口的諷刺咽了回去。不過仍撅了撅嘴小聲道:
“方才雪梅姐姐被欺侮的時候也不見你來,現(xiàn)在那無賴被我木大哥趕跑了,你倒跑來獻殷情!”小聲嘀咕了兩句后,靠近曹雪梅站了。
木洛圻滿臉無奈,對著吳洵彥抱拳道:“玉荃說話不分高低,還請吳公子海涵!在下乾宗木洛圻,久聞吳公子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實在有幸!不如到前面的茶樓小坐,就當向吳公子賠罪如何?”
“哦?”吳洵彥一聽木洛圻自報家門,頓時一驚。
原來前些日子打傷無極雙梟的,竟是眼前這看起來跟自己差不多的年輕人,心里生出了警覺,不過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本欲立刻回去報知自己的父親,此時木洛圻相邀,心想倒也不急在一時,且會一會他,于是便同樣抱拳道,
“幸會幸會!玉荃姑娘心直口快,吳某也并無責怪之意,既然木兄相請,吳某自當遵從。雪梅,我們一起去如何?”最后一句話卻是對著曹雪梅說的。
曹雪梅本想拒絕,但看見木洛圻略顯期待的眼神,不知怎地,竟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吳洵彥還當是自己說的話起了作用,心情立時好了些,也不管木洛圻是傷了自己人的對手,更不管蘇玉荃不爽自己的樣子。
曹雪梅跟丫鬟小月交待了幾句,小月轉身去了。
四人向前走了幾步,一面黑邊灰底的幡子上寫著“清心茶樓”,門口上方懸掛著寫有同樣名字的牌匾。木洛圻道:
“真是看不出來,這茶樓名字起的有意境,生意也很興隆啊!”
蘇玉荃道:“木大哥,這清心茶樓可是昌河城非常出名的茶樓,在整個西北都很有名氣呢!”
曹雪梅點點頭道:“恩。西北之地天氣干燥,濕度不夠,土壤也不適合種植茶樹。這茶樓的茶卻是很新鮮的,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從江南運來的新茶,實在難得,因此生意倒是不錯?!?p> 吳洵彥見曹雪梅開口了,也接話道:“雪梅說的不錯!我們跟清心茶樓定有協(xié)議,每次運來的新茶都會有一部分給我們留著。雪梅,你要喜歡喝茶,回頭我讓人給你送去,順便也給木兄帶去一些,不知木兄下榻何處?”說完看向木洛圻。
說話間,幾人已經(jīng)進了茶樓。
茶樓里面的布置很氣派,伙計引著幾人走到樓上的雅間,擦了擦桌子便上茶水去了。
木洛圻道:“多謝吳公子好意!在下也只是偶爾喝一喝茶,并無甚愛好,就不勞吳公子破費了?!?p> 吳洵彥本就隨口說說,見木洛圻拒絕,也不再堅持。
曹雪梅自然沒說什么,憑著吳曹兩家的關系,他這么一說,總會送過去的,擋也擋不住,何必多費口舌。
不一會兒,伙計便將幾人點的茶水送了上來。
幾人邊喝茶邊聊天,吳洵彥心中清楚自己同木洛圻蘇玉荃的敵對關系,但那次無極雙梟去抓蘇玉荃只是秘密行事,并無人張揚。
且看兩人見到自己時的神色,顯然不認識他這么一號人物,盡管下次見面可能就會刀兵相見,至少現(xiàn)在還可以多打聽些消息。
吳洵彥一直以父親吳正驍為榜樣,自學得幾分城府,見曹雪梅不說自己的身份,木洛圻沒有細問,蘇玉荃更是懶得問,他自是不會露出絲毫異樣來。
蘇玉荃性格跳脫,不像曹雪梅,知道喝茶的地方都比較清幽,大多時間都是靜靜的坐著,她喝了幾口茶便憋不住,加之與曹雪梅許久未見,因此一個勁地說著話。
木洛圻淡笑著看著兩位美女聊天,不時插上一兩句。
忽然,外面的街道上傳來陣陣驚呼聲。
“發(fā)生什么事了?”木洛圻和吳洵彥對視一眼,兩人均向窗口靠了過去。
只見街道上有一名渾身布滿血跡的人正向著這邊跑來,身后跟著一匹同樣沾著血的高頭大馬,看樣子竟是要到清心茶樓中來。
昌河城中是不允許騎馬的,否則那人也不會受傷了還不騎馬。
還沒進到茶樓中,里面就已經(jīng)奔出了兩位年紀相仿的中年男人。
“師父!”受傷的年輕人看到茶樓中奔出兩人,大聲叫道,聲音中充滿了凄厲,人隨聲落,已然跪倒在了其中一位中年男人的腳下,
“師父,您要為我們報仇哇!咳咳!”說完咳嗽不已。
中年男人急忙俯下身子扶住受傷的年輕人,連聲問道:“康兒,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其他人呢????你怎么成了這個樣子?”
“師父!咳咳……”受傷的年輕人叫馬康,想是回來的時候奔的急了,加之受傷嚴重,此時猛然見到師父,身心俱疲,聽到師父連聲問話,想要回答,一急之下又咳了起來。
中年男人抓著馬康的手臂,神色焦急,正要連著問話,他旁邊的另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承坤兄,莫要慌!”
中年男人飛快地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朋友,見他向自己點了點頭,又回頭看看還在咳嗽的馬康,只得按捺住性子,小心地將馬康扶起,三人進了茶樓。
“那幾人是誰?你們認識嗎?”木洛圻望了望曹雪梅三人。
曹雪梅與蘇玉荃也早已到了窗口,看見了方才發(fā)生的一幕。
“若我沒看錯,那當是青幽洞洞主李承坤和離火門門主肖展?!辈苎┟烦烈髌蹋值?,
“這兩位掌門向來關系甚好,兩個門派一直以來也是同氣連枝的,看那青幽洞弟子的模樣,想必是發(fā)生什么大事了?!?p> 蘇玉荃知道都在說正事,便只在旁聽著。
吳洵彥也沒說話,面無表情的站著,看不出在想什么。
“什么?!”只聽樓下傳來“砰”的一聲大響,接著李承坤的聲音也傳了上來,“全部死了?你再說一遍!”
木洛圻幾人頓時一怔,都住了嘴。
整個茶樓也因為李承坤的吼聲變得更加安靜,就聽那馬康的聲音帶著哭腔斷斷續(xù)續(xù)地道:
“沒錯,全部……死了!師父,您說……有事先走一步,叫大師兄……大師兄帶著我們……隨后趕來。誰想……誰想我們走到半路,突然從路邊沖出一大隊人馬,他們……他們全部蒙著臉,見到我們二話不說,上來就掏出兵器殺了過來……”
“你們沒報上咱們的名號嗎?”李承坤氣憤的聲音道。
“自然報了啊!大師兄特意大喊了幾聲,說定是他們認錯了人,可那些蒙面人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瘪R康說了些話,慢慢的緩過了氣,不像一開始斷斷續(xù)續(xù)的了,
“于是我們也開始反擊。那些人也不知哪里來的,竟個個武功高強,而且他們的武功路數(shù)我們也不識得,沒多久我們便抵擋不住了。幾個師兄拼死護著我殺出了一條血路,叫我趕到這里向師父您報信??伤麄儭麄円脖荒切┛蓯旱拿擅嫒私o殺了……師父,您一定要為我們報仇哇!”說完低聲嗚咽著。
木洛圻幾人在樓上聽到馬康講了事情的經(jīng)過,都不禁感到脊背發(fā)寒。
整個青幽洞此次參加誓義盟會的人竟被人全部給滅了!這簡直太過駭人聽聞了,也不知道是誰下手如此狠毒。
“欺人太甚!簡直欺人太甚!”只聽李承坤咬牙切齒地說道,渾身微微顫抖,身下的椅子“咯吱”作響,幾欲碎裂。
“承坤兄,此地并非說話去處,我們還是先行離開,再從長計議!”
那離火門門主肖展說完,拉著青幽洞受傷的弟子馬康,以及已經(jīng)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李承坤,快速離開了清心茶樓。
待三人離開,茶樓里才炸開了鍋。
江湖中人大都是性格粗獷之輩,一般很少有到茶樓中來品茶的,只是誓義盟會召開在即,西北之地大部分武林人士幾乎都到了昌河城,加之清心茶樓名氣也較大,因此今天來茶樓的江湖中人也有不少。青幽洞參加大會的整隊人馬幾乎被滅的消息,此時經(jīng)由這些江湖人士飛速地傳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