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木洛圻疑惑地看向老人和陽陽。
“這是霸爺爺配制的療傷藥,外敷和內(nèi)服的都有,分開了裝在不同的瓷瓶里面。”陽陽將小包裹塞進木洛圻手中,解釋道,
“木大哥,你要記住,粉末狀的外敷,顆粒狀的內(nèi)服,不過我還是希望,你永遠都用不上這些藥……”說到后來很是認真,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更是透出極為關(guān)切的意思。
木洛圻心中一暖,怪不得這段時間以來,老人出去采藥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原來是想要幫自己配制療傷藥。
心中的感激難以言表,木洛圻將包裹緊緊地攥在手中,此等深情厚誼,用任何語言來表述感激,都是蒼白無力的,只有將情感牢牢地記在心中。
木洛圻沖著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隨后不再多說,縱身而起,騎坐在老黃背上,向山谷外疾馳而去。
“老黃快跑……”木洛圻眼眶微紅,輕拍老黃頸部,他深怕自己回頭多看兩眼,便再也不想離開這個令他感到溫暖無比的地方。
老人和陽陽一直站在茅屋前,直到看不見木洛圻的身影,兩人這才慢慢轉(zhuǎn)身。
看著陽陽微微泛紅的眼睛,老人摸了摸他的腦袋,語重心長道:
“陽陽,不要傷心,短暫的分別,是為了更好地成長!你木大哥此去,是為了干出一番事業(yè)來,你也要好好努力才是,以后才能助你木大哥一臂之力,懂了嗎?”
陽陽似懂非懂,但眼神中透出的堅定,卻是讓老人一陣欣慰。
…………
西北深處內(nèi)陸,距海頗遠,因此普遍降水稀少,氣候干燥。
而老人所居山谷卻頗為神異,便與江南水鄉(xiāng)也相去不遠,被其自名為“去塵谷”,取脫離塵囂之意,位于西北地區(qū)最大的山脈——昆山山脈。
昆山山脈自中原與西北的交關(guān)處起始,綿延數(shù)千里,依著西北——東南走向,橫亙于蒼茫大地之上,遠遠望去便如一條蟄伏的巨龍般。
山脈最高峰竟高達八九千米,峰頂終年積雪,至今未曾聽說有人登頂,當然大多數(shù)仍是三四千米的山峰,以及一些矮小山脈,也有許多諸如去塵谷之類的凹地。
不過,這昆山山脈由于地勢起伏較大,加之地底蘊有幾處火山,溫養(yǎng)了地氣,如此一來,有的山谷凹地便如去塵谷一般,四季風景秀麗,氣候宜人。
雖然練會了《九玄震天訣》前八層,但正如老人所言,與外面的絕頂高手比起來,仍是有些差距的,因此出了去塵谷之后,木洛圻并沒有著急趕路,而是壓下分別的感傷,與老黃一路欣賞沿途的風景,不徐不疾地前行著。
老人讓自己去找曹翎,木洛圻心中倒不這么認為,據(jù)來喜客棧的盧小七所講,那曹翎乃是南邦邦主兼昌河城城主,妥妥的一個大人物,而自己卻是一介無名小卒,且與對方根本不相熟,他會不會搭理自己還是個未知數(shù)。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也是木洛圻自己猜測,老人既是那曹翎的授業(yè)恩師,何以這許多年來,卻從未曾見過他來看望老人?
即便是老人不許他來探望,但想必作為弟子的,這份孝心還是該有的吧!
不論出于何種原因,木洛圻都想先將《九玄震天訣》再多加修煉一番,融匯貫通后想必實力會再有精進,也更加有利于打通任督二脈。
在沒有十足把握前,當務之急還是先搞清楚當下西北的局勢,以及江湖中各門各派的訊息,至于那名義上的師兄曹翎,還是順其自然吧。
在他的心里,更傾向于能夠進入一個門派,想來那會省去諸多麻煩,便算是為實現(xiàn)老人愿望所做的鋪墊,也正合了自己心意。
心中想著這些事情,不知不覺便已到了午后。
木洛圻是向著東南方向而行的,此時用了些清水干糧后,想要繼續(xù)前行的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似是迷路了!
到處都是些形狀相似的小山丘,零星地一些枯木巨石,偏偏找不到一點人行的痕跡。
木洛圻苦笑不已,翻身上了馬,自語道:“且就這般胡亂走走,也不是什么深山老林,還怕走不出去么?!迸牧伺睦宵S的頸部,示意其向右前方進發(fā)。
走了一陣,拐過一座小山坳,穿過一個似是葫蘆形狀的小山谷,木洛圻突然呆住了。
眼前是一片巍峨的小型山脈,初看似是沒什么稀奇,不過環(huán)顧四周便可發(fā)現(xiàn),這片小型山脈便如一個整體般,被四周高過它的山峰環(huán)繞在當中,形成了一個大大的盆地,它便是盆地中汲取天地精華的核心。
這里的氣候簡直比去塵谷還要好上許多,單看山脈上郁郁蔥蔥的樹木便可想而知。
木洛圻心中甚為嘆服,嘆服這天地的造物手筆,也嘆服能尋到這里并久居這里的人,因為木洛圻已然透過層層樹木,看見了不少房屋,還有隱隱約約的身影。
回過神后,木洛圻突然想起了改變他命運的陰月門。
如今已然過去了三年多,加之木洛圻勤練內(nèi)功不輟,心思比起之前更加縝密了許多,也不再拿自己當做過客般,遇到什么事都漫不經(jīng)心。
心想不知道居住在這里的又是些什么人,還是不要橫生枝節(jié),再生出什么誤會來,這里既然有人居住,那便有通往外面城池的路,早點找到早點出去的好。
心中計較停當,木洛圻便收起心思,牽著老黃用心找了起來。
或許是住在這里的人存心為了隱居,不想讓別人找到這里打擾清靜,又或許是為了躲避仇家追殺才藏身這里,木洛圻找了許久也毫無所獲,不禁有點著急。
正當此時,離木洛圻不遠處的一座不起眼的小山邊,原本的藤條忽然被掀起,從里面走出幾個人來。
幾人長相身材并無奇特之處,均是身著青布衫,手里肩上拿著些包裹之類的東西。
從行走步伐來看,雖說身具武藝,但皆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比之陰月門當初派去抓自己的人甚至也是不如,看樣子似是山上那個門派的一些雜役。
木洛圻甚為驚訝,怪不得一直找不到出路,敢情是隱藏在藤條后面。
為免節(jié)外生枝,木洛圻急忙牽著老黃躲在一塊巨石之后,心中已做好打算,等那幾人上得山去,自己再從那里出去。
剛剛藏好,便聽見一個青年人說道:“走了大半日的路了,現(xiàn)下已經(jīng)到了山下,兄弟們就在此先歇歇,等會兒一鼓作氣登到山頂!”其余幾人想是也走得累了,轟然應和,悉悉索索的聲音過后,便是咀嚼飲水的聲音。
木洛圻心道不妙,這些人哪里休息不好,偏生到了自家山門底下了要休息,萬一自己被發(fā)現(xiàn)了,又不知會生出些什么事來。
心中著急,木洛圻卻也不敢稍動,只能安心等著。
片刻后,一道略顯埋怨的聲音響起:“唉,宗門現(xiàn)在實力大不如前了,出去采辦些物品都被人小瞧,真他娘的狗眼看人低!”
“就是,前幾年咱們說要些什么東西,哪家店鋪不是哭著喊著要送過來,深怕比別人晚上一步。再看看現(xiàn)在,一個個眼睛都恨不得長到腦袋頂上去了。”另一個稍顯稚氣的聲音應道。
“倒是怪不得那些人!自從宗門從外界搬到這里來,聲威漸漸弱了不少,幾家鋪子都是新近幾年才開的,對我們不敬也是正常?!币坏烙行┓€(wěn)重的聲音說道。
木洛圻聽了,心里大概猜到了一點眉目,想來是這些人口里的門派以前很威風,不知為什么就搬到了這深山里來,導致名聲逐漸不在,這些采辦物品的人在外面受了氣,便埋怨起了自家宗門。
這時只聽得剛開始叫眾人休息的那名青年人嚴聲道:“大家都不要亂嚼舌根了!宗門如何做,豈是我們可以妄加猜度的?我們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內(nèi)的事情,剩下的都不要去管,禍從口出的道理都不明白嗎!”
那說話的青年人顯然很有威信,他一番話講完后,眾人都急忙應是,不敢再作聲。片刻后,那青年人又道:“好了,都收拾收拾,我們上山吧!”
過了一陣子,四下里漸漸地沒了聲息,木洛圻這才長出一口氣,牽著老黃從巨石后走了出來,向那個被藤蔓遮住的出口而去。
老黃陪著木洛圻藏了許久,便如憋了好幾年般,這時不住地打著響鼻,木洛圻笑著拍了拍老黃的脖子道:“好樣兒的,委屈你了!”
那出口處若是不掀開藤蔓,便一點也看不出,此時掀開了才發(fā)現(xiàn),并非是只能容一人通過那般高矮,就算是一輛裝滿貨物的馬車也能輕松過去。
木洛圻原本還擔心老黃無法進入,此時也放下了心。心想這可是一個宗門通往外界的道路,如果僅僅只能容一人通過,那豈不是自己斷了自己的后路?
心里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腳下卻不多做停留,一人一馬沿著出口快速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