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錦上下端詳了一番賈麓渝,頭發(fā)濕漉漉地沾著后背,雨水順著發(fā)絲而下。拖著長長的衣裳,蓋過了雙手,顯得拖沓且沉重。臉上血跡斑斑,雨痕浸透血跡,沖淡了濃跡。姝錦摸著她的頭:“我看你還是先把自己收拾一頓吧?!?p> 賈麓渝上下看了看自己,因?yàn)闆]有鏡子,看不到自己慘狀。但身上確實(shí)難受的很,干脆跟著姝錦道:“也行,不過娘你認(rèn)識那位狐仙大人嗎?看起來他修為確實(shí)比我高,而且制造的幻境也是亦假亦真,難解難分?!?p> “那是必然,你臉上又是怎么回事?他傷了你?”
姝錦突然問道,側(cè)身看著她。賈麓渝搖了搖頭,但想了想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不算是,不知那是真的死人,還是他的幻境所致,總之那死人的血滴到我的臉上了。不過,他下鬼手,在墓地里給怨尸作祟,搞得我鼻子流血,現(xiàn)在還是頭昏的?!?p> “哦……”姝錦沉默了下,賈麓渝還以為姝錦心思怎么辦了那狐仙的時(shí)候,不料姝錦道:“一碼歸一碼,你腳怎么崴了?”
“半夜天黑看不見,被綁起來掛樹上的時(shí)候,摔下來沒站穩(wěn)崴了?!?p> “那你身上的衣服又何解釋?”
賈麓渝老實(shí)回答道:“閻王大人燒了我衣服?!?p> 要不是姝錦在這里,賈麓渝差點(diǎn)就要喊一聲:“那犢子?!?p> “……”他燒你衣服做什么?你又為何穿著他的衣服?姝錦嘆了口氣,推了推賈麓渝:“想也是閻王大人不小心,你便別斤斤計(jì)較了,趕緊換身衣服去?!?p> “娘,你偏袒他做什么???”
“沒什么,趕緊走?!?p> 霧水騰騰,半池夭桃,滿池春水。賈麓渝囫圇將水潑在身上,浸泡在池子里。朦朧漫霧遮眼,輕眨繡眉,池水滲透半良身子,白膚出水芙蓉,半掩秀臉。身上濕水滴落池水中,未干透便沾染上了衣袖,貼著錦衣。賈麓渝無趣地打了個(gè)哈欠,纖細(xì)的指尖劃過柔水,姝錦微怒道:“我當(dāng)你是出事了,在池里泡了半個(gè)時(shí)辰?!?p> “娘,我是一時(shí)半會忘記了,不不不,是一時(shí)半會懶得洗,干脆泡久一點(diǎn)?!?p> “我看你是水煮了。”
姝錦讓賈麓渝坐在那木椅上,桌上放置一碗,上呈著紅艷的胭脂一般的東西,碗上擺著沾筆。賈麓渝哎了一聲,指著那胭脂道:“娘,我不想涂那種東西,像是要出嫁一樣。”
姝錦拍了一下賈麓渝:“胡說八道什么,那是畫符用的,也不是胭脂?!?p> “畫符做什么?”
“入夢。”
賈麓渝問道:“夢中可尋狐仙?”
姝錦上前拿起沾筆開始在賈麓渝的人頭上畫符:“夢境乃通靈世界,鬼若是有執(zhí)念,便托夢。在那里便是萬物恒通的地方,那位狐仙難尋,帶你到夢境之中,你且自己尋找。雖然那里是脫離肉身,唯有神識,但且行還需謹(jǐn)慎。傷及神識,空有肉體可無用。他雖傷不了你,但夢境空幻,深入無法自拔時(shí),便會沉浸其中,倒是他有可乘之機(jī),你便無反手之力?!?p> 賈麓渝噫了一聲:“娘你在說什么呢?”
“別動?!?p> 姝錦簡單說道:“別瞎跑,別惹事,有話趕緊說,沒話趕緊滾?!?p> “哦?!?p> 姝錦放置好沾筆之后,上手覆蓋符咒,輕念咒語,霎時(shí)靈氣四射,滕鸞仙境:“夢游回魂,通靈其景?!?p> 賈麓渝睜眼便到了如夢如畫般的仙境,繁花葉茂,古樹藤蔓蔓延根底。淡紅桃花粘粉春紅,賈麓渝默默道:“我怕不是來錯(cuò)地方了。”
可是細(xì)看卻令人毛骨悚然起來,賈麓渝發(fā)現(xiàn)那古樹底部冒出了圓碌碌的腦袋,淡紅桃花背部被紅艷沾染,最后浸入到了整部。賈麓渝默默又道:“看來是來對地方了,不對,我怎么覺得這地方看的這么眼熟?”
賈麓渝看向四周,發(fā)現(xiàn)這里不是別處,便是引界山。須臾,那殘枯的景面便轉(zhuǎn)念一變,賈麓渝一腳踩空落入到了河底里。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將她提起,略微疑惑道:“你這小妖怎么跑到這里來?不對,你這副模樣倒像是入夢了。”
賈麓渝回頭看了季珩一眼:“你這是在做什么?”
“看來你是拜托了姝錦上仙來找我,正不巧,要是晚了一步你可落入到了圍陣?yán)?,要出去可就難了?!?p> “這都是你設(shè)的幻境?”
季珩有些驕傲道:“正是我。”
賈麓渝發(fā)現(xiàn)他換了一身裝束,雖然還是清爽俊朗,但卻是黑發(fā)散散,長發(fā)飄揚(yáng)。賈麓渝額了一聲,低聲道:“沒想到吳韞竟然找上你來了,可見他也不簡單?!?p> 季珩將她帶到一旁,問道:“哦,你就是為了吳韞的事情來找我?我很好見得,人間四處都有我的蹤跡,不過認(rèn)出我來的人不多,他倒是知道。見到我第一件事,便是求我?guī)退Αl`力渙散,手無寸鐵,就像是個(gè)普通的人類一樣。不過,他已經(jīng)死了,甚至比普通的鬼還無用。”
“你還是真是閑,你沒事做嗎?”
季珩抬了抬下巴:“你是說修士所謂的修仙養(yǎng)性什么的嗎?我也就有空才去練,在人間云游四海,倒不如說我是抱著隨意的心情游走了幾千年。我本來打算拒絕的,結(jié)果你猜怎的?”
賈麓渝瞟了他一眼,笑道:“宋幽竹?”
“你怎么猜到的?和我不一樣的是,宋幽竹當(dāng)真是上仙,她就這么說,‘吳韞殺了婁蒲,雖然婁蒲罪不可及,但婁蒲乃天庭的上仙,吳韞即是逆天而行,必定要受天罰’。所以,我就答應(yīng)了吳韞的事情?!?p> “……”哈?
季珩看著賈麓渝一臉不解的表情,便道:“狐仙都喜歡戲弄別人,我也不例外?!?p> “所以,最后你被宋幽竹見到了……”
季珩吐了口氣:“所以,我被打了一頓。”
“呵呵。”
賈麓渝扯了扯嘴角:“你又是怎么認(rèn)識宋幽竹的?”
“啊,她是我姐,不能不認(rèn)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