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格薩爾：孤島之王，一騎當千
“我想我談過了我要支付的酬勞?！?p> “不，不夠?！备袼_爾異色的雙眸閃閃發(fā)光，“我要戰(zhàn)船和駿馬，多更多。”
沒容奧威爾置疑，格薩爾走到天神的渡鴉前，做游戲一樣的放低身子，用肩膀抵住奧威爾的腹部，把他也抗了起來。
格薩爾一左一右，扛著兩個人，像馬一樣每一步都踏起后塵，向家中走去。
沙特阿卡人沒有酒也能發(fā)瘋，孤島之王發(fā)瘋時更加肆無忌憚，塵埃中他唱著歌：“我會擁有戰(zhàn)船，多更多……”
奧威爾直接被扔到了地上，格薩爾故意用力的摔他，黑袍在臨地的瞬間突然鼓風，奧威爾輕盈又安然的坐著，在地面蕩起一圈灰塵。
“怎么做到的？”
“我無法告訴你，我是渡鴉，渡鴉的本能。”
格薩爾把安蒂緹娜放上床，他臉上很是不屑的對奧威爾說話：“你以為把自己的歸屬描述得觸不可及，就可以靠雜耍行騙了？你是埃拉的渡鴉，那我是天神的海獸。”
“不，你不是?！眾W威爾沒有情緒的說，“你是無孕而娩的圣子。”
“所以，歸根結(jié)底你是天神的寵物？寵物到人間就是烏鴉之王？那天神養(yǎng)的狗呢？”
“如果養(yǎng)狗的話，當然的，會有蒼狗之王，這很正常不是嗎？畢竟野蠻又貧瘠的孤島也能誕生王。”
格薩爾提起了奧威爾，黑袍飄蕩，像掛在孤島之王身上的旗幟。
“什么意思？”格薩爾的大口快要咬掉這只烏鴉。
“我的意思很簡單，你，格薩爾，孤島之王，你可以保留對我的懷疑，你可以認為我是雜耍藝人，可以認為我是巫師，認為我在使用黑魔法都行，但我的報酬仍然在這，等你完成我的要求之后。”
“在我們談妥報酬之前，我不會聽你需要什么幫助?！?p> “你開口。”
“我得想想?！?p> “在你想清楚之前，我不會離開?！?p> “對，你離不開?！?p> 格薩爾說完，撲到在奧威爾身上，奧威爾沒有抵抗，任格薩爾把自己五花大綁，只留下呼吸用的口鼻。
“渡鴉就該在籠中。這就是你的籠?！备袼_爾說。
“你把自己的家比作鳥籠，孤島之王，此刻我們兩人沒有人比對方更自由?！?p> 格薩爾被激怒，他奮力的推了一把奧威爾。
奧威爾輕輕踮腳就飛開，房屋的立柱上蕩起一陣微風，把他柔和的包裹，奧威爾平穩(wěn)的站在立柱前，沒有感到疼痛和沖擊。
格薩爾雙手撐著立柱，把奧威爾禁錮在肌肉壯碩的雙臂之間，“你之前說，你感受過沙特阿卡人的接待?！?p> “對。熱情似火的接待?！?p> “和伊利亞？”
奧威爾沒有說話。
“我去伊利亞家中時就發(fā)現(xiàn)了，他喝光了整整一桶酒，這不可能，這是你們兩個人喝的?！?p> “對。”
格薩爾捏住了奧威爾的下巴，另一只手死死撐著他的額頭，似乎再多一句冒犯了孤島之王的話，奧威爾會親眼看到被格薩爾扯下的下巴。
“那你對他說了什么，是不是你逼迫他離開?！?p> “我從來沒逼迫任何一個人，埃拉的渡鴉只進行觀察和——適當?shù)慕庹f?！?p> “你說了什么？”格薩爾的手探進了奧威爾嘴巴，手指僅僅扣住了他的牙齒，這個時候格薩爾猜測奧威爾可能真的是渡鴉，他看見這個人的舌頭和烏鴉一般尖銳。
“我對伊利亞說了和你一樣的話，格薩爾，你會躺進伊利亞的船，流入寧靜的河?！?p> 眼前奧威爾的嘴被拉開到極限，牙齦被扣出了血，他不可能還能這么清晰的說話，聲音來自格薩爾身后。
格薩爾用力一扯，他沒有看見下巴脫離后的血液飛濺，他看見的一團亂羽。
“格薩爾，你是圣子，但是還沒有神力，不要再做這樣的事。尤其是對我?！?p> 黑羽在格薩爾身后旋轉(zhuǎn)，像一個虛空的門，奧威爾重新從里面走了出來，他眉目低垂的對格薩爾說話，沒有情緒，好像折疊了原來被凌虐的時間。
“如果我說你會死在戰(zhàn)船上，你就會放棄風浪？不會，你會更向往大海，更向往抵抗既定的命運，我甚至知道，你反而向往這樣的死亡。
“我沒有逼迫伊利亞，是伊利亞自己做出了選擇。你們兩人，因為同樣的一句話，做出了不同的選擇?！?p> 格薩爾異色的雙眸失去的光彩，他在用裝出來的不羈壓制對這個——人？神？神侍？鴉王？不知道怎么定義，他在壓制著自己的敬佩——對不能被武力征服的奧威爾的敬佩。
“我要一千艘戰(zhàn)船，一千匹巨馬?！?p> “我會給你一匹連天神埃拉都會羨慕的駿馬，馬中的將軍。”
“一千匹?！?p> “沙特阿卡的戰(zhàn)士以一當十，而孤島之王，一騎當千，我給你一匹?！?p> “說出你需要的幫助?！?p> “這樣真的好嗎？這么直接?！?p> “沙特阿卡人從來不問敵人的情況，只問敵人在哪里?！?p> “我的意思是，你這么直接的就開始我和商討計劃，完全不在意你的——她應(yīng)該是你妻子吧？我沒有看見你對她的在意，我在她身上時，更多的感覺到她對你的防備?！?p> 奧威爾看著睡床，眼中有一種對待宰羔羊的憐憫，“她懷孕了，是個兒子，你的兒子。”
“還能是誰的？那又怎樣？”
“我能離開一會兒嗎？讓我借用下你的左肩，我會飛到未來，看看他的情況，僅僅是看到這個女人，我就發(fā)現(xiàn)，他，孤島之王的兒子比你有更加強大的可能性?！?p> “孤島有先知。”格薩爾用相同的話回敬奧威爾。
“我飛得很快。”
“什么時候給我馬，還有船。我認為現(xiàn)在是談?wù)摻灰椎臅r候。”格薩爾對兒子的未來不太在意，更喜歡能夠觸及的未來。“他有多大的可能性我都不驚訝，他是格薩爾的兒子。”
奧威爾意味深長的笑著，把急著想要處理的事情都放在了一邊，他在心中暗自說：不知道也是好事，她的腹中，懷著一只惡毒的海蛇。
“我不知道，也不在意你在她身上時看到了怎樣的感情，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再偉大的烏鴉都讀不懂人心，因此我給你個忠告，任何一位丈夫，都不能忍受自己的妻子被外人這樣注視，尤其是被一個人滿臉堆著惡心的笑容注視?！?p> 奧威爾立即收起的笑容，他站正，彎腰，在格薩爾眼前羽化，孤島之王在落羽中看見烏鴉在房屋的橫梁上飛舞。
“我也給你個忠告，再偉大的凡人，他的地位也在神靈之下，你在我之下，伊利亞在我之下，那個爬上生命之樹的人也在我之下?！?p> 雙翼展翅，怒風割破了格薩爾的臉，割斷了他引以為傲的胡子。
主神埃拉的渡鴉再也沒有了那種不卑不亢的腔調(diào)，他滿是神威的在說，“格薩爾，報酬依然生效，但是這件事，你不得不做?！?p> “你講?！备袼_爾歪著嘴笑，嘗到了一些木屑，舉止上好像確實恭順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