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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幕為雪

30 海那邊

落幕為雪 頔落 2007 2023-12-30 21:36:27

  大洋彼岸的那一端,徐煜程今天的課程是滑翔傘,教練帶著學生們在靠近海岸線的一處高地上試飛。

  今天的風速較之往常有點大,教練說臨近課業(yè)結束,再剩為數(shù)不多的幾節(jié)課,所以今天的難道系數(shù)比較高,也是對之前學的內(nèi)容一個很大的考驗。

  徐煜程將裝備背在身上,仔細的扣好,隨著教練的指揮,給同學們做示范。他的學業(yè)很優(yōu)秀,教練甚至提議他以后可以來自己的教練團隊,先從助教開始。

  徐煜程已經(jīng)來來回回跑了幾趟,感受風速的切合度,熟練場地,他的額角冒著細密的汗珠,手心里多次的操作也有一道深紅的印。

  教練看大家都掌握的差不多了,就正式開始今天的飛行。

  預備,開始。

  身邊的幾個人陸續(xù)起飛,徐煜程看著遠處的大海,那里很遠很遠,今天他想要飛到更高的上空。

  沖著遠方的藍天,他奔跑,逆風,加速……

  忽然他腦子里閃現(xiàn)出多年以前,他也奮力的奔跑,奔跑到那個人身邊時,卻是那個人的駐足轉身,然后就是一個巴掌狠狠的落在他臉上,他怔在原地,臉火辣辣的疼卻忘記了流淚。

  他腳下一滑不小心崴了腳,身體的平衡沒有掌握好。

  眼疾的教練立馬發(fā)現(xiàn)徐煜程的的滑翔傘抖動了一下,就迅速喊著,“程,停下,立馬停下?!?p>  滑翔傘撲簌簌落了地,徐煜程坐在地上撫著剛才崴過的腳,莫名的心里難受,似有一股思念抽打自己的心。

  “程,你今天狀態(tài)不好,是有什么心事,可以給我說說,坐在這先休息下?!?p>  “老師,我剛才忽然想起點事情……非常抱歉?!毙祆铣绦πΓ徒叹毑⒓缱刺炜丈弦欢湟欢涞幕鑲?,自由,如鳥。

  “程,你是中國人,一年后,如果快的話也可能幾個月后,我會去中國,去你的家鄉(xiāng)。”

  “對,海的那邊就是我的家。老師要去中國,可惜那個時候我應該還在這里,不能接待老師更好的體會中國行。”徐煜程伸手指向遠方。

  “有機會的,我們組建一個滑翔傘隊,準備去美麗的中國飛,程,歡迎你來參加?!?p>  “原來是這樣,有機會我一定參加,我已經(jīng)有十年沒有回過家了。”

  “哦,那可真是太久了?!苯叹殶o不遺憾的說。

  真是太久了,徐煜程在心里默念著。你們都還好嗎,過的好嗎,好期待能再見到你們。妹妹你現(xiàn)在長什么樣了,再見面你還能認得出來我嗎,我還能認出你嗎,你是否也如我一般想念你,你是否知道我是怎么走的,為什么走的。

  那是十多年前,他還是個小朋友,在一個很大的碼頭,父親將他送上了船,給旁邊的人交待了幾句,就轉身大踏步走了。他顧不上旁邊人的勸阻,拔腿就去追父親,快要追上了,父親卻轉身盯著他,幾秒后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他臉上,他的臉火辣辣的,那個力度是來自一個成年人父親給的,他能感受到那個力度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

  父親吼著說:“你給我回船上去,如果你要跟我回去,那好,就換你妹妹代替你去。我沒有錢沒有能力照顧你們,你是男孩不管你以后過什么樣的日子,你都自己努力去。我看著你妹妹長大后嫁人,她就有自己的家,我也就不用在管。你現(xiàn)在就想,走還是留,隨便你?!闭f完,父親頭也不回的走了,他看著父親的衣衫在風里飄,他覺得父親怎么可以這樣。

  他再沒有追,他想著父親剛說的話,既然父親都想好了都決定了,他還能回去么,回去是要妹妹經(jīng)歷同樣的事情?不能,不能,他心里想著臉上掛著淚,看向船上那幾個人,他乖乖的回到船上。

  后來媛姨和徐叔收養(yǎng)了他,給他起名徐煜程,程字,是他特別要求留下的,媛姨他們也同意了。媛姨和徐叔沒有孩子,但媛姨對他很好,送他去國外學習,說學業(yè)完成后就可以回來,他已經(jīng)在國外待了十年,這十年媛姨每年假期都會來陪他一段時間。

  他感恩這家人,他甚至曾想過,若是早知道這樣,他或許應該換妹妹來。

  徐煜程在醫(yī)療室看過受傷的腳,之后就緩慢的走回家,醫(yī)療室就在社區(qū)附近,十分鐘的路程,他足足走了半個小時。

  “媛姨,您什么時候來的。”打開門的一瞬間,他看見媛姨正穿著古典的旗袍在屋里指揮其他人,這個東西應該放在哪,那個東西應該放在哪,每個人看著都很忙碌,在收拾東西。

  媛姨也看見回家的程,重點看到他不方便的腳一瘸一拐,“程,你的腳怎么受傷的,幾天了?也沒聽你電話給我說。我早上剛到的,你上課了就沒有給你電話?!?p>  “不礙事,剛才課外活動時不小心扭了一下,已經(jīng)看過醫(yī)生。你不休息一會嗎,收拾這些是……我們要搬家嗎?”徐煜程看不明白,媛姨剛來都不休息,是有什么事。

  “快坐下說話,來,慢點慢點?!辨乱毯茏屑毜恼疹櫝?,“這段時間沒來,你好像又長高了啊。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肯定開心。”

  媛姨凝視著程,她微笑不語,似在等程猜一猜是什么好消息。

  徐煜程簡單想了下,確實猜不出來,“我猜啊,確實猜不出來。”他心里唯一的驚喜就是牽動他的家人,而這些他從來都未對媛姨和徐叔講過,他不能讓他們失望,也不想過多讓他們知道自己太多的事。

  “你可以回家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徐煜程確實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可以回幾天,是那邊有什么事發(fā)生?還是可以永遠的回國?!?p>  “只要你想,就可以一直待在國內(nèi),那邊學校也找好了,不比美國的差,就看你的意愿了,我猜你也是想回家的。”

  原來自己聽的沒錯,真的可以回國,程不假思索的說,“媛姨,我想回去,很快就動身嗎,明天,后天?”

  媛姨笑著說,“那就好,這幾天就動身,你腳上有傷,剛好回去休養(yǎng)一段時間,熟悉下環(huán)境?!?p>  徐煜程腦子里思索著記憶深處的那個地方,那些名字,那些人。他回去還能找到嗎,一定可以的。

  媛姨繼續(xù)說,“因為前段時間徐家發(fā)生了一些事,很多事就改變了。徐伯伯家有個徐煜暉,你以后叫他哥哥,他會回集團上班,等你畢業(yè)了也去集團上班,幫助他處理公司的事,徐家的人都要很優(yōu)秀。”

  “記住了,我一定會好好完成學業(yè),徐家人還有您都對我像親人一樣?!?p>  “你家里的人,你還有印象嗎,從來都沒聽你說起。”

  “我家里的人,我也一直很掛念,有機會了我再給您說。他們選擇如此,我遵從他們的意見?!毙祆铣桃苍孪脒^,如果他說了自己家的情況,媛姨悲天憫人的個性,一定會追問吧。媛姨是好的,可寄人籬下的感覺他并不想讓李錦也感受。父親當時那樣選擇,應該會照顧好李錦,他不知道母親是否回過家,是否回頭照顧過李錦。

  “沒事啦,小時候的事都過去了,我只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我的那些公益項目,你以后一定要堅持下去。”媛姨相信程,也把自己的希望寄托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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