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被他的誠摯打動,答應(yīng)了楊歡所求。
二人在這間廢棄的房子里長夜敘談。
楊歡敘著自己的身世,從爹到娘。從小到大。
從繁華之城到清丘之地。其中,老郎中聽得心驚膽跳,也聽得傷心抹淚。
老郎中也敘起了自己,家在離此地五十多里。
本次外出診病純屬是為了昔日舊友,在一家客棧歇息時馬兒被盜,步行于此。見天色已晚便在此處歇息。家中尚有一小女年方十七歲,名喚鳳娘。能識文寫字,能琴棋書畫,家庭條件還算殷實(shí)。
……
翌日清晨,把老郎中扶上馬背,一同前往千山。
路上,楊歡步行。
一面跑,一面跳。臉上神態(tài)爛漫,步伐從從容容。使出樂子,盡讓老郎中開心樂懷。
踏過平原,穿過叢莽,上了高山,到達(dá)了千山腳下。去到山頂,卻不見著了南北二劍的人影。猜度片刻,返下來,往梅林而去。
到達(dá)那兒時已是暮色冥冥之時。遙遙望見,倘是昭北在林中的一空隙之中耍劍,旁邊站著三人,也倘是梅林老祖和南北二劍。
當(dāng)夜,老郎中診斷以后告之所有人,幸好楊公子道得及時。孩兒臉如青石,嘴唇灰白。是病已在暮期,不治將恐亡。
所有人對老郎中客氣有加忙施禮致謝。
梅林老祖和南北二劍對楊歡也是充滿了感激之情。
翌日,意外地鋪了一地厚雪。
楊歡佩上劍,裝了些干糧,揚(yáng)鞭打馬迎著雪風(fēng)往莽林山而去。
經(jīng)過兩日的奔波在第三日的上午便到了那兒。遙遙望去蒼翠碧綠巍巍高聳。那山前臨于平地,怪石如雕懸掛于峭壁之上。后處于老林,長草如索垂吊于怪石之上。左落于大江,奇花如傘覆蓋于無泥之上。右陷于沼澤,古樹伸天捅進(jìn)于云層之上。中間飛煙,瀑布如練高掛于碧潭之上。仙霧繚繞碧水空清。
無路,便用劍用手披荊斬刺與毒蛇作戰(zhàn),與猛獸作斗。到達(dá)半山已是夜晚,四周混亂漆黑,舉頭瞅不出天地,樹木與伸高的枝頭像是一幢幢令人驚駭?shù)墓碛吧碇\罩著的黑布。鳥鳴獸叫,不斷地變換著聲調(diào)。時而拖著時而猛吼,如慘叫著的鬼魂,如跳舞嬉笑的妖精,一片驚恐萬狀!
楊歡就地而寢,作天為蓋作地為床。
在踏平的長草上仰著身,呼呼入睡。他怕過誰呀?乃頂天立地的楊歡,對他而言,獸吼似鼠吟鬼叫如蟲鳴。
曙色初露繼續(xù)前行,快到達(dá)山顛時,猶如置身于空中,低頭丟眼時讓人眩目驚顫。
突來異聲,一抬頭,糟糕!
一根粗如巨桶般的莽怪從一個黑魆魆的洞內(nèi)溜出來擋了道路。那廝形如彩龍,四肢碩長。眼如銅鑼,嘴似血盆。身上長著厚厚的鱗甲,金黃刺眼,鋒利無比。從大嘴里伸出如棍粗般的喉舌,搖頭晃腦藐視著一切。一眨眼那廝一梭去了樹上,盤旋而垂,露出恐怖的兇相。牙刺倒掛,口流懸液。
楊歡大叫一聲,又力持鎮(zhèn)定,長劍持手,目光死死把它盯住。
它顫抖著頭,鼓起眼睛吼著,仿佛在說,伙計,這兒是我的地盤。你挖那草我得殺你把你吞下肚去,做我現(xiàn)在的早餐。
楊歡忽朝那怪莽一施禮,道:“你雖不進(jìn)人話也得向你道道,楊歡取草不調(diào)金銀不換財寶。乃正正挽救一孩兒性命,那孩兒不治將恐亡矣!”
怪莽倘是更加憤怒瞪著大眼盯著楊歡。
雙方僵持著,怪莽突然脫尾橫掃。
楊歡一縱沾在一棵較遠(yuǎn)的古樹上,離地的那兒瞬間被它的尾巴糟蹋成了平地。桶粗般的樹木被它攔腰折斷成了“無頭之鬼”,幾塊黑黢黢的怪石已成了粉末。
它沸騰了,像是被楊歡的嘲笑和譏諷激怒了情緒。一路連滾帶掃,所犯之處猶如炮轟刀砍。
楊歡瞅準(zhǔn)時機(jī)從它背上斜飛而過,用劍捅了下去。然而,絲毫不起作用,厚厚的鱗甲如鋼板似的戳的直冒火星。
它一翹尾企圖把楊歡掃得粉碎,楊歡騰空而起,手一抬一把小刀穿它入眼中。
那家伙被疼痛惹怒了,從眼珠里崩出異血,嘶吼著,咆哮著,聲如巨雷,傳遍了整個莽林山。情緒膨脹了它的身軀,長長的身子皺褶著如連綿起伏的海浪,滾滾而來。
如果說人是這世界的靈性之種,它除不會人話之外其他比人還有過于之處。
借自己龐大的身軀和刀鋒般的鱗甲像滾筒般地而來。嘴里吐著懸液,長草在瞬間被那種懸液化成了白沫,充斥著濃濃的腥臭,讓人眩暈,嘔吐。
“來吧!”楊歡又朝它吼了一聲。
那家伙朝楊歡吐來長長的,殷紅的喉舌,像大象卷草似的顯得那么從容輕巧。速度如射光,連人帶那棵樹整個拉卷了過去。大樹橫著,掛在它的倒齒上。因眼睛瞥不見嘴,它用喉舌在樹桿上橫掃。不多時,樹桿被嘴里的懸液化成了白沫。
英雄哪兒去了?正貼在它的胸前,那里有一塊白肌,露著肉,沒有附著鱗甲。他持起長劍捅了進(jìn)去。瞬間,抽劍離身,人躲開時窟窿流著如噴狀般的綠液。
那家伙更狂怒了,準(zhǔn)確地說,在垂死掙扎中作最后的抵抗。大嘴一張,吐出了全部的毒液,如天降暴雨而來。
然而,降雨到地面是隔著空間的,用這一點(diǎn)時間,楊歡飛身下崖,沾在了一棵貼壁的樹上。
上面的咆哮聲還在繼續(xù)著,那廝找不見人,便在上面騰跳著。漸漸地窟窿流干了它的血液,后“轟”的一聲倒了下去。
山,被顫悠了一下,緊接著,又恢復(fù)了平靜。
上了山顛,在最高的那塊光滑的白石上瞅見了那些草。紅色,形狀如針。楊歡俯下身子將一些捧在手中,像寶貝那般小心翼翼地放入懷中的小布袋里。
楊歡返回梅林,經(jīng)過老郎中半月的診治,昭北的肝疾已經(jīng)痊愈。
臨走時,楊歡將老郎中送出十幾里路之遙,硬是將馬兒送了他。
楊歡再次返回梅林,凌昭北即刻跪下磕頭作揖,口里呼出:“恩人在上,請受北兒一拜!”
楊歡趕緊將他扶起來,說道:“使不得,我年方十九,豈能受跪拜之禮?”
梅林老祖卻道:“恩大四海,使得,使得!”
隨后,南北二劍與楊歡拜成了兄弟。昭北順勢拜楊歡為師。
楊歡正要推辭時,梅林老祖卻對他說道:“老朽已無多日,這將憑身所創(chuàng)“心劍”劍法傳授與你。我若大去了,你可將此劍法傳授于昭北。劍南劍北悟性不夠,無法將此劍法練綜成究。”
楊歡推辭道:“楊歡有何德何能領(lǐng)悟天下第一劍法,還是在昭北身子骨硬朗時你老人家再親授于他?!?p> 梅林老祖滿臉顯得很不高興,沉沉地道:“你想此劍法失傳嗎?你覺得昭兒沒悟性嗎?”
楊歡心想,不沾邊際的話里包含著另外一種心情。
看他那副模樣,又瞧瞧昭北再瞧瞧南北二劍,二人正朝他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