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煜安來的比其他人都要晚,說是來筱邰公館之前,特意去找了定制面具的洋人師傅取成品,才耽誤了時間。
韶瀞見到宗煜安的時候,他一個人端坐在左上方的位置,興許是因了戴了面具不方便,也不品茶,偶爾往嘴里送一個杏仁細嚼慢咽。
周遭的人,基本并不和他說話。
緣由有二,一來,宗家早就分成兩派,更多人都巴結(jié)宗二少宗穆去了;二是,宗煜安非但寡言少語還是個沒有人情味兒的冰山,也就沒人敢和他多交流。
倒是和宗煜安亦敵亦友的齊家獨苗齊斐,喜歡時不時湊上前打趣宗煜安,最后也碰了一鼻子灰。
這兩人是對冤家,玩得好是因了一起長大,敵對是因了家族事業(yè),韶瀞早就摸清了宗煜安所有的關(guān)系網(wǎng)。
韶瀞面帶微笑,提著茶壺,向宗煜安款款走去。
宗煜安瞧著她有意給他倒茶,抬手打住,聲線清冷:“我不喝!”
“調(diào)香交流會還要許久才能結(jié)束,久了也是會渴的,這是上好的碧螺春,不嘗可惜了?!闭f罷,韶瀞繼續(xù)手上的動作,他也沒有再阻攔。
她蓋上茶蓋,轉(zhuǎn)身離去之前,她輕輕地將油紙質(zhì)的吸管擺放在了宗煜安的面前,以便他喝茶。
這個細節(jié),卻讓宗煜安星目一顫,原來她看出來他不是不想喝茶,而是不方便。
真是個……細心的女人。
他饒有興趣地望著她,只怕這樣的人來者不善。
韶瀞也細細地看著宗煜安,他穿的是白色的錦緞長袍,蘇繡的手法繡上了祥云與墨竹。
男人臉上的面具,工藝精湛,因了是定做,更加服帖他剛毅的五官,更顯得宗煜安別具氣質(zhì)的同時仿佛透著巨大而神秘的力量。
韶瀞和他雙眸對視,那一剎,她想到了還在后院查看茉莉花顧少東,兩個人的眸色那么相近,墨黑深邃顯得高不可測。
宗煜安第一次被女人這么盯著看,渾身都不自在,他輕聲咳了咳。
韶瀞不動聲色一笑,魚兒要上鉤了。
她佯裝抱歉,朝宗煜安揖身就要退下,轉(zhuǎn)身之際,卻一個不小心帶落了桌角的茶杯。
而茶杯不偏不倚落在了他雙腿之間,水開始蔓延,在他的錦袍上暈染開來,實在有些不雅觀。
韶瀞忙致歉:“不好意思,我?guī)湍悴??!?p> 說著,她拿著帕子就伸向了他的長袍。
她彎腰之際,卻感受到宗煜安微微往前傾了傾身子,然后不急不慢地發(fā)問:“擦?當(dāng)著這么多人面,往我這里擦?”
往他這里……韶瀞聽罷,視線緊盯著他雙腿,頓時間紅了臉。
說到底她是未經(jīng)人事的姑娘家家,再怎么計劃好,也是不好意思的。
“那……那我給宗少找干凈合適的長袍,到時候勞煩宗少去廂房內(nèi)換上?!彼b作一副害怕的樣子,就要直起腰身。
宗煜安卻在這個時候,微瞇著眼,好笑地看著她,道:“用這招接近我,真是蹩腳!”
他的話,讓韶瀞聽得心驚肉跳,宗煜安沒想象的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