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善行八方

第四十五章 得失

善行八方 木辛止驪 3895 2019-10-12 23:04:45

  久銘倚靠著樓梯,眼神復雜地看著不似平常的公孫云紫模樣,那人剝去了表面的有禮貴公子形象,像同齡青年追著另一個人,面帶無奈之色。

  聽說有些人在外人面前會帶上無可挑剔的面具,在熟悉認同人的面前才是真實的自己。那么在公孫云紫心里,自己是什么樣的定位呢?

  許是過道窗戶誰沒有關上吧,一陣冷風襲來,吹醒了胡思亂想的時久銘。她甩了甩頭,她真是瘋了,在亂想什么,公孫云紫可是她的仇人!

  久銘握緊手指,掌心沁出血珠,牙齒咬著下唇,忽而紅杉的聲音響起,“喂!再咬就破相了。”

  久銘轉身道:“紅杉,你什么時候來的?”

  紅杉手指撥弄著發(fā)飾,有一下沒一下漫不經心道:“我一直都在啊,你想的入神,失去了警惕心罷了?!?p>  久銘聞言神色恢復如常,朝房間走去,“謝謝你的提醒,我沒事?!?p>  紅杉看著她遠去,幽幽嘆道:“真是可惜了,要三思而后行啊。”

  關門聲回應。紅杉聳聳肩,去逗丹蹤了。

  墨凋面無表情地扛著乖巧的茶白,走到四樓自己的房間。公孫云紫在后跟著,他看著異常配合的茶白若有所思。

  他與墨凋青梅竹馬,長大后一直保持著年少的友誼,串門是常事,因此,說公孫云紫不認識闕茶白是不可能的。

  但,他覺得當初所見,與今日所見,容貌一模一樣的女子,卻當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茶白所到之處,風夜燼萌蹤影的消息便接踵而來,屬實不得不讓人生起疑竇。

  房間內,墨凋把茶白穩(wěn)當放下,手指在穴位上輕點解開,茶白能動了,首先拍了下墨凋的胳膊,教訓道:“好歹是墨王朝的王爺,怎么這么不注意形象,不知道的還以為強搶良家婦女呢。”

  墨凋:“……”

  公孫云紫:“……”有點道理。

  丹蹤抱劍侍立,看好戲。

  隨后而來的紅杉,聞言噗嗤一笑。這女子,有點意思。

  見墨凋不說話,茶白看了看房間內的人,詢問道:“宋掌事呢,沒跟你一起來嗎?”

  墨凋道:“她在王府待命?!?p>  宋泛霞自然是極力要求與墨凋一起來風夜皇朝的,墨凋仔細思慮過后,駁回了。

  再加上洛鳳卿一旁煽風點火,于是宋泛霞同行注定無望了。女人之間的戰(zhàn)爭是殘酷的,由于宋泛霞的堅持,洛月被拖下水與她一起留在了墨王朝……

  洛燚攤手表示,宋泛霞、洛月沒戲唱了。雖說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不過,這漁翁,之意不在酒。三個女人,誰終究是也沒便宜誰。

  茶白松了一口氣,“哦?!?p>  宋泛霞在墨王朝對她、對穿越后的她,確實不錯。茶白對宋泛霞的印象很不錯,要是墨凋此行多了她,茶白不得不重新考慮一下對待墨凋的態(tài)度。

  現(xiàn)在的茶白,被闕離南認同不是闕王妃的茶白,講道理,對墨凋真沒必要太客氣,說他們不認識可是天大的實話。

  墨凋看著她,茶白坦然回望,茫然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墨凋:“……”

  紅菊跟在茶白旁邊道:“論裝起無辜來,汝用起來亦是爐火純青了。”

  茶白心語對話謙虛道:“哪里哪里,近墨者黑嘛?!?p>  紅菊睨了她一眼,不搭茬了。

  墨凋對丹蹤道:“丹蹤,你去請個醫(yī)術高明的大夫來,盡快!”

  丹蹤道:“是?!闭f完他身形一閃,離開了此地。

  紅杉一怔,看了看顧自走到座位坐下喝茶的墨凋,又看了看對墨凋使用自己侍衛(wèi)失禮的舉動不以為意的公孫云紫。

  紅杉暗忖:這兩人關系好到這個地步了么...這樣的話,久銘的復仇之路更難走了。

  茶白看了看客房主人不說話,自顧喝茶,他們這人干站著陪著,心下不爽,找了張凳子坐下。

  茶白道:“你們也找位置坐吧?!彼滥蚴桥傻ほ檶ご蠓颍瑏泶_定自己是否懷有身孕,不要說沒有,有他也不應該扛著自己,萬一傷了胎氣怎么辦,作為丈夫和父親的話墨凋明顯不合格。

  在場之人也不矯情,各自找座位坐下,墨凋看了一眼,未置一詞。

  不一會兒,一聲年邁的嘶吼聲,額不,是呼救聲傳來。

  茶白想了想:“不會吧...”

  公孫云紫扶額,果然,丹蹤一手提溜著一個老大夫,一手提著藥箱,攬云踏空而來。

  胡子花白的大夫著陸站穩(wěn),喘口氣歇了會,卸去驚嚇,從丹蹤手里搶回自己的藥箱,破口大罵:“豎子!沒大沒?。 ?p>  丹蹤面色淡淡,他自知理虧,被罵幾句不痛不癢。其實他也委屈,因為這個老大夫口碑不錯醫(yī)術高明,又樂意幫助窮人,所以找他看病的人排了一條街。

  墨凋給的命令是盡快,丹蹤不得已首先好言好語相勸,誰知老大夫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模樣,丹蹤額頭爆出井字,于是有了搶人事件。

  眼看老大夫罵的起勁,茶白覺得過分,但看這情形明顯丹蹤理虧,不好插手,而墨凋和公孫云紫一副世外之人……沒義氣。

  紅杉實在看不下去,擋在丹蹤面前,“臭老頭,給你罵了就得了,還上癮了?”

  茶白雙手捂眼,她想多了,以為有人能解決了,沒想到越幫越忙。

  老大夫吹胡子瞪眼,“你這小丫頭,才吃了幾年飯,就學會無禮護短了?!?p>  紅杉咯咯笑道:“就護怎么的,你羨慕嫉妒啊?!?p>  丹蹤強忍住把眼前兩個人拍飛的沖動,本來老大夫罵出來都氣消了,結果現(xiàn)在……頭大!

  紅菊瞇著眼假寐,不理會這種小事。

  茶白吃飯不順利,本來看到有人欺負弱小,被壓下了怒火,現(xiàn)在兩人吵的不可開交,無名之火又被挑起來了。

  “轟”“咔嚓”聲起。

  房間一瞬,針落可聞。

  眾人往聲源望去,茶白正收起手刃,旁邊的實木桌子,被切成數(shù)道碎片,頹然塌下。只見她看了看老大夫和紅杉,又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地上的桌木碎片。

  ……

  老大夫與紅杉對視一眼,二人眨眨眼,停止爭吵。

  茶白緩緩坐在椅子上裝虛弱,仿佛方才搞破壞嚇唬人的不是自己一般。

  公孫云紫:“……”這真的是,兩個人的行為。

  墨凋淡定道:“鬧完了就看病吧?!?p>  紅杉欲言,丹蹤手快提溜著她,放到公孫云紫旁邊與自己同站。

  紅杉:“……”

  丹蹤第一次主動靠近她,按理她應該覺得開心的,就是,姿勢……不太對。

  老大夫醫(yī)德尚在,不再多計較。朝茶白走去,此次治病的目標。

  這幾個人雖然勢力不一,卻明顯以上位喝茶的紫袍男子為首,而他的目光自始至終放在似乎虛弱的下首座位的紫衣女子。

  難道兩人是夫妻?老大夫難得沉默,拿出診治工具,請茶白到有桌子的一邊坐下看病。

  他一手撫著白胡須,一手隨意搭脈茶白。須臾,老大夫挑眉,“中氣十足,脈搏有力。氣色紅潤,無病態(tài)。姑娘,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茶白看向墨凋道:“我應該哪里不舒服?”

  老大夫:“……”逗我玩?自己哪不舒服不知道?

  墨凋道:“她可有身孕?”

  紅杉瞪大眼睛看向茶白平平的腹部,丹蹤嘆氣道:“原來家主是擔心她腹中的孩子,白高興一場?!?p>  紅杉:“……”看來久銘還有戲。

  對丹蹤來說,家主夫人是久銘還是茶白都無所謂,公孫家后繼有人,家族的長老便不會以無后為由,屢屢向家主施壓了。

  老大夫眼一瞪,氣的白胡子一翹一翹的,“你們是合起伙來欺騙老夫的么?我雖然不是主婦醫(yī),但喜脈焉會不知,這位姑娘,獨身一人?!?p>  “哼!真是不像話,快把老夫安全送回去,還有病患在等我?!崩洗蠓蚴掌鸸ぞ弑澈盟幭涿畹馈?p>  墨凋看著他,復述道:“你確定,她沒有身孕?!?p>  老大夫道:“當然?!?p>  墨凋垂眸,“丹蹤,雇抬軟轎送大夫回醫(yī)館?!?p>  丹蹤道:“是?!?p>  老大夫拒絕:“不必了,老夫有腿,自己會走?!?p>  茶白看了墨凋波瀾不驚的臉,覺得自己留下不合適,也無話可說,便起身道:“丹蹤,我和你一起去送?!?p>  “...是?!?p>  三人離開,紅杉見丹蹤不在,亦離開了。公孫云紫靜靜陪著沉思的好友,這樣就足夠了。

  老大夫路上還憤憤不平,“若不是老夫無可奈何,定要讓你們吃吃苦頭不可。真是太過分了?!?p>  茶白心語對話道:“這大夫好聒噪啊?!?p>  紅菊道:“若今日是汝處于該境地,當如何?”

  茶白道:“少說話,多下藥?!?p>  紅菊:“……佩服”

  茶白:“過獎。”

  看老大夫說個不停,茶白只道:“您不要生氣,其實這是有原因的?!?p>  老大夫抬眼:“什么原因,如此戲弄他人,老夫倒要聽聽?!?p>  茶白語氣平直道:“我跟剛才那個人,其實素不相識,聽他朋友說,他的夫人已經過世了,他深懷愧疚,疑想夫人曾懷有身孕離家出走,今次無意中看到了我,便發(fā)生了烏龍。確是對不住您了?!?p>  紅菊:“……汝這樣騙老人家,真的好嗎?”

  茶白:“什么叫騙。我說的是實話,難道有哪里不對嗎?”

  紅菊無話可說,因為,茶白編的故事,有一部分靠近真實,另一部分,只有極少數(shù)人會相信。

  丹蹤聽了,不置可否。這么憋足的借口,會相信才奇怪。

  誰料,老大夫卻沉默下來,良久長嘆,“原來如此,也是一個可憐之人。罷了罷了。”

  丹蹤:“……”還真有人信啊。

  丹蹤看著同樣懵的茶白,了然,誤打誤撞了別人的傷心事吧。

  茶白:“他是不是代入感過頭了?!?p>  紅菊道:“非也。吾本以為汝看到了他的過去,現(xiàn)下看來并非如此?!?p>  茶白:“什么意思?”

  紅菊道:“汝方才所言,與他之經歷如出一轍?!?p>  茶白:“額……內情是...”

  紅菊道:“他本非善類,卻極其重視自己的妻子。一朝年少輕狂,犯下殺錯,得罪了人,害了數(shù)無辜性命。他的妻子懷有身孕,卻突生惡疾,別人說因果循環(huán)報應不爽,雖旁人不計前嫌傾力救治,奈何仍未能留住佳人命魂。一死兩命。此后,他便痛改前非,余生做善事補償,入了醫(yī)道,為人治病。”

  茶白道:“他的妻子真的是替他受過之因果嗎?”

  紅菊道:“自然不是?!?p>  “???”

  紅菊淡淡道:“仇家太多,不知被誰盯上,報復了。人為因素。”

  茶白想知道一點,“這...他知道真相嗎?”

  紅菊道:“汝認為,紙是否能夠包的住火?!?p>  茶白道:“你的意思是說...”

  紅菊:“依照他不依不饒的性格,汝說呢?”

  茶白:“……”難怪她從老大夫身上沒有發(fā)現(xiàn)善行的感應,不似幫助的小二那般。

  茶白和丹蹤送老大夫回到了醫(yī)館,兩個學徒替他看著,治一些小病,疑難雜癥還是要老大夫來看。

  丹蹤道:“茶白姑娘,我先告辭了?!?p>  茶白微笑點頭:“再會。”

  “是?!?p>  待人離開,茶白站著觀察了好一會兒,相對于面對他們的惡聲惡氣,對待這些病患老大夫面容和藹可親,面面俱到。

  “在想什么?”一道低沉冷漠的成年男子嗓音響起。

  茶白道:“人,真是復雜的生物。信仰和承諾,難以想象的動力,驅使人類,做出驚人的舉動。”

  茶白轉身看著風夜燼萌道:“怎么變回來了?不是說不方便嗎?”

  風夜燼萌看她一眼,將人攔腰抱起打包回客棧。

  風夜燼萌隨意關上房門,雙手捧起茶白的臉擠捏,茶白含糊不清道:“泥者事在干什么?”

  風夜燼萌道:“這么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優(yōu)美身姿,怎么就浪費在汝這種類型的人身上了。”

  “哈?”茶白欲掙開他的手,“莫名其妙。”

  突然門由外向內推開了,一人身長玉立,一襲黑衣,不凡的容貌,一雙瑞鳳眼眸中褪去了疏離,取而代之的是詫異的驚喜。

  其人便是,與洛鳳卿方分開的,風夜孤決。

  令人驚喜的是,居然在這里看到皇兄;令人詫異的是,皇兄和茶白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是要,親吻么。他們之間是什么關系?

  “皇兄……”

  熟悉的撲面而來的一掌,風夜孤決輕巧躲過,門亦被順勢關上,將他隔絕在外。

  風夜孤決:“……”

  房間內,茶白看著風夜燼萌,風夜燼萌看著茶白。

  茶白伸出雙手,同樣拉著他的兩邊臉頰,責怪道:“你怎么不栓門?”

  風夜燼萌:“……大百天的,算什么門?!?p>  “吾哇……光明正大?!?p>  茶白抱著突然變小的、紅菊,她上眼瞼微垂道:“既然光明正大,你為什么要變化體型呢?”

  紅菊道:“吾現(xiàn)在不能見他,在解決母親之事前?!?p>  茶白不能理解,“見一面而已,有這么嚴重嗎?”

  紅菊道:“有?!?p>  茶白松手,紅菊飛走。

  茶白道:“不怕一萬,就怕的萬一,總是來的這么巧?,F(xiàn)在被風夜孤決發(fā)現(xiàn)了你還活著,你說怎么辦?”

  紅菊道:“吾可以讓他見不著,不過他一定會來找汝,汝只要堅持不知道說法即可?!?p>  茶白道:“就這么簡單?我都不相信。”

  紅菊雙手環(huán)胸,盤腿而坐,“不然,汝有何高見?”

  茶白道:“沒有?!?p>  紅菊:“那就按計劃行事吧。”說著躲進了空間。

  茶白:“……”頭大!

  此事確實在風夜燼萌的意料之外,他前身是風夜皇朝的大皇子,宮殿之門關閉之后,誰敢擅入……不、有一個人會,就是風夜孤決。但是,是在他們小的時候,風夜燼萌經常毫不客氣把風夜孤決掀飛出門外,弱冠之后就不曾有過了。

  片刻后,敲門聲響起,輕巧而執(zhí)著。

  茶白硬著頭皮開門,風夜孤決出現(xiàn)在門外,他眼睛很快看了房間一眼,溫和道:“闕姑娘,我可以進來嗎?”

  這下想不讓都不行了,茶白側身讓開道:“孤決公子請進。叫我茶白即可。”

  “好?!憋L夜孤決從善如流,“方才之人不在嗎?”

  剛才風夜孤決一直在外面觀察,沒有眨眼,人不可能憑空消失,但現(xiàn)在房間內,確實感覺不到第三個人的氣息。

  “孤決公子,這里一向只有我,無其他人?!辈璋坠首鞯ǖ馈J苋酥?,忠人之事。

  風夜孤決看著茶白坦然的眼神,嘴角掛著微笑,眼中含著冰冷,“闕姑娘,說謊是不好的行為。你是想說我剛才眼花了么?”

  茶白道:“不,我想表達,是我眼花了。”

  風夜孤決:“……”意料之外的回答。

  風夜孤決瞬間出手,按住茶白的左肩,“我不想動粗,不要逼我。請告訴我實情!”

  茶白并不懼怕,心語對話紅菊道:“你這樣避而不見有負他的執(zhí)著?!?p>  紅菊與茶白坐在風夜孤決的對面,紅菊不為所動,淡淡道:“這無法更改吾之決定?!?p>  茶白換個說法道:“那么紅菊,你就不關心關心我現(xiàn)在的生命安全嗎?”

  紅菊道:“放心。援兵到了?!?p>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