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善道:“你的意志是否堅定,于此次突破小善無礙,但會影響大局,或許會因此徒生心魔,后患無窮?!?p> 茶白一點即通,立時放下執(zhí)念,“我明白了。”
小善停頓片刻后,道:“你似乎防備心很重。尤其是對人類。”
茶白坦承不諱:“我喜歡人類。但也討厭部分人類,善良亦需鋒芒。”
小善提醒道:“這種想法很危險,難成大善?!?p> 茶白:“……”或許以后會改變,人的想法無時無刻在變化。
剎水與颶風(fēng)在為抵擋自然攻勢奔走,剎水道:“我與火不相容,她交給你去聯(lián)系。土與金,我來解決。草植綠叢受茶白恩惠,是以木不會袖手旁觀,雷神已然行動。人們亦會自救?!?p> 颶風(fēng)點頭:“嗯,分開行動?!?p> 雖是有驚無險,但人們的驚慌失措,呼喊救命之聲并不曾斷絕。土地橫生蒼天古樹,悍勢與河流交鋒。厚土亦是不遑多讓,順勢掩埋?;瘕埾砼c巖漿分庭抗禮,金進(jìn)入熔漿之中,吸收其精華,愈發(fā)耀眼奪目。
異能,妖,魔,對這自然界的互相爭斗,目瞪口呆。
隨之,議論紛紛:
“這是由什么造成你知道嗎?”
“不知道啊。”
“嘖嘖嘖,我要是有這樣強大的力量,稱霸也不是問題?!?p> “臭美,做夢去吧,這能輪得到你?”
一人一襲紫黑衣袍,靜靜看著一切景象,此人長相俊美,蒼白的臉,高挑的眉,身長玉立,盡顯狂態(tài)。
若不是外圍架勢太過精彩,和平境地,鶴立雞群,不乏一番驚艷視線與談資。
闕離南帶著方野行至此地,顯然注意到了他,他回目而視,薄唇微動,唇語:國師大人,久見了。
闕離南淡淡看著他,直至黑紫衣著男子憑空消失。
方野暗道:離南真是脾氣古怪。他們好不容易被莫名出現(xiàn)的風(fēng)和水幕有一個安全的地方,不好好呆著,偏偏要往危險的地方跑...不是,是幫忙。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喲荷,好俊一小子,方野摸著下巴不由心想:難道,好友是要給徒弟抓一個好夫婿。嘿嘿,這樣的事,他得插一腳,說不定,有喜酒喝!
方野看著那人消失了,忙道:“離南,那小子怎么不見了?”
闕離南看了看粗神經(jīng)的方野,提醒道:“以后看到他繞道走,知道嗎?”
方野道:“哈?為什么?”
闕離南轉(zhuǎn)身去其他地方查看,方野跟在后頭勢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闕離南頭疼,淡淡道:“魔者,類幽?!?p> 方野瞪大眼:“魔者!他他他...他是...”
眼見四周路人被方野大聲驚了,視線一一投過來,闕離南快速走遠(yuǎn),方野抱胸左看看右看看,一副事不關(guān)己模樣,獲得人們一記“神經(jīng)病”眼光。
方野見眾人當(dāng)他發(fā)病了,松了一口氣,忙快跑追上闕離南,湊到跟前小聲道:“離南,你說他是魔者,是真的嗎?”
闕離南道:“嗯?!?p> 方野不可置信,這風(fēng)夜皇朝真的是太邪門了,什么物種都有,敢來一個妖類嗎,他還沒見過呢。
方野道:“剛剛看你們的樣子,他對你說話,你們是認(rèn)識的嗎?”
闕離南道:“打過一架,算不上認(rèn)識?!?p> 方野聞言越發(fā)敬佩離南了,要知道,魔者,是沒有感情的,而且殘暴兇狠。能與之火拼,全身而退,并且讓他們記住的,不是凡類!
闕離南沒有詳說的是,他與類幽是在風(fēng)夜皇朝欲攻下墨王朝的戰(zhàn)場上遇見的,雙方作為先鋒。
驚奇,魔者竟然會為人類所用,堂堂國師竟然是先鋒。
雙方實力皆非凡人,如此派遣無可厚非。而當(dāng)時類幽未竟全功,若不是闕離南記掛自己身亡后,再無人在意闕茶白,激起天師潛能,與之奮力搏殺,恐怕當(dāng)時就戰(zhàn)死沙場了。
人類,突然的爆發(fā)力,讓他驚訝了。所以他留下了此人的性命,再有,風(fēng)夜孤燼許諾的利益,不值得他使出全力。
一黑紫衣袍男子無視災(zāi)害,輕松穿過風(fēng)與水,通過一圈黑色漩渦,回到了魔界。
茶白一身白衣,這是她最不喜歡的顏色。因為臟了洗起來好麻煩,想想自自己隨紅菊來到這個世界,似乎沒吃過什么苦頭,也不用擔(dān)心住衣行。
哈哈哈。原諒她沒什么霸道雄心,所想所為皆是從生活日常考慮。
小善道:“好了?!?p> 茶白睜開眼睛,自己飄然降至地面,風(fēng)夜?fàn)a萌在自己前方不遠(yuǎn)處看著自己,瑞鳳眼眸依舊,烏黑的瞳孔映著自己陌生難以親近的裝扮。
茶白微微一笑,朝他走去...
“噗通。”
風(fēng)夜?fàn)a萌錯愕的眼神下,茶白實實在在摔了一跤...
茶白半坐起來,手掌掌根處被石子蹭破了皮,出了點血。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下意識去吹,卻發(fā)現(xiàn)手上的傷口愈合了。
“這...”
風(fēng)夜?fàn)a萌亦蹲下身,拿起她的手察看,淡淡道:“這就是達(dá)到小善之后的,好處?!?p> 茶白抬眼,風(fēng)夜?fàn)a萌回視,眼睛盛滿了笑意。她有些不好意思,這么大的人走個路還摔一跤,真是沒面子。
風(fēng)夜?fàn)a萌扶著她的肩站起,茶白順勢仔細(xì)打量了自己好看的白衣裳,嘆氣:“好好一件衣服,被整次了?!?p> 風(fēng)夜?fàn)a萌聞言嘴角上揚,人果然還是那個人。
茶白道:“沒想到天衣也怕凡間的石頭、紅菊,...不是,燼萌……你笑什么?!?p> 風(fēng)夜?fàn)a萌看著她道:“吾沒笑?!?p> 茶白上眼瞼微垂:“我現(xiàn)在眼神上佳,不可能看錯。我摔跤讓你有那么開心嗎?”
風(fēng)夜?fàn)a萌嚴(yán)肅臉狀:“有?!?p> 茶白:“……”怒眉擼袖管中。
雪山上,玄纁在奔跑,仔細(xì)看,原來是一個衣著白裳的女子在追,女子聲音在回蕩:“燼萌,你給我站住,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你還?!?p> 二人臉上都帶著笑意。茶白自然是故意摔跤的,如果改變了變得優(yōu)秀的她,讓親人卻步,那她的改變,有何意義。
至于風(fēng)夜?fàn)a萌,聰慧如他,你們說呢……
闕茶白,我欠你的,是還不了,原本我該記你一輩子,但我依舊做不到,你的師父闕離南,我該替你善意的謊言孝順的,但我仍然做不到。
所幸他會替我記得你,所幸他是真心記掛你。
現(xiàn)在你的執(zhí)念,化成的一魂一魄可以化解了。
歸去來兮!
回到人多的地方,風(fēng)夜之皇下令,重建家園,大家都在忙碌。
茶白道:“真是太恐怖了。”
變成小孩狀態(tài)的紅菊盤腿抱胸懸?。骸跋啾壬?,損失很小了?!?p> 茶白道:“真的沒有人傷亡嗎?”
紅菊滿意道:“他們傷在自己造成,不夠冷靜。死亡的亦有,都是正義官府制裁不了的老賴之輩。清理的干干凈凈,世道會清平許多了。”
茶白:“……”有那么準(zhǔn)確嗎?
蓮花姿態(tài)的小善環(huán)繞著茶白道:“是的。善不會包容害,亦不會苛責(zé)惡。它的力量使用者正確,便發(fā)揮不了單純作為力量,傷天害理的效用。”
茶白心中稍稍安慰,道:“你這樣不會被世人發(fā)現(xiàn)嗎?”
小善:“你也不是在開口向我說話啊?!?p> 茶白明白過來,她和紅菊心語對話,小善回話了。
茶白看著被毀壞后的景象,心有余悸,“我們以后突破中善大善,也會是這樣的……嗎?”
小善道:“不會?!?p> 紅菊翻著資料道:“善,工作認(rèn)真嚴(yán)謹(jǐn),雖為力量,卻十分負(fù)責(zé),一旦動工,深思熟慮,不會遺留后遺癥,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
小善:“不愧是系統(tǒng)之神,知曉的正確詳細(xì)?!?p> 茶白:“……系統(tǒng)之神,紅菊,你是不是該和我解釋下,你不是說你只是比別的系統(tǒng)高級一丟丟而已嗎?”
小善絲毫不覺自己挑起矛盾,在旁看戲。
紅菊很是淡定:“確依汝所言,戎幕是高級系統(tǒng),一丟丟,加上吾,才是系統(tǒng)之神,吾未曾欺騙,汝聽岔了。”
茶白:“……”我信了你的邪。
茶白道:“小善,你為什么是蓮花?我記得你說過,會變成評估我的綜合品質(zhì)姿態(tài)?!?p> 小善:“過于善良,對外界他人惡意揣測無動于衷,不記于心,不急于辯,不顯不擺,濁氣難侵,正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蓮花高潔品質(zhì)。”
茶白眨眨眼:“你不說,我都不知道我還有這些優(yōu)點吶……”過于善良是在說她嗎,她自己都不覺得。
小善蓮花姿態(tài)進(jìn)入茶白的心臟,留下一句:“小善咨詢服務(wù)結(jié)束,下一站,中善?!?p> 茶白瞪眼:“這么現(xiàn)代化的話語,合適嗎?”
紅菊聳聳肩:“我們先找個落腳點吧。”
茶白覺得自己一個人站在大街上,一直傻站也不合適,深以為意:“好?!?p> 茶白跟著紅菊,邊走邊問,“小善剛說到濁氣難侵,是不是說明我不用擔(dān)心風(fēng)夜皇朝的月圓之夜暈倒了?!?p> 紅菊道:“達(dá)到小善即可不必。”
“哦。”茶白道:“紅菊,你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如果我沒達(dá)到小善會怎樣了?”
紅菊道:“多此一問?!?p> 茶白嘴角一抖,“快說。你賣關(guān)子不作解答,我心里饒癢癢一樣不好受。”
紅菊淡淡道:“吾與汝們會被強制送回原來的時刻,且再無法相遇。”
茶白一驚:“這么嚴(yán)重,你怎么不早說?!?p> 紅菊道:“吾說了,非外力促成,否則不長久,且易與大善失之交臂?!?p> 茶白道:“你好像很在意,宿主能不能達(dá)到大善?!?p> 紅菊沉默了一會兒道:“……是。吾很重視?!?p> “好吧?!?p> 氣氛一時凝滯。
紅菊道:“怎么不說話?”
茶白指了指身上的白衣裳道:“我什么時候才能變回正常?”
紅菊道:“衣服是可以更換的。”
茶白點頭:“那就好?!?p> 晚上,他們找到一座有些年代的廟宇留宿。
當(dāng)然這里是有主的,并不只茶白一個人,尚有一些佛者。
茶白雙手合十微彎腰行禮道:“師父們好。時臨夜晚,小女子無處可去,不知能否借宿一晚?!?p> 一為首身披袈裟,年逾半百的佛者,手掛念珠稽首:“阿彌陀佛。女施主有禮了,自無不可?!?p> 隨后喚來小僧,“帶這位女施主去客房?!?p> 小僧雙手合掌:“是。施主,請?!?p> “多謝?!辈璋椎乐x后隨他走去。
“施主,請自便?!?p> 茶白再次道謝,小僧回禮離去。
客房簡便,一張床,一張案桌,一盞油燈,桌上是一本殘卷,上書梵文。
“挺好,我喜歡?!辈璋姿闹墉h(huán)顧,很是滿意。
紅菊道:“汝不是說,要換衣裳的嗎?”
茶白擺手道:“佛家?guī)煾敢娢铱帐侄鴣?,第二天我如果換了一件新的衣服,引人注意,徒惹事端,不好。”
紅菊:“……”
茶白道:“接下來我們要做什么?”
紅菊道:“等待公孫云紫。”
茶白道:“我們要在寺廟住上好幾天嗎?”
紅菊搖頭,“明日汝便向佛者告別,回氏零雪山?!?p> “嗯?!辈璋踪澩?,她一個女子,長留寺院多有不便,還容易給佛者名聲帶來不必要的誤會。
“睡吧?!奔t菊吹滅了蠟燭。
茶白睜大眼睛,看著黑夜,不知在思索什么,片刻后,有節(jié)奏的呼吸聲響起,紅菊看去,茶白安靜地睡著了。
紅菊想起白天茶白的問話:
你很在意宿主能否突破大善呢。
茶白的睡顏自然不帶憂慮,真是旁人羨慕不來的睡眠質(zhì)量。
喜憂不入心,利益他人算,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如果她知道,這自始至終即是一場騙局,會怎樣?
茶白第二天沒有留下食用齋飯,與佛者告別。
回氏零雪山的路上,走在街上聽到一個接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風(fēng)夜之皇下旨宣告:大皇子風(fēng)夜?fàn)a萌離世。
風(fēng)夜之后,離宮,不知下落。
初經(jīng)地域大變,再聞皇室噩耗,流年不利啊。
風(fēng)夜之皇宣告消息后,并未大舉大辦喪事,就此沉寂。百姓自行腦補,皇上為了忙碌人們重建家園,放下兒女私情,偉大無比,不愧是風(fēng)夜之皇。
穩(wěn)定地勢后的風(fēng)夜皇朝,即是妖,魔也看不下去蕭條景象,與人類互相幫忙。
茶白看著紅菊,心語對話道:“聽聞自己的死訊,感覺如何?”
紅菊淡淡道:“你當(dāng)時的感覺呢?”
茶白道:“我啊,高興,然后好像在做夢?!?p> 紅菊看著她道:“高興?”
茶白平靜道:“當(dāng)時的情況,我不死,端硯就會死。一命換一命,很公平。我沒什么不滿的?!?p> “匪徒,以及激怒他的那個女人呢?”紅菊道。
茶白一點生氣的想法都沒有,時間淡忘了不愉快的記憶,道:“已死之人,有心無力。既然護(hù)著的人相安無事,剩下的,交給活人去做吧?!?p> 茶白道:“你不想去看自己的母親嗎?”
“……”紅菊淡淡道:“時機未到?!?p> 不見恨意,與找到人算賬的憤慨之情。
茶白道:“看來,果然是有誤會在其中。”
紅菊:“你知道了?”
“嗯?!辈璋椎溃骸耙驗槟橙藳]有搞小動作隱藏,我都在資料中看過了。”
紅菊道:“嗯?!?p> 茶白也不好多說,左微晞殺風(fēng)夜?fàn)a萌,真正的原因,尚不明朗。
二人回到氏零雪山,休整了些許時日,衣食無憂。
與此同時,公孫云紫,墨凋與洛鳳卿兩波人先后趕到風(fēng)夜皇朝。
風(fēng)夜皇朝經(jīng)過眾人的努力,也恢復(fù)如初。洛鳳卿擔(dān)心風(fēng)夜孤決的情況,放飛信鴿,與之通信。
“咕咕咕”“咕咕咕咕”一只鴿子停在皇宮內(nèi)的池塘邊小亭中,亭中欄桿長凳上坐著一個人,一身白衣,丹鳳眼眸,溫和帶著疏離,風(fēng)姿出眾,正是風(fēng)夜孤決。
一繁華宮裝婦人,款款走來,關(guān)心道:“決兒,又有人給你寫信了?”
“母妃,是。”風(fēng)夜孤決起身,迎接生母柔貴妃。
“怎么不打開看看?”風(fēng)非惋看著亭中桌面放著兩張卷紙。
風(fēng)夜孤決一伸手,攤開掌心,鴿子熟練跳上來,他另一手取出綁在鴿子腿上的信卷,而后放在桌上。
“沒心情?!?p> 風(fēng)非惋停頓了一會兒道:“是因為萌兒的事?!?p> “是?!?p> 風(fēng)夜孤決明顯不相信:“生要見人,死要見尸。父皇不是一個敷衍的人,卻如此輕下定斷。”
風(fēng)非惋淡淡道:“決兒,這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
“母妃...”風(fēng)夜孤決道:“我并無與皇兄爭奪皇位之心。”
“我當(dāng)然知道。”風(fēng)非惋道:“我見過萌兒了,他已非人類,再無繼承可能,天命所至,決兒你可不要犯傻!”
風(fēng)夜孤決垂眸道:“是。”
自己的兒子自己怎會不知,風(fēng)非惋也不勉強,事實擺在眼前,他會認(rèn)命的。
“你好好想想吧?!憋L(fēng)非惋召遠(yuǎn)處避讓之人,擺駕離開此地。
“恭送?!憋L(fēng)夜孤決彎腰行禮。
他望著桌上近兩天沒看的信卷,收斂情緒,展信一閱。
洛鳳卿已然到了風(fēng)夜皇朝,就在皇城附近。這讓風(fēng)夜孤決心情好了不少,回府收拾,換了件黑色長衣去信卷中所言的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