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瘦子一愣,臉上肌肉仿佛跳了跳,笑道:“小孩子就是受不得激,從沒見過你這種使暗器的。剛才我說錯了話,如果你老老實實像其他的暗器使用者一樣躲在角落里出招,還能做個短命鬼;像你現(xiàn)在這樣,在這個江湖里,怕是活不過一個月?!?p> 魯真微微一笑:“你的話有點多呢?!?p> 瘦子笑道:“今天你是第二個說這話的人了,就不知道你有沒有白兄弟那么大的本事了!”說罷大喝一聲,右手用力一揚,將那根繩子拋了過來。
魯真一驚,繩子已到了眼前,那瘦子隨后提著一根狼牙刺撲上前來。魯真不明所以,向旁輕輕一閃,用手里的東西與那瘦子的狼牙刺交擊了一下,那繩子擲了個空,落在地上。那瘦子面上帶笑,轉身又是一刺。魯真剛想迎擊,便聽見不知從哪傳來一陣驚吼聲,仿佛很近,又仿佛很遠。兩樣兵器在空中第二次交碰而過,兩人一觸即離。
魯真趁機偷眼看向地下,那根繩子已向山崖底下滑落,伴隨著山崖下面那大漢的吼聲,留在山上的繩子越來越短。那瘦子臉上陰陰一笑:“原來你不是來救他的?”魯真一咬牙,撲過去救那根繩子。那瘦子縱身一躍,已到了魯真身后,用手里的狼牙刺,狠狠一刺。
血流猛地涌出,魯真痛得一哼,心道:“我干嘛為了這大漢受這么疼的傷?”轉身將手一揮,那瘦子收起狼牙刺,向后輕輕跳離。魯真狠狠吐了口氣,那繩子急速滑走。那瘦子愉快地笑道:“你果然不是來救他的!”嘴上說個不停,手下卻極其利落,說完這句話,已又來到魯真身側,狼牙刺重重刺下。
魯真咂了咂舌,繩子已快滑到末端。大漢在山崖下面大呼小叫,吵得人好不心煩。他心中嘆道:“罷了。”轉身向繩子飛撲過去。那瘦子早料到他會這么做,剛才的一刺只是虛招,見魯真果然去抓繩子,身子一轉,正好在半路截住。
兩人輕功相差不多,魯真雖抄了近道,但他的動作已被那瘦子算到,終究吃了虧,所幸他身法不慢,那瘦子的狼牙刺只來得及在身側輕輕割了一道。饒是如此,傷口仍然向外翻開,魯真忍痛一撲,在那繩子整個掉落山谷之前,將將抓住。
瘦子輕輕躍到崖邊,冷冷一笑。魯真此時雙手抓住繩子,整個身子趴在懸崖邊緣,再無余力承受任何攻擊。
那瘦子卻不著急出手,只慢條斯理地說道:“你今天死在這里,是因為你身為一個暗器使用者,犯了三樣最致命的錯誤:第一,居然把最重要的暗器袋丟在一旁,只留一樣暗器在手里;第二,居然用暗器和我的短兵刃硬碰硬;第三,居然把自己脆弱的身體暴露在敵人的攻擊范圍內(nèi)。暗器界的大忌被你犯了個遍,你不死,誰死?”
魯真一邊喘一邊笑:“你的話真的很多呢。你是在教我使用暗器嗎?”
瘦子皺了皺眉頭:“你說得對,我不該跟一個死人這么多話。”說著舉起狼牙刺,對著魯真后頸,用力刺下。
魯真抓著繩子向旁一滾,那瘦子的一刺刺空。但這也在瘦子的計算中,他以一只手作支撐,腰間用力,身子一翻,便往魯真身上踩落。
然而魯真方才這一滾,已讓自己呈平躺之勢,足以看得清對方動作。他哈哈笑道:“只要想要的東西都掌握在手里,我便什么也不怕。”說著舌尖用力向外一吐,一枚明晃晃的細小物事直奔那瘦子射去。
瘦子大吃一驚,連忙扭腰閃避。魯真身子一躍,跳立起來,兩手隨之較力,將繩子往懷中一扯。兩肩一痛,魯真心道:“好重的大漢。”饒是如此,那大漢仍從崖下飛起,被他這一扯帶上半空。
瘦子僥幸躲過那枚細小暗器,尚未站穩(wěn),大漢碩大的身軀便從半空中飛了過來,往他身上撞去。瘦子一呆,心道:“這少年的力氣比想象中大很多。”魯真笑道:“這也是暗器?!笔葑又粊淼眉巴笠坏?,雖躲過了那大漢往他臉上的一撞,但肩頭仍挨了重重一擊。他痛得跌落在地,剛想爬起,只聽魯真的聲音在面前響起:“小心,暗器來了?!笔葑右惑@,只覺疾風撲面。
他反應也真快,剛聽到聲音便舉起狼牙刺去擋。不料擋了個空,那暗器在空中竟然驟停,拐了個彎,直接轟在他的臉上。瘦子痛得一咧嘴,心道:“這是哪門子暗器?”睜眼一看,原來卻是魯真的拳頭,方才那話只是誆他。瘦子怒吼一聲,狼牙刺朝那少年左刺右突。魯真躍后兩步,躲過他的進攻,笑道:“注意,這次暗器真的來了。”
瘦子怒道:“誰信你!”魯真微微一笑:“虛虛實實,讓人捉摸不透,這不就是暗器么?”瘦子一怔,腦后突然一震,只覺天昏地暗,眼前的東西全都看不清了,一頭栽倒在地,就此昏迷不醒。
魯真走了過去,拾起落在那瘦子身旁的東西。那便是他方才從暗器袋中取出的暗器,既不是袖箭也不是飛蝗石,而是一根五寸長的鐵棍,鐵棍的兩端明顯粗上一圈,尾部連著一根線,線的末端是一根細針。方才魯真雙手抓住繩子的時候,將細針含在嘴里,這才保得暗器一直在身邊放著。那細針無毒且鈍,即使扎在肉里也不會有大礙,只是用來擾敵而已。那瘦子著急躲避大漢飛來時的攻擊時,魯真已將暗器拿在手里,后來的出拳攻敵,其實是為了將暗器上連著的絲線在身旁的大樹上繞上一圈。瘦子接連受了他的幾次暴風雨般的攻擊,已無閑暇考慮周圍的機關,就這樣被從樹后繞過來的鐵棍狠狠地擊中了后腦。
魯真將鐵棍拿在手里,背上和身側的傷口經(jīng)這一拉伸,痛得他直咧嘴。他看向倒在地上的伍云鵬,那大漢雖然被安全地救了上來,但剛剛和那瘦子的一撞,已讓他徹底昏了過去。魯真搖搖頭,走過去打算將他叫醒。
刀風及身!耳邊有人喊道:“休要碰他!”
魯真大吃一驚,又有敵人來了。來人雖是先發(fā)聲后出刀,但聽在魯真耳朵里,仿佛刀比聲音來得更快。而且就憑這一刀的氣勢,便不是之前遇到的對手能夠相比的。他趕緊往旁邊一閃身,勉強躲過這一刀。那人砍了一刀便收了招,守在大漢伍云鵬的身旁,伸手去探他的鼻間氣息,正是常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