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十月。
華山之巔,大雪如席。
空中,數(shù)架直升飛機盤旋;地面,許多士卒持槍警戒。
“小秋!”
山頂傳來一聲痛徹肺腑的悲呼。
“極樂邪教!我不僅要將你們連根鏟除,而且要將你們連根鏟除!“
“花想容,祖師爺能殺你一次,老子就能殺你第二次!”
發(fā)泄一陣后,中年人低下頭來,撫摸著懷內美婦的冷艷臉龐:“小秋,我知道的,你最怕孤單了。別怕,你不會一個人的!等我二十年,我一定能將你復活過來。”
三個月后,一條消息震驚了京師:某國首席智囊陳秀之神秘失蹤!
轉眼又是十五年。
深山藏古觀。
道觀內,一名老者手持一桿白蠟木桿,又將一條板凳當做馬匹,指點著面前的少年。
“小夜,記住了!但凡三千人以下的馬戰(zhàn),馬速最為重要。兩軍決勝,必憑馬速尋敵方之隊尾。一旦咬尾,便可于后從容射之,如此勝負必分!”
少年不領情:“不就是空戰(zhàn)纏斗的翻版么?師父,這種思維早就過時了,現(xiàn)在流行超視距擊落!”
停了停,滿臉鄙視的神色:“都說科技是第一生產力!真要馬戰(zhàn),想辦法增加一下射程,什么都有了!何必搶著去舔對方屁股!“
老者臉色微紅,身子開始發(fā)抖!
少年猶自叨叨不休:“更何況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人類都要移民火星了。還馬戰(zhàn)?周圍百八十里,您倒是給我找匹馬來看看?。 ?p> “閉嘴!老夫既然教你,自然有教你的理由。你再碎嘴試試!”,忍無可忍,老者嚯地一聲站了起來,揚了揚手中的白蠟木桿。
我恨棒子!
“好吧,您老說的是。要是碰到人少的馬戰(zhàn),我其他都不管,就要馬速!”,王夜趕緊改口,心中卻是腹誹不已:
師父他老人家據(jù)說很牛逼,曾經擔任過某國首席智囊,也不知道是不是吹牛逼。
不過一點可以肯定,確實牛逼!
天文地理,古往今來之事無所不知,發(fā)起狠來,三五十精壯漢子也近不了身,可謂允文允武的人物。
唯一的缺點,也是要命的缺點,那就是腦子進水了。
外面早已經火箭衛(wèi)星了,師父他老人家還在把自己當成古人培養(yǎng)。
從小到大只教自己沒用的,有用的一樣都沒教過。
說文言,行古禮,現(xiàn)代社會這些玩意兒有用么?
四書五經,諸子百家之類的,這些玩意兒有用么?
刀槍棍棒,弓箭暗器,這些玩意兒有用么?
估計昨夜洗澡的時候,腦子又進了許多水,今天竟然非要教自己馬戰(zhàn)?
老者似乎猜透了對方所想,話題一轉:“老夫一身所學,皆已傳授與你。小夜,替老夫辦件事情行不?”
這個可以有!
王夜趕緊挺直身子:“但聽師父吩咐!”
“替我殺個人!”
“那啥,師父,我突然想起來,您老人家的酒壺空了,我這就去給您滿上?!?p> 端茶倒水,捏肩捶腿都沒問題。
殺人?開什么玩笑,我還沒活夠呢。
“站??!怎么?不愿意?”
“師父,咱們日子過得好好的,犯法的事情可不能干。何況您老人家也不缺錢。”
老者呵呵笑了數(shù)聲:“瞎扯什么!殺人犯法,殺這人不犯法?!?p> “誰?”
“花想容!”
王夜張大了嘴巴,半晌之后才回過神來:師父他老人家的病情又加重了!
“師父,您老人家說的不會是一手創(chuàng)立極樂神教,專門跟咱們天機門做對的那個花想容吧?放心,不用咱動手,人家是北宋初年的人,到現(xiàn)在都已經死了上千年了?!?p> “少碎嘴,你只說答應還是不答應?”
“答應!肯定答應!”
還以為什么大事,原來殺個死人而已!
大不了盜一回墓,骨頭歸師父,文物歸國家。
怕就怕這花想容的墓不好找。
老者似乎又一次猜到了對方心思:“萬一實在找不到花想容,那就替我殺了趙匡胤!”
完了,完了!師父又發(fā)病了!
是個人都知道,這花想容同趙匡胤是死對頭!
師父啊,你屁股到底坐在哪邊?
幫反賊,我可以理解;幫朝廷,我也可以理解,你兩邊都要干,這算什么回事?
算了算了,應付一下吧,能哄就哄。
“師父,這趙匡胤的墓倒是好找,可惜都已經被金兵同偽齊盜過兩回了。連骨頭渣子都沒了,怎么殺?”
“你只說答應還是不答應?”
“答應!肯定答應!”
老小老小,越老越像小孩子,得哄著。
何況病人嘛,應該得到應有的照顧。
老者聞言大喜,轉身回到房間,取出一塊古玉。
在幾個位置摁了幾下,古玉吧嗒一聲破開兩半,露出中間的孔洞來。
原來內有機關。
從頭上拔下幾根頭發(fā),又從床頭珍藏的木盒中分出幾縷發(fā)絲,纏繞在一起。
想了想,提筆鋪紙草草寫了一封信,將二者一起放于孔洞內,復原。
走出房來,遞于王夜:“小夜,這是為師與你的信物,內藏一道錦囊妙計。日后不到生死之時,萬不可輕啟,更不可遺落,切記切記!”
師父老人家說得很嚴重,王夜自然是不信。
無非是配合著演戲,雙手接過,掛在脖子上。
老者點了點頭:“小夜啊,師父算過了,過幾天峨眉金頂將有佛光出現(xiàn),想不想去看看。”
舍身崖的金頂佛光?
這可是難得一見的景觀!
何況師父他老人家就是窩在山村里太久了,以至于得了妄想癥,還以為自己生活在古代。
出去走走,見見世面也好。
反正不差錢!
王夜聞言大喜:“多謝師父!”
老者眼睛內閃過一絲不忍,到底還是狠下了心來,揮了揮手:“既如此,你且下去先準備?!?p> 王夜拱手告退。
看著王夜離去的背影,陳秀之長嘆了一聲,心道:“小夜,別怪師父狠心,師父也是不得已?。〈┰降搅四沁?,你可一定要爭氣。師父能不能與你師娘再度團聚,就全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