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荒土來犯
凈水河中央的水柱已經(jīng)消失不見，一曲《天外飛仙》也剛好奏罷，清荷收琴起身，再次低腰垂首，謝過周圍人群的靜心傾聽。
“清荷姑娘，再來一曲！”
“清荷姑娘，再來一曲！”
……
棕紅樓船四周群情激動，高喊著想要讓清荷再奏一曲。
清荷微微欠身，以表歉意。
這時，響亮的巴掌聲響起，棕紅樓船最高層的房屋中走出一名寬袖錦袍的男子，正是李輕舟。
“好，好，好?！崩钶p舟連說了三聲好，俯瞰著船頭的清荷，朗聲道：“早就聽聞清荷姑娘琴藝無雙，今日一聞，果然是名不虛傳，堪稱天籟之音！”
“侯爺過獎了！”清荷向著李輕舟施了一個萬福。
“清荷姑娘辛苦了，請先行回到樓船中休息?！崩钶p舟笑容和煦。
清荷道了聲謝，懷抱著豎琴緩步離開了船頭。琴音止歇，舞姬們自然也停止了舞蹈，跟在清荷身后，進入到了樓船當中。
李輕舟負手而立，雙目環(huán)視著凈水河面。河面上那些樓船的主人，在李輕舟看過來時，無不起身，弓腰行禮。
黃不易雖然也從太師椅中站起了身，但卻只是對著棕紅樓船拱了拱手，算是行禮，其作態(tài)已經(jīng)算得上是無禮。
李輕舟自然也看到了黃不易的動作，他不以為意。反正都撕破了臉皮，還要這些虛假的姿態(tài)做什么。
琴聲奏罷，便是焚香祭河神、祭祀祖宗的環(huán)節(jié)。
就在此時，一名輕裝騎兵拍馬疾奔凈水河，人群紛紛避讓，騎兵徑直奔到了棕紅樓船之下。
“稟報侯爺，十二個荒土部落集結(jié)在一起，如今兵臨雄陽城下！”馬蹄急停，騎兵跳下馬背，單膝跪于岸邊，向著李輕舟急聲稟報。
傳令兵的聲音甚是洪亮，傳遍整個凈水河。百姓們聽聞荒土部落來襲，無不色變，雄陽城好不容易太平了幾年，如今又要起戰(zhàn)事了，這叫他們?nèi)绾尾豢只拧?p> “區(qū)區(qū)荒土部落，莫說十來個部落聯(lián)合，就算是百千荒土部落集合來攻，也撼動不了我雄陽城半分?；耐敛柯渚谷桓曳肝掖蟪?，直接剿滅便是！”李輕舟刻意提高了音量，身為雄陽城最高長官，他要讓凈水河上的百姓心安。
“侯爺威武！大楚威武！”
“侯爺威武！大楚威武！”
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隨后整個凈水河邊便響起了震天的呼喊聲。
“侯爺，他們并非要攻打雄陽城，而是來要人的？”傳令兵話未說完，但也只得苦苦等到人群的高呼聲停歇后，才敢再次開口。
“要人？”李輕舟眉頭一皺。
而遠在凈水河中央的黃不易以及黃家眾人聽到傳令兵的話語后，無不臉色大變。
“這些荒土部落的人聲稱，雄陽城內(nèi)有家族勾結(jié)荒匪，販賣荒土子民。而且，他們還一口咬定此際便有荒土女子和兒童被荒狩給扣押著！”傳令兵連忙出聲解釋。
“荒唐！”李輕舟伸手拍了拍身前的欄桿，舉目四顧，戲謔地說道：“荒土部落的人說雄陽城中有家族勾結(jié)了荒匪，販賣他們的子民？還污蔑荒狩扣押了他們的人？真是夠荒唐！荒土部落要挑起事端，難道就不能找尋一個更好的理由？”
凈水河畔，為數(shù)不少的人附和著李輕舟，哄笑出聲。
但河中央黃家那艘漆黑的樓船上，黃家眾人可是笑不出來。
“哼！這些年，我放寬條件，準許荒土部落與雄陽城通商，允許符合條件的荒土部落人員可以出入雄陽城，更破格將少數(shù)荒土部落遷入到大楚境內(nèi)。對于荒土部落，已經(jīng)算得上仁慈。不成想，他們不念著好，還想犯我雄陽城！聽令，傳告守城將士，膽敢犯我雄陽城者，殺無赦！”李輕舟本就是武將出身，一番話說出來，威嚴而鐵血。
“得令！”傳令兵高聲回應(yīng)，而后跨上馬背，正欲策馬離去，卻有一人飛奔至棕紅樓船下，竟然是左洋。
今日凈水節(jié)，荒狩要負責(zé)現(xiàn)場的秩序和安保，左洋的荒狩第八目正負責(zé)棕紅樓船附近的區(qū)域。
左洋那日在糧倉撞破黃家和荒匪的交易，將一干荒土女子和兒童帶回了荒狩營。隨后，他毫不耽擱地向武空行匯報了此事。
但武空行似乎并不上心，只吩咐左洋將這些人好生保護起來，而后便沒了下文。
而在剛剛，左洋一字不落地聽到了傳令兵和李輕舟的對話后，心頭頓時駭浪滔天，驚魂不能定。
荒土部落來要人，還真是師出有名，因為左洋的確將一些荒土女子和兒童帶去了荒狩營。
李輕舟如今下令殺光城外那些荒土部落的人，人殺光了，眼前的問題自然是解決了。但事后，必然會有人下來調(diào)查，一調(diào)查，左洋鐵定是要遭殃。
“現(xiàn)在還不趕緊去把自己給撂干凈，難道是要等死么？”左洋正不知所措之際，武空行不知何時來到了身邊，給他屁股上了一腳。
“稟侯爺，小人有事報告！”左洋朝著樓船彎腰低頭，聲音惶恐。
“速說！”李輕舟臉色有些難看。
“四日前，小人奉命捉拿妖獸，在八丈原撞見荒匪綁架了一干荒土女子和兒童。這些女子兒童被小人救下，如今正安置在荒狩營當中?！弊笱蟊M量抑制住心中的恐懼，把話說完后，只感覺一顆心臟都要跳出了體外。
左洋從始至終都沒有提到黃家，卻是聽了武空行的指示，得先把自己摘干凈了。至于黃家的事情，能不牽扯到荒狩就盡量不要牽扯。
李輕舟沉默了，整個凈水河都沉默了。
半晌之后，李輕舟緩緩出聲：“你即刻將這些荒土女子和兒童送出雄陽城，親手送至各自部落手中。而后，你就呆在荒狩營中，等候?qū)弳柊l(fā)落?！?p> “是，侯爺，小人立刻便去辦！”左洋如蒙大赦，一溜煙兒地鉆出了人群，火急火燎地趕回荒狩營。
“荒狩扣了荒土部落的人，確有其事！那么有家族勾結(jié)荒匪，販賣荒土女子兒童，難道也是真的？”李輕舟的聲音中有了冷意，表明他此時已經(jīng)動怒。
黃不易此時已經(jīng)坐回了太師椅，他的神情鎮(zhèn)定，但實則內(nèi)心極不平靜。
因為今天是凈水節(jié)，黃家之中，稍有身份和地位的人，都在漆黑樓船上，包括黃達和黃云鶴父子。
黃達此際竟有了些許慌亂，因為他有一種感覺，好比與人對戰(zhàn)，自己在正面做足了防御，但對手卻從后背給他來了一刀。
黃云鶴更是不堪，在看到左洋現(xiàn)身在樓船下時，他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無比，雙腿更是忍不住地直打顫。
荒狩是李輕舟親手打造的，黃云鶴在荒狩營中待過，他很清楚讓李輕舟動怒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