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相信寧妃!”玄色的長袍入眼,席卷來一陣好聞的龍涎香氣息。
那氣息入鼻,便令寧安緊繃的神經(jīng)瞬間松弛下來。
下一秒,她被護在那玄色長袍后,那衣袍的主人,雙眼懸著隱忍的關切,死死盯著她打量了兩眼,才從她身上抽離。
“母后萬安,朕剛一回宮,就聽聞母后近來心情不佳,剛巧朕從承州尋了好些玩意,便急著送到西壽宮來,討母后歡心?!?p> 景珩堆著笑意,揮手讓宮人們送進來好些珍稀玩意。碩長的身軀卻一步不移橫在寧安跟前,將她擋在身后。
“皇兒有心了,只不過哀家不知,陛下這么火急火燎地趕到西壽宮,到底是為了討哀家歡心,還是來給自個的寵妃救場?”
鳳后瞇著眼,沒好氣地懟了景珩一句。
“母后說的哪里話,朕出巡在外,自然時刻掛念著母后?!本扮衩佳酆ΓD(zhuǎn)身看向?qū)幇?,“怎么,朕不在的日子,寧妃哪里做的不好,惹了您不高興?”
“她……”
“這自然是不會吧,寧妃向來是后宮中最識大體、溫柔體貼的了,對母后您也是一百二十分的孝順,還不時親筆抄送經(jīng)書送給母后,怎么會惹到母后呢?”
景珩不待鳳后答話,搶先夸贊起寧安來,硬是將鳳后嘴邊的話給堵了回去。
他笑著攬著寧安的肩頭,對她微笑,眼中的果決真摯,令寧安心頭一暖。
鳳后瞧著這二人情意綿綿的樣子,心中不快,言語更是惡狠狠。
“皇兒這般寵信寧妃,想來旁人是說什么都不頂用了,就連哀家的話,陛下看來也不想多聽??墒腔蕛褐滥銓檺鄣膶庡持愣甲隽耸裁磫幔俊?p> “母后是想與朕說宮中的流言蜚語嗎?”景珩劍眉星目注視著鳳后。
鳳后顯然沒想到,景珩這般輕易提起此事,一時微怔“既然陛下已經(jīng)知曉,那哀家也就不繞彎子了?!?p> “寧妃私自與外男出宮,已是不守宮規(guī),有損貞潔。哀家罰她抄送經(jīng)書,只是小懲大戒,也是為了好好整肅一下后宮的規(guī)矩。”
“母后說的可是寧妃與陸將軍出宮探親一事?”景珩開口問道。
“哀家不管她說自己是去做什么,私自與外男出宮就是大罪!”鳳后不依不饒道。
“母后是誤會了,”景珩斂起笑容“寧妃出宮朕是知曉的,寧妃自入宮以來,未曾回家省親過,老太傅年事已高,時常向朕表露思念之情,所以在出巡前,朕便給了寧妃一道旨意,允許她出宮省親一趟?!?p> “至于陸將軍,也是朕為了保護寧妃安全,故意安排的?!本扮裥χf道,神情極盡自然。
鳳后一臉驚奇兼質(zhì)疑地看著景珩,就連寧安也驚訝地抬起頭。景珩卻只是微笑地頷首,坦然應對。
鳳后復雜的眼神死死打量景珩良久,終于偏移,她嘴角扯出幾絲諷刺,道:“陛下既然這般為寧妃作保,哀家無話可說。只是哀家提醒陛下,人言可畏,如今后宮流言四起,若是陛下一味地袒護寧妃,只怕對寧妃并不是一件好事?!?p> 鳳后言畢,邁著步子,瞥了寧安一眼向簾幕后走去。
“多謝母后提醒,朕心中有數(shù)。只是無憑無據(jù),朕不會讓任何有心人,傷害朕的女人,還有孩子?!?p> 景珩盯著鳳后的背影,一字一句堅決地說道。
鳳后背影怔了片刻,隨即不再停留,走入簾幕后。
出了西壽宮,景珩與寧安一同回到了青鸞宮。
一眾宮人見到自家主子與天子一同回來,個個喜出望外,紛紛喊著“陛下萬安,給陛下賀喜”等吉祥話討賞。
景珩雖然面上高興,笑著打賞,余光掠到寧安一副愁眉不展的神情,眼眸不覺深了又深。
進了內(nèi)殿,景珩摒退了眾人,拉起寧安的手,坐到一旁。
“數(shù)月不見,受委屈了?”景珩溫和地開口。
寧安的眼神對上景珩溫柔的視線,剛才與鳳后爭辯時都還硬氣的寧安,瞬間鼻頭微酸,兩行清淚順勢就流了下來。
景珩瞧見,一把將她溫軟的身子攬入懷中。
他剛一回宮,便聽小喜子將這些天,宮里有關寧安與陸錚的傳言說了一遍。
來不及歇腳,景珩便要往青鸞宮中來。正巧遇見陸梨從青鸞宮出來,告知他寧安被鳳后召走,恐怕兇多吉少。
于是他又馬不停蹄趕到西壽宮,然后便見到他日夜心系的人兒,正遭受著鳳后羞辱,她險些被鳳后摔倒那一幕,看得景珩恨不得立馬飛上去。
那時她還倔強地為自己的清白辯護,這一刻卻哭成了個淚人,仿佛心中堆積了好些委屈,在這一刻,在他面前徹底決堤崩潰。
數(shù)月未見,她的臉龐愈加清瘦了,攬著她的腰肢,因為懷孕的緣故倒沒感覺到消瘦,但也沒有一點豐腴的跡象。
這些天,看來她又沒有好好照顧自己,都是快要做母親的人了,就算為孩子想想,也不該這么怠慢自己的身體。
難道不知道,他,會心疼嗎?
待她哭夠了,景珩托著她的臉,逼她與他對視。
寧安紅腫的眸子被淚水浸染的格外水亮,貝齒輕咬著紅唇,鼻翼輕輕扇動,許是剛哭過,竟露出些許的憨態(tài),落在景珩眼里,格外可愛。
景珩情不自禁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輕輕刮著她的鼻子,笑道:“這回哭夠了?”
寧安紅著臉,垂下了眼眸。
“你這傻丫頭,受了這么大的委屈,也沒寫信告訴朕,你呀你,都是快要做娘親的人了,怎么還令人這么擔心?!本扮竦恼Z氣里滿是寵溺。
寧安不說話,就靜靜聽著眼前的男子,不滿地念叨,“訓斥”著她的“過錯”。
“你可知道朕在承州聽到你有喜的消息,心中有多歡喜,可一回宮聽到你被惡意編排,心中又有多著急?”
景珩“滔滔不絕”地“數(shù)落”寧安,越說越有“火氣”,反觀她,卻漸漸露出甜甜的笑意。
“你還笑,可知朕……唔……”景珩還要繼續(xù)說,寧安的唇瓣卻覆了上來,蓋住了他的聲音。
……
“陛下,真的相信我?“
“朕,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