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8 真正的黃雀（完）
仿佛是為了印證艾克的話，整個紐約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所有人猝不及防，紛紛歪倒在地。
“地震了？”大群單手撐地，感知了一下地下的震動，“不對，不是地震，震源不在地底，而是……”
他的目光看向勒梅女兒所在的巨大黑球，“是那邊。”
“怎么會這樣？”艾克眉頭緊鎖，“轉(zhuǎn)化的時間還沒到才對。”
“不，已經(jīng)到了?！?p> 一個陌生的聲音在艾克身后說道。
“誰？”艾克迅速轉(zhuǎn)身，一肘打向身后，卻被對方輕描淡寫地阻止，整個人僵在半空動彈不得。
“別沖動。”對方饒有興味地打了個響指，“你也算是很有意思的素材，明明只是一個人類，卻沒有任何同位體存在?！?p> “同位體？”
“就是多元宇宙中對應(yīng)的個體，理論上來說，非‘唯一’的個體都必然會有同位體，也許時間與世界有所不同，但一定有。”
“不過……”
對方又打了個響指，艾克開始緩緩旋轉(zhuǎn)。在這過程中，他看到所有的人都像是靜止了一樣，一動不動。
這種能力似曾相識……
“時間寶石？”艾克問到，“你是至尊法師？古一？”
“哦，看來你見過我的老師了。”對方聽起來很愉快，“不過很可惜，我不是她，但我同樣是至尊法師?！?p> 艾克徹底轉(zhuǎn)過身子，映入眼前的是……
馬臉？！
“……你是誰？”艾克很納悶。古一的審美雖然老派，但是還很正?！撬陕镞x這家伙？馬臉不說，兩只眼睛干脆漆黑一片，沒有瞳孔，簡直就是外星人！見鬼的還在額頭上紋身，你是有多潮？
“總覺得你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不過算了。”馬臉聳聳肩，身后漆黑的斗篷也晃了晃，“自我介紹一下吧。”
“我是斯蒂芬·斯特蘭奇，你可以稱我為奇異博士?！?p> “醫(yī)生（doctor）？不是法師(master)嗎？”
“……你還真讓人惱火……”
“混蛋！”
勒梅的怒吼傳來，緊接著一座廣場竟然被生生拔起，對準(zhǔn)艾克這邊當(dāng)頭扔下。
“喂，你瘋了？！”
艾克大吃一驚，勒梅居然在這個時間選擇了動手，他要干嗎？不應(yīng)該先檢查自己女兒的狀態(tài)嗎？
不過當(dāng)艾克看清了勒梅懷里的人時，他就瞬間了然了：潘乃麗正面色蒼白地急促呼吸著，她的臉上、脖子上、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都有一大片觸目驚心的黑色斑點。
是黑死??！
“她怎么會變成這樣？”勒梅怒吼著，“你們究竟做了什么？那些手稿有問題，對不對？”
“問題……”奇異博士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天空，瞬間，那座廣場就變成了無數(shù)氣球，飄飄揚揚地飛向遠方。
“問題不在我們?！逼娈惒┦抗首鬟z憾地嘆口氣，“你從來就沒有發(fā)現(xiàn)嗎？永生是需要代價的，那代價就是必然要失去所有的親人?！?p> “你很貪婪，我喜歡。但別忘了，魚和熊掌永遠不可兼得。”
“不！那不可能！”勒梅狂怒地再次發(fā)動攻擊，卻被對方又一次輕描淡寫地化解，他的念力連一點波浪都沒有掀起，“我經(jīng)過了周密的計算，只要分配好靈魂的比例，就能讓其他人一樣永生……”
“計算？”奇異博士嗤笑一聲，“什么計算，你是說在心靈大師操縱下的‘計算’嗎？”
“什么？！”勒梅徹底震驚了。奇異博士則手一揮，無數(shù)的紙張從天而降，那些都是勒梅曾經(jīng)的計算。
“你從來就沒有停止向我們支付‘代價’，”奇異博士冷冷地注視著面前的男人，看著他一點點流露出痛苦與軟弱，最后抱住自己的妻子痛哭流涕，“現(xiàn)在，是我們真正獲得‘回報’的時候了?！?p> “雖然不是魔法石，但是整整五百萬人的靈魂也算是不錯的報酬。”奇異博士的雙手舞動起來，“那么，接下來就是收獲的時間。”
“等一下！”盡管困難異常，艾克仍舊倔強地張開嘴巴，“你……為什么要這么做？那是五百萬人的生命??！”
“因為你我所處的位置不同?！逼娈惒┦块]上眼睛，眉毛下撇，神情哀傷，“我曾經(jīng)以為，守護好我的世界就能完成我的職責(zé)?？墒牵?dāng)我看見多元宇宙中那摧枯拉朽一般吞沒無數(shù)宇宙的災(zāi)難時，我才知道我的守護沒有任何意義。如果不能在多元宇宙的層面上阻止災(zāi)難，到頭來我們的世界還是會毀于一旦。”
“所以，”奇異博士看向艾克，“一邊是無數(shù)個宇宙的幸存，一邊是你所謂的五百萬人的生命，究竟哪一個才是更重要的砝碼？”
“一樣重要！”艾克斬釘截鐵，“生命……或者說事物的存在必定有其理由。同樣，它們的毀滅也一定有對應(yīng)的理由。我們沒有任何權(quán)利，為了行將滅亡的宇宙，去犧牲本應(yīng)存在的無數(shù)生命，那是沒有任何意義的?！?p> “你的信念很堅定?！逼娈惒┦奎c點頭，“我不會說你我的信念誰對誰錯，因為這種事情本身就無法證明。但，我堅信我的做法是正確的，所以你無法阻止我取走他們的靈魂。”
奇異博士又畫出一個橙色的圓圈，這一次它的圖案更加復(fù)雜，核心的震動也更加猛烈了。
“看來它還在抵抗……”奇異博士搖搖頭，轉(zhuǎn)頭對空氣說了些什么。
下一秒，讓艾克震驚的人出現(xiàn)了。他怎么也沒想到，這個人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于此。
“馬克……不，你是彼得?！卑撕芸煺J(rèn)出了面前的雙胞胎之一，可他不應(yīng)該是……
“你的推測很正確?！北说孟虬松钌罹瞎硎靖兄x，“父母只有一個孩子，而那個孩子是我的弟弟，而不是我?！?p> “可是，你的推測同樣有很嚴(yán)重的錯誤。”彼得抬起頭，臉上滿是落寞。
“我和約翰，還有瑪麗，本身就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死循環(huán)。他們，同樣是基于我的幻想才存在的?！?p> “你……能明白嗎？”
艾克愣愣地看著面前的男孩，這句話簡直就是醍醐灌頂，讓他想明白了之前一直弄不清楚的一切！
從正常的時間順序上來看，紐約災(zāi)難的起因是：約翰與瑪麗結(jié)婚——生下了變種人馬克——馬克長大，意識到自己的能力——他想要一個哥哥——能力制造出來了又一個孩子，也就是彼得，他擁有同樣的“心想事成”的能力，但是遠遠比馬克強——彼得要“完全聽從并滿足弟弟的愿望”——馬克想要在一場災(zāi)難中成為主角——彼得為他制造了如今的一切。
這就是事情的開端，除此之外，包括艾克、勒梅一家、變種人、神盾局特工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只是“演員”而已。甚至在馬克將自己作為演員加入這場戲以后，他自己也失去了“導(dǎo)演”的身份，只能隨波逐流，他本人被影王利用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但是，站在彼得的視角上呢？這可不是什么有趣的“超能力少年的家庭倫理劇”，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時間循環(huán)”。
彼得真正的“出生”，應(yīng)該是從多元宇宙光照會注意到他的存在，并將他吸納為成員之后的事。從他的角度來看，這一系列事件應(yīng)該是這么排序的：
多元宇宙光照會承認(rèn)彼得成為他們的一員——彼得在他們的幫助下意識到自己只是幻想的產(chǎn)物，但卻擁有更強大的力量——在回溯時間之后，彼得發(fā)現(xiàn)自己的父母從未存在過——他發(fā)現(xiàn)自己按照正常的邏輯將不會存在，于是他在“過去”的某個時間點，用自己的能力添加了約翰與瑪麗的存在，并操控他們相愛，生下了馬克，然后賦予他相同，卻更加弱小的能力——馬克用能力制造了彼得，讓彼得在邏輯上成為確實存在的人。
一個完美的循環(huán)，一個“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完美例證。
而想要回到過去，彼得需要大量的能量。那么，還有什么比五百萬人的生命更加優(yōu)秀的力量呢？
黃雀只有一個，那就是獲得最多利益的人。看著彼得那微微的笑容，艾克明白這才是整場事件中最得意的黃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