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8 艾克的曾經(jīng)（3）

　　和燈獸之間的戰(zhàn)爭持續(xù)了很久，期間艾克失去了不少隊友。有些是戰(zhàn)死，有些則是背叛，還有些被閃點小丑蠱惑，加入了“混沌”的陣營，讓整個宇宙燃燒。

　　艾克花了整整十年才擊敗它們?nèi)w。從最開始被迫戴上哈爾·喬丹的綠燈戒，到親眼看著綠燈軍團自殺式迎戰(zhàn)燈獸們而幾近全滅，再到塞尼斯托狠狠地把他揍倒在地，拎起他的領(lǐng)子怒斥他根本不配戴上這枚戒指……艾克的思想也在發(fā)生著轉(zhuǎn)變，他逐漸明白了布魯斯希望他離開蝙蝠家族尋找的事情：

　　成為英雄的意義。

　　一直以來，艾克從來都是隨波逐流，跟著“劇情”躺贏。因為他知道這些“角色”在最后都不會倒下，編輯們不允許，讀者們不允許，所以他們不會死。

　　可是，當瑪莎用電棍癱瘓了他，再狂笑著使用他穿梭時空的儀器離開后，艾克才明白過來：“劇情”才是最大的毒藥。這已經(jīng)不是漫畫，而是他的人生。如果不想作為一條咸魚默默無聞地死去，那就要作為一名真正的超級英雄去戰(zhàn)斗。

　　于是，艾克重新提起了精神，開始逐個擊敗燈獸，強迫他們穩(wěn)定下來，并在最后成功地阻止了平行世界的毀滅。

　　他很高興，自己終于可以作為蝙蝠家族的一員回到過去的生活了。同時，他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示自己的新力量給所有人看看，這種衣錦歸鄉(xiāng)的感覺太妙了。最重要的，是他終于找到了成為英雄的意義。

　　“黑暗永遠不會逝去，”在和重啟后主世界的布魯斯告別時，艾克笑著說道，“但這或許就是我們存在的意義。我們代表著光明，哪怕其實身處深淵，也要為普通人撐起一片未來?！?p>　　臨別前，他借走了托馬斯與恢復(fù)神智的瑪莎寫給布魯斯的兩封信，想讓自己世界的布魯斯也享受一下奢侈的家庭溫情。

　　他太興奮了，以至于無視了主世界復(fù)仇之靈那難得一見的憐憫眼神。

　　至高上帝從來就沒有仁慈這種感情，祂的尊嚴不容許任何冒犯。艾克跨過了紅線，因此他將體會真正的“復(fù)仇”。他根本不會意識到，自己拿到手的是最殘忍的劇本。

　　“哥譚市?！卑苏驹诖髽堑捻敹耍@里是他離開的地方，“甚至連臨近夜晚的氣息都沒有改變，還是那么有意思。”

　　艾克同樣注意到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里，哥譚市顯然被某個反派狠狠摧毀了一遍，現(xiàn)在仍有不少傷疤留存。不過，街道上的人們卻一臉輕松的笑容，這讓艾克感到振奮，說明家族的努力還是卓有成效的。

　　“天色真的不早了......”冷風(fēng)刮過，艾克下意識地緊了緊脖子，“我還是去蝙蝠莊園里看看，說不定阿爾弗雷德還能給我遞上一杯熱茶?！?p>　　說起來，當時離開蝙蝠家族的艾克唯一沒有道別的就是這位兢兢業(yè)業(yè)的老管家了。想起當初他重傷后在蝙蝠洞醒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這位和藹的老人，聞到的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小甜餅。每次任務(wù)過后，艾克總是會和阿福待在一起，品嘗他泡茶與甜點的手藝。比起艾克的同齡人，例如已經(jīng)單飛的夜翼還有紅頭罩，又或者是始終讓他覺得不太敢靠近的布魯斯，阿福一直都是他在家族里最親近的人。

　　“真懷念阿福的小甜餅啊......”艾克看著不遠處的韋恩莊園，嘴角悄悄揚起，“上次說過要和他學(xué)習(xí)一下然后請他嘗嘗我的手藝的，可惜達米安卻發(fā)生了那種事。不過，現(xiàn)在的我應(yīng)該有相當?shù)臅r間才對，趁這個機會好好放松一下?！?p>　　好好放松，找個女孩，這是阿福經(jīng)常在他耳邊嘀咕的一件事。老管家總是堅定不移地認為布魯斯給孩子們開了一個壞頭，尤其對艾克影響頗深。其他人好歹能找個女朋友，但艾克卻完全把布魯斯作為蝙蝠俠時的苦行生活學(xué)了個一模一樣，簡直讓老人操碎了心。

　　不過說實話，蝙蝠家族里的所有人都習(xí)慣了這位老人的絮絮叨叨，他們簡直沒人想過如果這個老人有一天不再這么做了，他們的人生會變成什么樣。

　　“到了啊。”艾克落到地面，輕而易舉地通過了韋恩莊園的檢測，這個小發(fā)現(xiàn)讓他的心里一暖，隨后他毫不猶豫地快步上前，推開了蝙蝠莊園的大門。

　　“阿福！”艾克知道除非情況特殊，不然這位老管家會一直待在莊園里，等待著每一位蝙蝠家族的成員。就像主世界的布魯斯所說：“家永遠是家，不論你愛不愛它，他都會在你回頭的視線里?！?p>　　正如他所說，十年來，老管家總會應(yīng)聲出現(xiàn)在每一個需要幫助的蝙蝠家族成員身邊，為他們提供最貼心的服務(wù)。

　　——除了這次。

　　“阿福？”艾克開始覺得不對了，他的右手悄悄滑進一枚蝙蝠鏢，同時面罩上的活體反應(yīng)一同打開，悄悄地觀察著四周。

　　片刻后，他的視線一凝，在面罩的探測下，一條長長的綠色痕跡顯現(xiàn)了出來。

　　“哦不！”艾克的眼睛瞪大了，“別告訴我那是.......”

　　血！

　　“天哪.....”艾克握緊了手中的武器，謹慎地步步挪移，掃視著所有可能藏有敵人的角落。血液的蹤跡很明顯，艾克甚至可以猜到它即將通往哪里。

　　蝙蝠洞！

　　果然，來到那架鋼琴前，黑色的洞穴敞開，如同某種猛獸的血盆大口，等待著自己的下一份獵物。而斑斑點點的鮮血——很有可能是阿福的——正蔓延向洞里。

　　“這算是某種邀請嗎？”艾克緊了緊拳頭，感受著血屠牛傳回來的憤怒，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有些理解了紅燈軍團為了復(fù)仇而進行的殺戮。從周圍的痕跡上來看，作案者甚至沒有費心掩蓋自己的罪行，他使用的是撬棍，而有能力入侵蝙蝠洞同時喜歡使用撬棍作為自己的標志的超級反派只有那么一個！

　　“小丑！”艾克咀嚼著這個名字，他毫不懷疑自己會把這混蛋瞬間撕碎，連紅燈軍團的正式成員都無法比擬他的殘忍。不過良好的自控還是穩(wěn)定了他的情緒，蝙蝠家族的人面對任何敵人——尤其是小丑——都不能失去冷靜，這才是他們以凡人之軀戰(zhàn)勝超級罪犯的頭號秘訣。

　　更何況，艾克已經(jīng)不是羅賓，沒有蝙蝠俠為他擦屁股，他已經(jīng)失去了恣意妄為的資本。當然，這并不代表現(xiàn)在的他會失去少年人的熱血，只是在熱血之前必須有理智的參與，否則這一切就像是一個笑話。

　　可這是蝙蝠洞，世界上最難潛入的地方之一（雖說很多反派來這里比進自己家門還熟悉），艾克可沒有把握潛入的同時還不觸動機關(guān)。如果婆婆媽媽，阿福很可能就......

　　“好吧，”艾克嘆口氣，“僅此一次，去他媽的planB?！?p>　　綠色的燈光形成防護罩，擋住了他的全身。艾克一躍而起，落入黑暗的蝙蝠洞里。

　　出乎他的意料，艾克本以為會遭到敵人的瘋狂打擊或者碰上各種致命陷阱，然而這里全然沒有這些威脅的痕跡。甚至，有些地方似乎是被手動打開的，可是小丑做不到這一點，而且能做到這一點的就只有——

　　“蝙蝠家族的人干的?！卑藱z查了門上的痕跡，沒有入侵，沒有暴力，有的只是密碼的輸入與個人信息的確認。他甚至明白是誰打開了這一扇又一扇門：“是阿福？為什么你要把自己鎖起來？”

　　等等......

　　艾克站在最后的大門前，低下頭看了看地面，這里的血跡有些不對勁，干涸的血液層層疊疊，好像一個人等地面上的鮮血凝固以后，又潑了一層新的鮮血似的。就像一個又一個疊放在一起的圖層，只不過它們的內(nèi)容都是干涸成褐色的鮮血而已。

　　“這到底......？”

　　艾克疑惑地蹲下身子，燈戒反饋的信息告訴他：地上的鮮血全都是阿福的，可是這個數(shù)量不但超過了應(yīng)有的失血量，還分成了足足七層。難道阿福每天都會來這里給自己放血？別逗了，這里是蝙蝠洞，又不是什么邪教儀式。

　　“血跡進入了大門。”艾克看了眼面前的金屬大門，總覺得自己如果推開它，會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既然關(guān)系到阿福......

　　“誰管他危險是什么？”艾克站起身，走向那扇大門，伸手推開了它。

　　直到在漫威的世界重生了整整十年，艾克再次想起那一天他的選擇，還是很詫異自己為什么不去呼叫蝙蝠俠，或者蝙蝠家族的別的什么人。如果他真的這么做了，或許后來的一切便不會發(fā)生。

　　實際上，就算艾克知道世界上沒有如果——除非你想再體驗一把閃點———他也不止一次表示后悔。錯誤的決定誰都會做，可是真正讓人后悔的卻只有那么幾個。接下來在蝙蝠洞發(fā)生的一切對艾克而言，就是他永遠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