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總是在笑,看不出有多少的憂傷。云夙不清楚為什么會這樣,很是不禮貌的詢問:“你好,我叫云夙?!?p> “你好,我叫鄒憐夢。”
事到臨頭云夙反而說不出話來,你你我我,支支吾吾。
“沒關(guān)系,有什么想問的,你說便是?!编u憐夢的臉上掛著微笑,很美,沁人心脾,一笑,世界都會為她停止。
云夙不知道自己發(fā)了什么瘋,居然真的問出了口:“你為什么不難過,再過幾天他可就……”
傷疤被人揭開,這些天逃避的現(xiàn)實再次需要面對。她的眉頭緊鎖,一個頑固的八字出現(xiàn)在額頭上。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
“我明白,你是故意的!”鄒憐夢沒有多說什么離開了。
自覺做錯事的云夙,夢游似的打掃著衛(wèi)生,心中一直在思考怎么道歉。
坐在柜臺前,云夙看見了一個黑色的錢包,打開一看,是鄒憐夢遺落的,想來是太生氣忘記拿走了。
“孫伯,這個錢包是鄒憐夢的?”
孫伯看了一眼,嗯了一聲,然后又低頭看賬本了。
“孫伯我給她送過去吧!東西掉了她應(yīng)該很擔(dān)心?!?p> 孫伯抬起頭,叫住了準(zhǔn)備離開云夙。
“怎么了孫伯?還有事?”
孫伯欲言又止,一番掙扎之后,說道:“云夙,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
走在路上,云夙都沒有弄明白,孫伯這句沒來由的話是什么意思。
在標(biāo)記危險的病房內(nèi),只有一個病床,鄒憐夢細心的呵護自己的肚子,沒人照顧她,一切都需要自己動手。對很多人來說,鄒憐夢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死掉,反而是一件好事。如果是意外墮胎,那就更好。
病房的門被推開了,一個精壯的男子走了進去。這個男人渾身散發(fā)著死亡的寒意,和他呆在一起都會不寒而栗。
“于元大人,您來了。身子不便不好起身,還請您原諒?!编u憐夢還是在笑,比春日里的花還要美麗。
于元卻沒看到似的,很是冷酷地說:“憐夢,你是我的手下,你有什么手段我一清二楚,收起這一套,別讓我們以后見面都尷尬?!?p> “于元大人還是這么直白?!?p> “你卻比以前虛偽了,當(dāng)初說我沒腦子,現(xiàn)在說我直白,懷孕真的轉(zhuǎn)變一個人的性格??!”
“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孩子都快出世了,不能像當(dāng)初那樣做事不過腦子了?!?p> 于元找了一個凳子坐下,用水果刀削了一個蘋果。“給!”
鄒憐夢問道:“您真的打算給這個孩子平安嗎?”
于元一愣,拿蘋果的手收了回來,自己咬了一口。
鄒憐夢苦笑,本就該想到的結(jié)局,一時間還是難以接受。更多的事懊悔,如果不問,接受了蘋果,或許還有機會。
于元沒有打算繼續(xù)和鄒憐夢討論孩子的問題,這不需要討論,因為判決書早已經(jīng)寫好,就等孩子出世那一刻便可以宣布。
很無情,也很無奈。于元沒的選擇,也不能選擇,這是知道答案的選擇題,而他已經(jīng)做了很多這樣的選擇題。
“你本是我最好的部下,善良,聰明,除了說話不過腦子。你本該是我的接班人。如果你沒有選擇那人男人,那么一切都會不一樣。”
“我當(dāng)初要是殺了他,你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p> 于元冷酷地臉上帶著幾分懊悔。
鄒憐夢卻反駁于元:“我從沒有后悔過我的選擇。他的肩膀扛不起這片天,但他還是愿意給我依靠;他很愚蠢,愿意接受我這樣的女人?!?p> “我早已經(jīng)厭倦那種生活,監(jiān)視自己的同胞,將自己的同胞送入墓地,如果沒有遇到他,我可能會變得和你一樣冷血,殘忍。”
鄒憐夢的話明顯戳到了于元的痛楚,誰愿意殺害自己的同族,誰又愿意背負殺人魔王的名號。他無數(shù)次問過自己,自己做的是對是錯。
“你也認(rèn)為我冷血?認(rèn)為我做錯了嗎?”
“三十年了,這樣的誤解三十年了,族人怎么想我可以接受,因為他們不明白??赡悴灰粯?,你知道一切,我拿你當(dāng)女兒看待,你這樣回報我?”
“妖盟和趙家拼命,妖族沒有中立的可能,那些無辜的孱弱的族人被屠戮場景我還歷歷在目。他們只是無辜者,為什么要為那些怪物買單!”
鄒憐夢看著于元,一臉不敢相信?!霸谀愕难劾?,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怪物吧!你把我看做女兒,這個孩子可是你的外孫?。∥乙恢北е孟?,想著你會認(rèn)同這個孩子,原來都是一場夢?!?p> 于元最后的話徹底摧毀了他和鄒憐夢的關(guān)系。
“孕檢上標(biāo)注的很清楚,妖血濃度達到了50%,這不是我的外孫,這是一個怪物,不應(yīng)該存在于這個世界的怪物?!?p> 病房門關(guān)了又開,云夙提著一個保溫桶走了進來,將錢包放在柜子上:“你的錢包落在雜貨店了,我我給你送來了。之前的事對不起,我不真不是故意的揭你傷疤的。”
鄒憐夢見云夙真誠的道歉,心中的怒意已經(jīng)消散?!澳阏f的事實,再說都過去了。”
“為了給你賠禮道歉,我特意買了肉粥。你嘗嘗?”
“行!我嘗嘗?!编u憐夢伸手要去端肉粥,一個手滑就掉到了地上。
“是太燙了嗎?對不起,我不知道,都怪我!”云夙一個勁的自責(zé)。
“和你沒關(guān)系,別什么錯都攬在身上,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灑了。”
鄒憐夢的勸解還是有一定效果的。云夙也沒有繼續(xù)說著自責(zé)的話,只是是否真的放下,就不知道了。
云夙拿來拖把打掃了一下,又將剩下一碗倒了出來。坐在鄒憐夢的床邊,用調(diào)羹喂鄒憐夢,吹吹上面的熱氣,在遞給到她嘴邊。
一開始,鄒憐夢還不習(xí)慣,多吃幾次之后,主動張口的等著云夙喂她。
鄒憐夢的眼眶很是濕潤,帶著哭腔:“謝謝你,被人照顧的滋味原來這么好?!?p> “平常沒人照顧你嗎?沒有護工什么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