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有朋遠(yuǎn)方來
八月乃是金秋時節(jié),此時的朝歌正是最美的時候,樹木成蔭,花團(tuán)錦簇。黃天化心心念念的天下諸侯,也紛紛來到了朝歌城。
此時的黃雪便如同真正的大家閨秀一般,大門不出,二門不入,生怕上街遇到了冀州家人。盡管不太出門,她也從王府的下人那里知道,這些日子的朝歌實在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常。
其實這也很容易計算,天下八百諸侯,少的帶上百八十隨行,大的帶上三五百人也不出奇。
這些人可都不是缺錢的主,再加上趁機(jī)進(jìn)城來做生意的行商,這朝歌城瞬間涌進(jìn)來至少七八萬人,在這個地廣人稀的年代,這規(guī)模雖然和后世的奧運會不好比,但比起后世的電影節(jié)之類的,卻是不遑多讓。黃雪一度懷疑,商王這次圣旨,莫非是為了拉動朝歌城的經(jīng)濟(jì)?
天化這段時間整日不見人影,自然是與父親去見些“天下豪杰”了,上流社會交往嘛,還不都是那么回事。
黃顏也是經(jīng)常出去瞎跑,她本就是個人來瘋的性子,自然是哪熱鬧往哪跑。所幸現(xiàn)在這年代女性地位雖然低,卻對女子管束不嚴(yán),畢竟創(chuàng)立儒家的孔子還得一千五百年以后才出生呢,否則她這性子,還不得被憋死?
這一日,三人難得地都在家中,武成王正在對三人訓(xùn)話,忽然聽得有下人來報,亞相子干來訪。
子干是老熟人了,之前也是常來,甚至都不需要通傳便可登堂入室,但自從諸侯進(jìn)京以來,已是半月多未曾來過了,想必官居亞相大人,迎來送往的事情也是少不了。
不多時,子干便走了進(jìn)來,身后還跟著兩個年輕的男子。那個年長一些的男子,約么十八九歲,身材修長,皮膚白皙,朗目疏眉,唇紅齒白,眼波流轉(zhuǎn)之下,面容竟比一般女子還要精致許多。
那年齡略輕的男子,皮膚略黑,濃眉大眼,乍一看并不出奇,一笑之時,卻讓人頓生如沐春風(fēng)之感。
子干與王爺見過了禮,便笑著道:“今日此來,卻是要介紹兩位青年才俊給王爺?!闭f罷,指著那年長點的男子道:“這位乃是西伯侯的長子姬考?!?p> 聽了這話,黃雪好懸笑出聲來,這名字實在太像烤雞了,也是沒誰了。說起來,好像很久沒吃過烤雞了,烹飪難度也不算大,回頭要不要試試?
可是聽了另外一個名字,她卻立刻笑不出來了,只聽子干道:“這位乃是西伯侯的二公子,姬發(fā)?!?p> .......這就是姬發(fā)?武王伐紂里的武王?看起來也沒什么特別啊,王者之氣到底在哪里?說起來,姬發(fā)的哥哥好像是伯邑考來著,莫非這個“烤雞”,就是伯邑考?也對,要是我叫個這名字,我也得想辦法改了。
姬家兄弟與武成王見過禮,子干又指著天化等人依次介紹給他們,到了黃雪之時,他道:“考賢侄,這個便是之前與你提起的,創(chuàng)造‘象棋’的黃雪?!?p> 姬考笑道:“原來是雪妹妹,愚兄久仰了,這些日子與亞相大人學(xué)會了‘象棋’,愚兄與家父這些日子都是棋不離手,雪妹妹能創(chuàng)造此棋,當(dāng)真是聰慧過人。”
黃雪忙回禮道:“姬大哥當(dāng)真是過譽(yù)了,些許玩物,不足掛齒。”
天化在一旁道:“姬大哥卻是不知,阿雪還創(chuàng)造了一個斗地痞,也是好玩得緊,回頭我教給你們?nèi)绾危俊?p> 姬考笑道:“甚好。”
眾人依次落座,姬考溫文爾雅,與他交談極為舒服,姬發(fā)則是話語不多,總是笑瞇瞇的,每有所言,卻無不是字字精辟。五人本都是年輕人,一來二去便熟絡(luò)了起來。天化便邀請姬家兄弟去后堂玩耍,留王爺與子干大人在前廳敘話。
姬家兄弟如愿學(xué)會了斗地痞,姬發(fā)十分喜歡,姬考則對這游戲的感覺一般,如子干大人一般,他更喜歡象棋。
眾人玩鬧了一陣,姬發(fā)忽然笑道:“各位卻是不知,我兄姬考的琴技,在我們西岐可是一絕?!?p> 黃顏一聽這話,頓時來了興趣,她與黃雪一般,都是琴棋書畫樣樣不通,但并不妨礙她有一顆熱愛音樂的心。她喜道:“如此說來,我們今日可是有耳福了?!?p> 姬考謙虛道:“三位莫聽二弟瞎說,我這琴技稀松平常,哪入得三位的耳朵。”
黃雪道:“姬大哥莫要謙虛,姬二哥說得定是沒錯了,莫非吝于讓我等一聞?”
姬考忙道:“莫要如此說,愚兄恭敬不如從命便是,只是來得匆忙,卻忘記了帶瑤琴?!?p> 天化道:“母親房中卻是有琴?!?p> 黃顏道:“既然知道,還不快去取來?!碧旎療o奈地看了妹妹一眼,起身去取琴了。
坐在了瑤琴之前,眾人均感到了姬考的氣勢頓時一變,便如同絕世高手面對寶劍,大將軍兵臨戰(zhàn)場一般,無處不透露著一股自信。
指間波動,一時如山泉流水,一時如江水澎湃,聽得眾人都是癡了。一曲終了,眾人都是覺得余音繞梁,雖然說不出哪好,卻都不自主地拍起手來。
黃顏贊道:“姬大哥的琴技,當(dāng)真算得是仙音了,比母親也是略勝一籌。我看莫說是西岐一絕,便是朝歌,也算得第一了?!?p> 姬考忙道:“我這琴技,如何能與王妃媲美,顏妹妹真是謬贊了?!?p> 黃雪也笑到:“姬大哥的琴聲,確實是動聽無比。只是所奏的曲子,未免太過于太過悲愴,與今日各位兄妹的輕松歡快的心境有些不符?!?p> 姬考奇道:“莫非雪妹妹也通音律之道?”
黃雪忙道:“姬大哥,小妹對音律也是一竅不通,不過略有所感,亂說的罷了,大哥莫要當(dāng)真?!?p> 不料姬考卻是個琴癡,繼續(xù)問道:“瑤琴之聲,深沉悠遠(yuǎn),因此曲風(fēng)自古便多是悲愴之音,莫非雪妹妹聽過什么歡快的琴曲?”
黃雪正要繼續(xù)解釋,忽然斜眼看到桌上斗地痞用的簽筒,忽然靈機(jī)一動道:“姬大哥都說了琴曲是自古如此了,如今可不是古時,我等年輕之輩,莫非不能有所創(chuàng)新?小妹確是聽過一曲歡快的琴音,不如哼出來給姬大哥聽聽,看姬大哥能不能奏出來?!?p> 天化與黃顏見黃雪在音律一道也能與姬考切磋個有來有回,頓時生出了一種高深莫測之感。姬發(fā)則是第一次見有人對兄長的音律之道提出質(zhì)疑,也是饒有興趣地看著。
姬考雙眼一亮,道:“愚兄研究音律十余年,卻從未想過能有何創(chuàng)新,雪妹妹說得甚好,時至今日,瑤琴的曲風(fēng)卻是該有些創(chuàng)新了。你且將聽過之曲哼來聽聽,讓為兄揣摩揣摩?!?p> 于是,黃雪便用自己的嗓子將所想的曲子哼了一遍,雖無任何伴奏,但她今世的嗓子便如百靈一般,哼出來倒也頗為動聽。
姬考聽完了黃雪的哼唱,頓時陷入了沉默,半晌,方才道:“節(jié)奏如此之快,卻是如何能彈得出?”
黃雪神秘一笑,道:“小妹卻是聽得有人彈奏過,但我又不懂琴技,卻不知那人是如何彈奏出的?!?p> 姬考聽完,再次陷入了沉思。
次日下午,剛過申時,武成王府的下人便見到姬考背著一把瑤琴來到。下人認(rèn)得他昨日才隨亞相來過,自然不敢阻攔。
姬考興沖沖地穿到后堂,卻見自己的弟弟姬發(fā)正在與天化和黃顏斗地痞,黃雪則坐在一旁給弟弟謀劃。他與眾人略一見禮,便對黃雪道:“雪妹妹,你且來聽聽,你當(dāng)日聽過的琴曲,可是這般。”
下一刻,黃雪終于進(jìn)入到了夢寐以求的情景。這邊姬考用瑤琴歡快地演奏著上一世“斗地主”游戲的經(jīng)典音樂,雖然感覺有些怪異,味道確實是對的,那邊天化、黃顏、姬發(fā)則不時吐出“飛雞”“炸蛋”“順子”的說辭。
懷念啊,真的好舒服啊,慢慢地,黃雪的眼睛有些濕潤了。
之后的日子,姬考算是徹底把黃雪給粘上了。
他隔上兩日便去王府,將自己新創(chuàng)作的歡快的曲子彈與黃雪聽,全然不顧黃顏和天化看他們二人時有些奇怪的眼神。
他也多次詢問黃雪當(dāng)日從哪里聽來的那段音律,黃雪只得推說是在冀州山里聽一個老翁所奏,卻是記不得具體位置了,讓姬考欣然神往,悵然若失。
又過了幾日,黃雪經(jīng)不住姬考軟磨硬泡,又哼了一曲,便又將他鎮(zhèn)住了。
小蘋果一出,誰與爭鋒。
之后的幾日,姬考也沒再過來,想來是被小蘋果激起了斗志,誓要創(chuàng)作出一首能夠超越的曲子,不然也沒臉再來見黃雪了。
黃雪倒是對這種情況比較滿意,若是將這種曲風(fēng)推廣開來,以后軒轅墳青丘一族的天魔銷魂陣,怕是也沒什么市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