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諾到底是沒有買下某一家書坊,因為自從皇帝得知劉諾的詳細(xì)計劃之后便從皇家的書坊之中調(diào)派了幾位精于雕版的嫻熟工匠,皇帝清楚的意識到這一個被稱作報紙的東西能夠起到什么樣的恐怖作用,尤其是在發(fā)生了一些天災(zāi)或者人禍之后,其所能夠傳遞的信息自然要更勝朝廷的邸報。
連日來劉諾一直和皇帝賞下來的幾名工匠討論活字印刷的可行性以及制作的可操作性!劉諾根據(jù)自己前世的了解總是能夠提出一些獨樹一幟卻又十分可行的見解,幾位匠人們總是會有醍醐灌頂、柳暗花明的感覺。
到底是皇家的御用工匠,他們的動手能力強的離譜,至少劉諾的感覺如此!因為前世的劉諾很少能夠見到這樣的手工匠人,所以對于他們化腐朽為神奇的靈巧雙手感到無與倫比,深深的嘆服!
不過工匠們對于劉諾的見識非凡更加感到震驚甚至是震撼!畢竟他們其實也就是動動手,而劉諾是指導(dǎo)他們完成所有工作的人,換言之,劉諾在制作出此物之前便已經(jīng)聯(lián)想到此物成功的必然性。
“以膠泥做成規(guī)格一致的毛坯塊,一端刻上反體單字,入火中焚燒堅硬,便得到了這樣的膠泥活字!日后若用需要印制某些書籍文章,便可挑選出所需要的字塊排列在字盤之內(nèi),涂墨印刷,印制完成之后便將字模拆出,留待下次有需要之時再次使用?!?p> “這便是咱們做的活字,諸位都是刻印雕版的能工巧匠,自然深知此物之費時費力,而如今變革使用此法,便可大大加快印書速度,而且耗費也減少的幾成。一言以蔽之,這新式活字印刷之法,省時省力省錢,早用早受益!”
劉諾和工匠們講述此物前景和優(yōu)點,語氣不免就帶有些煽動的意味,但這些工匠們自然明了劉諾的意思,而且他們對此也極為認(rèn)同。
與工匠們一同研究了多日之后,短時間之內(nèi)劉諾便不準(zhǔn)備再踏入這里,說到底這里的條件實在是太差了,當(dāng)然了,這也是因為這個年代的工匠們的地位可不夠高!只從劉諾數(shù)日來和工匠們的相處讓他們一個個的感恩戴德,激動不已便能看出來,他們還真的沒有這么近距離的接觸親王這等貴人!
劉諾也只能逐漸將各個階層的人們逐漸的意識到自己的重要性,然后徐徐圖之,逐漸的改變所謂“士農(nóng)工商”的劃分。這個事情其實也是劉諾必須應(yīng)該做的,尤其是提高工匠的地位,這樣才能是華夏民族的各行各業(yè)各種技術(shù)持續(xù)領(lǐng)先世界,才能擁有無與倫比的國力。
如今的劉諾只等紙坊傳來好消息之后便可上馬報紙計劃,不過,這些事情他暫時沒有時間關(guān)注了,因為有朋自遠(yuǎn)方來了!科考三甲末名夏青帶著他的夫人以及孩子自洛陽城來到長安了!
……
“殿下,青突然前來,沒有打擾到殿下吧!”齊王府宴客正廳,夏青攜妻子一道拜訪。
劉諾故作生氣的說道:“怎么?近兩月不見,正藍(lán)可是與吾生疏了?竟然這般說話,稍后定當(dāng)先要罰酒三杯!”
“哈哈哈,殿下說的是!是青沒了分寸了,這三杯酒應(yīng)當(dāng)罰,而且必須罰!”夏青笑著說道。
寒暄幾句之后,夏青便正式說了自己的情況。原來,這小子一直住的都是其岳父家,雖然他的泰山大人十分看重他,但住在岳家還是頗受冷眼,他自己其實對這些毫不在乎,哪怕就是真正的入贅那也無以報答自己夫人以及岳父岳母對自己的恩情。
不過他的妻子忍受不了自己夫君受人冷眼,崔氏此人,極有主見,曾經(jīng)可以不計后果、不顧反對的嫁給他這么一個不顯山不漏水的清苦小子,如今他已經(jīng)考取了功名,離開家庭自然就更加無后顧之憂了。所以,在夏青多番強調(diào)再多陪陪岳父岳母住些時日的前提下,崔氏還是將他們的歸期提前了近一個月。
哦,對了,他的岳父姓崔,清河崔氏的崔,而且是嫡支,只不過因為一些原因其岳父不再回族地,但是畢竟是五姓子,所以人脈還是有的,而夏青的三原縣縣丞便是其岳父運作的,否則,以他的那個末名成績這樣的肥差怎么也輪不到他。
“那你們住在?”
夏青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笑著答道:“岳父大人在長安城有一處宅院,不大,卻是剛剛好我們夫婦以及兒子一起住,身邊還有夫人的一個侍女和一個老仆,想來接下來的日子還是能過下去的。”
“嗯,那就好!嫂夫人一看便是治家的好手,不過你們畢竟初到長安,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來府上說,不能和吾客氣,否則,便是謹(jǐn)之他們幾人一同來求情,我也不能原諒的!”劉諾玩笑似的說道。
“放心吧,殿下。青這次來就是為了讓夫人認(rèn)認(rèn)門,平素?zé)o事的時候多來找王妃走動走動!哈哈,我可不是個會客氣的人。”
“如此甚好!”劉諾大笑,然后對著崔氏懷中的小家伙說道:“過來,讓叔父抱抱!”
小家伙似乎是繼承了夏青外向的特點,一點也不怕人,剛剛劉諾與夏青說話之時便注意到了這小家伙被母親抱著不老實的晃著自己的腳,雙眼咕溜溜的轉(zhuǎn)著,顯得十分機靈。
從其母親的懷中跳下來,徑直來到劉諾身前,好奇問道:“你是誰呀,我不認(rèn)識你呢!”
崔氏連忙出聲說道:“夏東,不得無禮!快向齊王殿下請安問好!”
“誒,嫂夫人,小孩子就是應(yīng)該這樣天真爛漫有一說一,這樣才好玩呢,所以,就不要怪罪他!”劉諾勸了一句,然后一把將夏東抱起來,“你叫夏東是嗎?”
“嗯!”
“那你知道自己幾歲了嗎?”
“知道?!?p> 劉諾哭笑不得,“知道怎么不說是幾歲呢?你不會是哄叔父呢吧!”
“才沒有呢,分明是你……叔父沒有問!”小家伙口齒清晰,說話也條理清楚。
劉諾和夏青夫婦相互對視,紛紛笑了起來,小孩子就是這般天真無邪。
小家伙哼哼的說道:“我五歲了!所以叔父不用這么試探小侄了!”
“喲?”劉諾真的被他震驚了,沒想到小孩子竟這么聰明伶俐,然后又對著夏青道:“嗯,正藍(lán)兄對孩子的教導(dǎo)果然還是很有心得啊,小家伙被教的很好嘛,活脫脫一個小大人了!”
夏青笑了笑,沒有將功勞攬在自己身上,“哪里啊,這完全都是拙荊的辛苦。一直以來,夫人總是鼓勵我能夠高中,所以府里的大小事宜本來也就不會讓我煩心,更何況還是照顧小孩子這樣費心神的事情。”
劉諾深以為然,“不錯,我的一個妾氏如今也已經(jīng)有了身孕,日后一些事情怕是還要嫂夫人多多指導(dǎo)!”
說這些話的目的自然是想要讓自己的朋友們和王府的關(guān)系更親近些,畢竟夫人外交也是極為重要且極為有效的聯(lián)系感情的一大手段。
崔氏點點頭,大方利落的答道:“殿下客氣了,夫君科考之后回到洛陽便和我言說殿下以及幾位知己好友待他十分友好,所以殿下日后有什么需要但請吩咐便是?!?p> 這個女人很懂得分寸,知道這樣的場面不是她該出風(fēng)頭的,所以一切行為舉止都仍然以夏青為主,半點不會逾越,劉諾不得不暗嘆一句不愧是五姓女,當(dāng)之無愧的大家閨秀,千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