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之中,緩緩凝聚了一道身影,白袍黃底,頭上束著一根桃木簪,立于了這方土地之上。
正是白荼神君。
“是你把我抓來的?!”流月也不愿多想,瞥著白荼問道。
“是你自己走來的?!卑纵眳s說道。
“你是神仙?”流月繼續(xù)問道,暗地里偷偷觀察著周遭。
這周遭除了白霧,什么也瞧不真切,還真是可憐得緊。
“不假?!卑纵焙唵蔚幕卮鹆肆髟?。
“你是哪路的神仙?”流月又問道,拍了拍胸脯,大言不慚的補(bǔ)充:“我?guī)煾缚墒区P錚上神,我大哥可是魔尊子虛,掌管姻緣的月下老兒那也是我的人,你休要打我主意!”
白荼一聽,心中暗笑,覺得流月還挺有趣,微微頷首抱拳:“初陽宮白荼,這廂有禮了?!?p> “初陽宮?白荼?”聽到這個名諱,流月只覺得似曾相識,脫口問道:“俏佳人,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見過,也沒見過。”白荼抿嘴笑道。
“什么意思?”流月不解。
白荼卻道:“字面意思?!?p> 流月最開不慣這種話不說清楚的派頭,嘟囔道:“切,裝模作樣臭顯擺。”
聞言,白荼竟不由得嗤笑了一聲。
似乎,這個流月,更為有趣呢。
記得他與青姣相識,皆因子虛嘴碎,說這世上最毒最烈的酒當(dāng)屬冥府彼岸忘川的馬桑酒,保準(zhǔn)青姣一喝就醉。青姣年少輕狂,還尚未喝醉過,真就對那馬桑酒起了興趣,便跑去了冥府彼岸取馬桑枝釀酒。
可忘川河畔的馬桑神木早就成了傳說,青姣沒取到馬桑枝,干脆就起了砍樹的念頭。也就是那時,青姣遇見了白荼。
白荼執(zhí)意守護(hù)馬桑神木,同青姣在忘川大打了一架,最后取出了自己珍藏的桃花釀才握手言和。
只不過,前塵往事,不提也罷。
而眼前的流月,一點(diǎn)也不似青姣的淡漠。
“你抓我來做什么?!”流月見白荼也沒什么惡意的模樣,放下了些警惕,脫口問道。
白荼只道:“有事?!?p> “何事?”流月追問。
不料,白荼卻擺手笑稱:“現(xiàn)在沒事了。”
“你玩我呢?!”流月聞言,有些生氣,虧得她跑這么遠(yuǎn)的路,搞得個心神不寧的。
白荼卻笑得隨意,抬手指了指不起眼的黑貓:“非也,有事的是它?!?p> “黑貓妖精!”流月看著黑貓,反而覺得這一路被黑貓耍了,干脆叉著腰,怒瞪了一眼。
嚇得黑貓又委屈的“喵”了一聲。
這和它想象中的不一樣啊。
“它認(rèn)錯人了,所以,現(xiàn)在無事了?!卑纵眳s特別隨意的解釋道。
“你們合起伙來誆我?!绷髟骂H為氣憤,心道自己就不該跑出來,表面卻故作兇狠:“別以為你是神仙,姑奶奶就不敢揍你?!?p> “呵,只怕等你揍完,那幾個天上的小仙君,便救不回來了。”白荼悠哉悠哉的說道。
“你……”流月簡直想發(fā)飆了。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白荼卻突然打斷她的話,大手一揮,只見白霧掩來,瞬間將流月包裹,消失在了此間。
白霧緩緩消散,黑貓隱回了黑暗之中,不知去向,白荼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虛空中,泛起了一道七彩的光。
“鳳錚上神?!卑纵钡坏男Φ?,不知從哪掏出了一把折扇,裝模作樣的擺弄著。
那道七彩的光微微一滯,鳳錚便立在了白荼跟前。
“白荼神君?!兵P錚淡漠的稱道,便算是回禮了。
白荼見鳳錚那淡漠疏離的樣,倒是和青姣像極了,反倒來了興趣。
“今日這人間還真是熱鬧,招來了這么多九重天的神仙呢?!卑纵标庩柟謿獾恼f道。
“白荼神君管理的人間,自是熱鬧非凡的?!兵P錚平淡的說道。
可這話聽到白荼耳朵里,他倒是覺得鳳錚再嘲諷他撿漏了初陽宮,比不上他這個自立神府的鳳棲宮有本事。
“倒比不過鳳錚上神收的徒弟?!卑纵惫首麟S意的說道。
鳳錚只道:“不勞神君記掛。”
那不愿與他多說的樣,白荼只覺得鳳錚在記他同青姣喝酒的仇,呵呵笑了一聲“只是不知有沒有那顆真心呢?!?p> 說著,白荼折扇一拍,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鳳錚聽著這話頭,不知思量了些什么,沉默了片刻,才現(xiàn)身于世,抱著那巷中昏迷的流月回客棧。
客棧,一片廢墟。
鳳錚掐了訣,流月才蘇醒過來。
“師父?”流月看見鳳錚,好奇又疑惑。
而鳳錚卻不做任何解釋,順手將流月放下,看著眼前的客棧,道:“去吧?!?p> 流月這才看向客棧,見到眼前的一片廢墟,驚駭不已,明明她前腳還在這客棧里睡覺,怎么這一會的功夫,客棧竟變成廢墟了。
看這模樣,怕是起了一場天火。
流月不由得想起了篤休講的故事,嚇得渾身一顫。
“流月!”突然,一聲急呼傳來,梓桐從廢墟一側(cè)跑了過來,看見流月,興奮異常。
鳳錚倒是悄然離去,仿佛他不曾來過。
“死流月你去哪了?!”梓桐飛奔過來,看見流月,竟還欣喜的扯著流月上下觀量:“你跑哪去了?有沒有受傷?”
“啊?”流月完全懵逼了。
梓桐也不顧流月是何反應(yīng),招呼著遠(yuǎn)處的同伴,激動的喊道:“你們快過來呀,流月回來了!”
篤休等人聽到喊聲,齊齊望過來,看見了流月,都又驚又喜的跑了過來。
“流月你可算出現(xiàn)了!”
“大晚上的你跑哪去了?”
流月有些尷尬,看著那廢墟客棧,問道:“這里出什么事了嗎?”
篤休才娓娓道來。
原來這客棧是座鬼客棧,尋常人是看不見的,這也是撞上冥府在此降惡鬼,才開了客棧大門,他們幾個卻陰差陽錯的住了進(jìn)去。
還好夜里有神人路過,護(hù)了他們一遭,才幸免于難。
那夜前傳來的貓叫聲,正是天火降下前的征兆。
聽了篤休好一番說道,流月想起了那白霧中的什么初陽宮白荼,心想難得是那黑貓妖精看他們同是妖精的份上,故意把她引走的?
那破廟里的男女又是什么?鳳錚又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了?
流月想不通,索性不再去想。
“雖然遇上天火,還好大家都沒有受傷,還在廢墟里找到了師父說的三卷書,我們也算是因禍得福了。”篤休繼續(xù)說道。
“這就收集到三卷書了?”流月微訝,只道什么都還沒做呢,怎么就任務(wù)完成了。
“都收集到了,正在那客棧的槐樹下?!焙V休道,還不忘把三卷書拿出來給流月過目。
流月只瞥了一眼,興趣缺缺:“我現(xiàn)在只想在人間耍一耍?!?p> “我可不想耍了,還是鳳棲宮安全?!辫魍┘奔睌[頭,他一棵老梧桐,平素最怕火了,他可是差點(diǎn)就交代在這兒了。
“難得來趟人間,不耍耍可惜了。”菁草有些猶豫,想耍又后怕。
小貍順勢接過話頭,故作鎮(zhèn)定的說道:“是啊,難得來趟人間,就遇上天火降鬼,定是我們出門時沒拜后土娘娘?!?p> 見眾說紛紜,篤休作為小隊長,思考了片刻,還是帶著幾位返回了九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