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TM誰干的?”楊奉呼啦一把寸頭,瞪大眼珠子,痞性暴露無遺。
林然心中同樣驚濤駭浪。他都設想好麥子結出沉甸甸的穗,沒想到,看到的卻是一片狼藉。
幾個人躲在后邊,想笑不敢笑。
胡方走到麥田邊,陰沉著臉。
“昨晚,有喪尸攻破我們的防線嗎?”
“沒有?!焙綌嗳徽f,“就算有漏網之魚沖進來,也不可能找到這兒。喪尸這種東西,又沒有腦子。”
“你的意思是?”
胡方沒回答,答案昭然若揭。
有內鬼。
“怎么可能?”林然疑惑。
“這件事情等回去再說。”胡方看看四周,警惕地說,“現在該怎么辦?”
“沒事兒,”林然舔舔嘴唇,勉強的說,“我們還可以再種新的!”
“辛苦你了,現在什么情況,你也知道?!?p> “嗯?!?p> 如果沒有糧食,先餓死的肯定不是妖族人。
林然一揮手,大聲說:“大家都打起精神來!這可是關乎我們性命的事!”
“是!”眾人明顯比以前更配合。
他們或許以為,林然說的是徐快的目標。
現實比那還嚴峻。
如果不能在一周內種出糧食,大家連糠饃饃都吃不上。
林然獨自留在殘破的麥田邊。他先用鋤頭一一挖掉殘存的麥根,丟掉。
按理說,這些枝葉根須腐爛后,會成為良好的肥料。但林然等不了那么久。
重新松了一遍田,就將近中午了。
胡方抱來一堆黑黑的糠饃饃。
林然擦掉汗水,拿起一個,咬了一口。
口感粗糙如沙礫。
糠的比例又增加了。
“這是什么?還要不要人活了?!?p> 有人小聲嘟囔。
“吃!”林然用命令的口氣說。
那人打了一個寒顫,又硬著頭皮咬了一口。
這糠饃饃很糟糕,至少還能果腹。如果什么都不吃,兩天都堅持不過去。
吳青拿起糠饃饃,看看林然,大口大口吃起來。吳青不知道林然為什么會開口,做出吃的要求。在他的印象里,林然一向很沉默。所以,還是吃掉為好。
“你不用吃這個。”胡方把林然拉到一邊角落,遞給林然一個金黃金黃的面餅。
面餅是熟悉的純糧食做的。外面泛著油光,不知道是抹了一層動物油,還是在油鍋里烙過。
林然嘴里分泌大量唾液。他的肚子咕咕作響,饑渴異常。
在度過了長達數月非人生活后,林然承認,自己很懷念這透著平凡生活氣息的食物。
林然思慮再三,還是拒絕了。
他不可能在其他人吃谷殼時,自己躲著,一個人偷偷吃細糧。
也不可能只拿給少部分人分享,剩下的人怎么辦。
“算了,”林然擺擺手,“這糠饃饃挺好。我就問一個問題?!?p> “你說?!?p> “等這批麥子收了,能不能讓他們吃頓好的。我們都不求有肉了,就吃頓自己種的麥子!”
“這我做不了主,要請教徐督軍?!焙秸f。
林然斜了胡方一眼,說:“你知不知道,你們這么搞,會引起叛變的。還是你們覺得,就算有人叛亂也無所謂?”
胡方臉色很難看。
林然笑笑,吃掉最后一口糠饃饃,回地里繼續(xù)種田。
在耕完地后,林然兌換了40顆靈氣小麥種子?,F在,林然還有七十余的生物點。
破壞麥田的,不論是喪尸,還是內鬼。他都一定想不到,林然還有靈氣小麥這種東西。
到時候,一定會讓他們大吃一驚。
播完種,林然又幫助大家開墾新的土地。
因為這一天開墾的比較多,只有一半灑了新的小麥。
吳青抹干額頭汗水,說:“好久沒干過體力活!”
“加油!”林然說。
結束一天的工作回到房間,林然癱軟在床上。
抬頭看著逐漸長出蜘蛛網的天花板,林然不禁好奇,蜘蛛是不是也變異了。
或許變大了,看不出別的異常。
林然猛然間發(fā)現,他不記得自己為什么留下。
林然該走的,離開這,去火車站,去找劉子紋,去天之原。他有很多事情可做。
但他留下來。
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楊奉走到林然床邊,靠著床頭,低聲說:“林哥,我聽說昨晚喪尸進攻小鎮(zhèn)。”
林然眼珠上下動了動。
“你怎么知道的?!?p> “有朋友告訴我的,”楊奉說,“林哥,你有沒有什么內部消息可以透露的。昨晚胡方叫你進去那么半天,不會什么也沒說吧。”
“說了,但我不能告訴你。”
“林哥,都這時候了,我們還不互相幫助,怎么逃出去!”
“你別撒嬌,”林然撇撇嘴,“看看自己胡子,都比頭發(fā)長了。你說逃出去,什么意思?”
楊奉左右看了看。
床下的人都被他支開了,其他人都是他的人,離了幾步遠,裝作沒看這邊的樣子。
楊奉湊近林然,低聲說:“林哥不瞞你說,我和我的兄弟,準備越獄逃出這兒。我是再也受不了這鬼地方了!我們想拉你入伙,你看?”
“我?”
“嗯。你不是會法術嗎?到時候,總有需要您的地方?!睏罘疃加蒙暇凑Z了。
“那我祝你們好運!”
林然說完,轉身面向墻壁。他要越獄,也是一個人,多帶一個人,多一分危險。
楊奉又拍了拍林然肩膀。
林然沒理他。
楊奉又拍拍林然。
“我沒興趣,兄弟!”林然有些不高興了。
“不是…林哥……”楊奉說話都開始哆嗦了,“門外有個漂亮的妞找你!”
林然困惑的翻起身。
那是昨天在徐快房間遇見的女人。
怎么是她?林然困惑。下床。女人直接轉身走向另一邊。林然跟過去。
女人停下,回過頭。
“督軍讓我?guī)|西給你?!?p> 女人將手伸進褲兜,掏出一枚胸章。
林然接過胸章。女人的手有意無意的碰觸林然。輕微的觸感讓林然心里一動。
和一個美麗絕頂的女人發(fā)生肢體碰觸,無疑是美好的。
胸章上刻了一柄長劍。劍身修長,在劍身上,又刻了幾個字。
“代監(jiān)工:林然?!?p> “我叫徐穎?!迸顺肆秩豢葱卣聲r說。
“嗯?”林然抬頭。
“督軍讓我轉告你,這次麥子的培育對他非常重要。如果你能辦好這件事,只要他能給的,你要任何東西都可以?!?p> “哦?!?p> 林然反應依舊平淡。這句話,昨晚胡方說過了。
林然想走。哦,徐快給不了。那林然沒別的想要的。
徐穎向前跨一步,大長腿抵到林然身上。
“你想要任何東西,他都會給。你有想好,要什么嗎?”
徐穎吐氣如蘭,輕輕呵過林然。
林然推開徐穎。
“我想好了?!?p> “嗯?”徐穎秀眉微顰。
“我要給兄弟們換一頓飽飯吃!”
徐穎眼中詫異更甚,不時閃過冷笑和嘲諷。
“你是神經病嗎?”徐穎問,“我的暗示還不夠明顯?只要你要,徐快就會把我送給你!到時候,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沒興趣?!?p> 林然推開徐穎搭過來的手,轉身離開。
徐穎蹲下,低聲抽泣。
“你這人就沒一點同情心嗎?你就這么眼睜睜看著我被妖族糟蹋?連拉我一把也不愿意?”
林然停下腳步,回頭:“你想離開?”
徐穎抬頭,眼中閃起希望。
“還是徐快用你來考驗我?”林然冷漠地問。
“你想多了,”徐穎站起來,身姿挺拔。林然必須承認,徐穎的臉蛋和身材,都是讓普通男人一眼看了動心的那種?!叭绻切炜熳屛襾淼?。就憑你殺了鼠妖這件事,你以為他會放過你?”
林然臉色不受控制地變了一下。
徐穎勾起嘴角,冷笑:“怎么樣。現在,你覺得向徐快要我,值得了吧?”
“你在說什么啊?什么鼠妖,什么意思?”
徐穎清泠一笑,說:“沒什么意思。那我就去告訴徐快了。他最近為了著看事情,正和2號避難所的王峰鬧得不可開交!知道真兇,他一定很高興?!?p> 林然一把抓住徐穎胳膊,把她拉回來。
“你到底想要什么?”
“嗯?”徐穎說,“難道我說得還不夠明白?我要你帶我走!帶我離開這里!”
“現在還不行,”林然攤手。不等徐穎發(fā)作,林然繼續(xù)說,“也許你還不知道,我的麥子被人毀了。我很可能不能完成任務。到時候,你會不會,把我的事情說出去?”
徐穎一愣,美麗的臉蛋上,難得露出糾結的表情。
片刻,徐穎展顏一笑,說:“那我給你一點動力好了!只要你不帶我走,我就會告訴徐快!”
“哪怕我種植麥子失?。俊?p> “是的?!?p> 林然心里冰冷冰冷。“很好,”林然說,“你回去等我好消息。”
兩人錯身而過。
徐穎的確不是個簡單的角色,美麗,心機。她能讓徐快放她下來,就說明這女人不簡單。
但她為什么想離開?徐快身為督軍,待在徐快身邊不好嗎?
林然心里亂糟糟的,回到宿舍。
吳青的目光落到林然胸章上,詫異問:“你是代監(jiān)工了?”
“嗯?!?p> 林然確認。
宿舍的人一下歡呼起來。如果以后由林然帶他們,肯定比妖族帶他們舒服得多。
普通人類也是可以成為妖族管理層的。
這一點,張干倒是沒有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