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一詞對這群少年公子們頗為遙遠(yuǎn),前輩總說世上無妖魔,庸人自擾之。他們中很大一部分都是相信世上是沒有妖魔的,一些人表達(dá)自己的不屑,“噓。有本事你讓李二小姐露兩手啊。”
李動箏自記事起便常做一個(gè)夢,夢里,一個(gè)女人不停凄厲地喊:”你這魔子?!彼龂L試看清這個(gè)女人的模樣,可總隔著一條河和層層疊疊的霧氣,這個(gè)夢太真實(shí)了,真實(shí)到讓她一直相信世上是有魔物和妖物的。
那國師呢?”
“那是巫術(shù)。”那人饒著舌,顯然自己都不太相信。
眾人靜默下來。
賀良道:“妖魔實(shí)為心中所念,不必看重亦不必,看輕。”
“殿下說的對?!痹S多人附和道。
動箏也覺得說得頗有道理。大家因?yàn)檫@個(gè)話題失去了關(guān)注動箏和趙子勤的心思,各自做各自的事去了。
動箏走到座位上,下半節(jié)課都在神游天外,世上到底有沒有妖魔呢?如是沒有,何來修仙派?若是有,誰也沒有見過,只有斷字殘句的史料上依稀有載。
對了,若是能看看國師是不是仙術(shù)或是巫術(shù)不就知道了。動箏想著怎樣才能接近國師,或許國師還能幫自己把碧玉簪不費(fèi)吹灰之力就撈起來呢。想著,動箏的心情也變高興起來。
距上次國師拜訪業(yè)已半月有余了,且國師上次是秉著救命之恩來承恩的,以后又怎么會來四品官員的家里呢。動箏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接近國師。
先從遞拜帖開始吧。
動箏在拜帖上自述身份、來意,請國師相見。
拜帖著子月遞出去了,一連三天,毫無回音。
這日,扶琶病好了與動箏一同去上學(xué),扶琶看起來很開心也很……活躍,一點(diǎn)也不剛生過一場大病的樣子。
且她打扮華麗,靨若粉撲,嬌艷迷人。動箏搖搖頭,不去想那么多。
到了內(nèi)學(xué)堂,有些是扶琶的愛慕者道:”三妹妹,你可算回來了,本公子想得苦啊?!?p> 扶琶嬌柔謝過。
瑤華公主一直看著這邊的場面,似乎坐不住了,走過來:“你是誰?竟敢穿的比本公主還華貴。”對著扶琶狀若生氣。
扶琶道:“公主殿下,臣女并非有意冒犯,還請公主殿下莫要……”
“你說什么,我逼迫你?真是令人——”故意拉長語調(diào)。
“討厭不起來的狐貍模樣啊。”瑤華生性灑脫,比男子還大度幾分,此時(shí)不過是捉弄捉弄扶琶罷了,心里暗想:這個(gè)李家三小姐有心思。
哈哈大笑。
李扶琶陪著笑,暗自恨恨。
眾人懸著的心放下去了,還以為有好戲看。不過瑤華素來如此,喜歡捉弄?jiǎng)e人,這并不代表她討厭她,可能還是一種喜歡。
這是個(gè)難得的好人,動箏心里評價(jià)。
那廂李扶琶有些著惱,自己從沒受過這么大的羞辱,還被人說成是狐貍,這人是公主,自己得罪不得。
李扶琶由驚轉(zhuǎn)笑:“謝公主殿下贊評?!?p> 回到家,家里一片冷清,動箏才知道出事了。
童姨娘竟得了絕癥,還有這時(shí)大夫人卻控告童姨娘喂扶琶吃毒藥,致使扶琶臥病不起。
童姨娘院里。
童姨娘倒在臥榻上半撐著身體,面對大夫人的指罵,她只咬牙不認(rèn)。
大夫人道:“我平日里待你如親姐妹一般,今日你竟害我女兒,我決計(jì)不會甘休,哪怕拼了一條命也要討回公道?!?p> 動箏看著眼前的情況,她知道藥應(yīng)該是李溫書指使人下的,與童姨娘無關(guān),童姨娘有苦說不出,只有硬挺著,而李溫書心中更是愧悔難當(dāng),她恨母親這樣被人指著鼻子罵,被人痛恨,被人誣陷,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哥哥又不在,不然他一定不會任由母親被如此欺辱,而自己,自己卻無能為力,她怕!
李重山站在一旁,一副嚴(yán)厲的模樣,用毒這么卑劣的手段,還害到他李重山的女兒頭上了,他頗為憤恨,今日一定要分出個(gè)青紅皂白來,只是也不能由著柳氏那么罵下去。
他拉住柳如眉,柳如眉瞬間哀戚道:“老爺,連你也不幫我們的女兒嗎?!”
李重山一抬手,盯著童姨娘道:“童氏,到底是不是你做的,若是,你便應(yīng)下;若不是,我定會還你一個(gè)公道,你相信我?!袄钪厣綄ν棠锵騺砀甙恋男宰哟舜螀s不否認(rèn)生了疑心。
童姨娘道:“老爺,你何曾相信過我,何曾!今日你由著夫人在我屋里誣陷!”竟提到我,你又何曾把我當(dāng)回事,動箏冷然。
“她今日死了我倒要拍手稱快!”竟是認(rèn)了一半。
“毒婦!”李重山上去就給童姨娘一耳光,扇得童姨娘身體一旋,倒在床上,艱難地喘著氣。
“啊,”大夫人沖上去就要打童姨娘,童姨娘旁邊的婆子竟也不攔著,手足無措,看到動箏在看她,才沖上去制止,拼命的樣子,明明剛才還視若無睹。
動箏剛剛只是看著她有點(diǎn)奇怪,見她反差那么大,心中斷定了這個(gè)婆子有問題。
旁邊的人各顧各的一時(shí)也沒注意到這婆子的反常。
李溫書慌忙上去制止,被大夫人趁機(jī)抓了好幾下,童姨娘看到,猛地竄起來,想要抓住柳如眉,奈何病體孱弱,“轟”倒下,看著大夫人傷害自己的女兒,兩手亂抓,似想要?dú)⑷恕?p> 場面一片哀慘,只有動箏置身事外。
經(jīng)過這一次折騰,老爺和童姨娘徹底分居,童姨娘的病又加重了,大夫說童姨娘體虛,邪火卻極旺,很不正常,但也診不出個(gè)其他來。說來也怪,那日大夫在時(shí),二夫人也去看望童姨娘了,兩人不是勢同水火,已經(jīng)撕破臉了嗎。
大家都只以為童姨娘是氣的。
那日明樓回來,看到母親如此模樣,問了事情始末,向來謙雅的明樓便要去找二夫人算賬,李重山站在院門口,一句話不說,李明樓“噗通”跪下,“,你去看看母親吧,求您了。”
李重山一言不發(fā),最后還是念著舊恩,去看了童姨娘。
動箏和扶琶每日上學(xué)去,倒也無事,李溫書每日在家看顧母親。
這日李動箏和李扶琶下學(xué)回家,發(fā)現(xiàn)家里一片縞素。
童姨娘的病越發(fā)嚴(yán)重,竟熬不到夏至就去了。
李動箏拉著李扶琶的手跪在童姨娘靈前,磕了三個(gè)頭。
仆童姨娘身邊的奴仆們哭哭啼啼的,哀嚎之聲不絕于耳,不辨真心和假意,那個(gè)童姨娘身邊一直跟著的婆子不在,據(jù)說是告病還鄉(xiāng)了。
李重山走進(jìn)后堂,不愿再理這一院子的是是非非,早日把書兒嫁了,早日合眼。
因著庶母去世,李動箏連著七日都不曾上內(nèi)學(xué)堂,期間李府還受到太子的問候,李重山不得不說讓李重山心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