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婭與歐塞爾的目光一起轉(zhuǎn)到了穆魯列身上。
他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一根杖子。
那是一根灰撲撲的，沒有任何光彩的彎彎曲曲的手杖，唯一令人覺得不錯的就是嵌在上面的一顆綠色的寶石，但是上面像是被灰塵所掩蓋，仿佛只要輕輕一擦就能看到原來的流光溢彩。
“這是……？”莉莉婭有些疑惑地問道，她覺得一陣目眩，伴著耳畔的轟鳴，腳步踉蹌了一下，又立刻抓住了身邊的展臺邊緣。
穆魯列興高采烈地說：“這是迪沃斯的魔杖?！?p> 歐塞爾的表情藏匿在黑暗中，可他就算是憤怒，也沒人愿意理睬他。
“為什么迪沃斯的魔杖會在這兒？而且，為什么我拿著他的魔杖不會有任何的不適？”穆魯列忽然有些奇怪地走出來，把魔杖遞給他們看：“是不是少了點(diǎn)什么？”
“可是在我記憶中，迪沃斯那個老家伙的魔杖，就是這么簡陋的?！崩蚶驄I接過魔杖，忍著一陣陣的眩暈，在白祭祀悠悠的光芒下細(xì)細(xì)地看著那根魔杖。
“少東西了。”歐塞爾還沒說話，莉莉婭率先出聲了，她指著魔杖頸部的位置，“這里原來應(yīng)該放著別的什么，比如說一個掛墜或者流蘇，那應(yīng)該就是魔杖除了迪沃斯之外的另一個魔力來源?！?p> “你怎么看出來的？”穆魯列納悶地問，“我怎么不記得有？”
“好像真的有。”歐塞爾想去碰一碰那個魔杖，卻在距離魔杖一尺之外便收回了手，“對，有一個紅色的墜子?！?p> 莫娜的聲音在莉莉婭耳畔響了起來：“是他女兒親手給他做的哦?！崩蚶驄I瞇了瞇眼睛，又聽她接著說，“那墜子迪沃斯可是珍惜的很，想必是后來離開的時候也一起帶走，一起埋進(jìn)土里去了?！?p> 莫娜竟然還在笑，她像是在講述什么笑話一樣講著從小待她如己出的老師，這種態(tài)度令莉莉婭感覺到非常不舒服，她剛想開口指責(zé)她什么猛地覺得自己并沒有什么資格指責(zé)她，畢竟當(dāng)初的她也常常不尊重負(fù)責(zé)教導(dǎo)她的嬤嬤們。
“你想不想看看當(dāng)初我是怎么把他埋起來的？”莫娜像是惡魔一樣伏在莉莉婭耳畔，輕聲問，“你想看的吧，你可是萊爾斯頓的小魔頭呢，來做我的接班人吧小魔頭。”
莉莉婭皺起了眉頭，想反駁拒絕的時候莫娜又搶先了一步妥協(xié)道：“乖孩子，你仔細(xì)想想，我是那種不問青紅皂白就殺人的魔王嗎？誒呀你別點(diǎn)頭，那么你就不想知道那墜子到底是什么樣的嗎？我不讓你看他怎么死的了——你已經(jīng)沒有拒絕的機(jī)會了哦。”
“她怎么又昏過去了！人類都這么個鬼樣子嗎？”穆魯列抱怨起來，連忙把莉莉婭手里的魔杖拿了過來，直接盤腿坐在她身邊仰頭看著歐塞爾：“我懷疑她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不應(yīng)該啊。”歐塞爾也坐下來，鎖著眉頭道：“她之前的表現(xiàn)不像是莫娜，可是迪沃斯的魔杖她又怎么會知道得那么清楚？”
“等她醒了問她吧。如果她真的知道關(guān)于莫娜的一些什么對我們來說未嘗不是一種好事?！?p> “嗯?！蹦卖斄袘?yīng)下來，把魔杖湊到眼前來仔細(xì)地看，“我也沒看到這里有缺什么的痕跡呀……如果貓頭鷹那老家伙還在肯定一眼就看出來了。”穆魯列看了半天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便把魔杖隨手一扔抱怨道。
“他看不見了。”歐塞爾說道：“就算他在這里也沒什么用處。”
“看不見了？”
“我前一陣子還見過他，他正準(zhǔn)備離開阿布拉森林，說是要體驗(yàn)一下身為什么都無能為力的人類的生活，便賊兮兮地離開了。”歐塞爾挑起嘴角笑道，“我還就不信他會老老實(shí)實(shí)地做個什么力量都沒有的白癡。”
穆魯列哼哼了兩聲：“還挺厲害，做人？他又不是沒有見過人類平時過的都是些什么日子，傻兮兮地砍柴生火，一天三頓頓頓不能少，簡直就是飯桶?！彼孢m地倚在展臺上，微微瞇著眼睛，過了一會兒他哼起了歌謠，平穩(wěn)的音符帶來的平靜的感覺讓歐塞爾很放松，他將白祭祀抱在懷里，用自己冰冷的身體去感受著來自那個小火苗源源不斷傳來的溫暖。
“我們曾經(jīng)一起仰望
很高很高的樹木
上面坐著一只黑乎乎的貓頭鷹
他對我們說著
我能看到好遠(yuǎn)好遠(yuǎn)的地方，天上還有一只巨大的太陽
它散發(fā)著漂亮的光……”
這首歌是莫娜自己編的，她常常在下雨的時候抱著佩阿洛，倚在穆魯列身上，笑瞇瞇地對剛剛飛下來的貓頭鷹唱著，在一旁壁爐里燃燒著的藍(lán)色的火焰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暖融融的氛圍總是令人難忘，所以穆魯列直到如今都沒有忘記那首歌，他甚至還記得莫娜那順滑的袍子布料劃過自己腦門兒的觸感。
歐塞爾聽見這首歌的次數(shù)很少，那段時間他與菲林在一起的時間增加了，兩個人一起穿梭在森林中逮捕著食物，感受著風(fēng)和露珠，下雨的時候一起依偎在山洞里安靜地看著外面的瓢潑大雨。
“你可不可以多唱幾次？”歐塞爾問道，“我沒有聽過這首歌，是講莫娜與你們一起的事情的嗎？”歐塞爾歪著頭看向倚著展臺快要睡著的穆魯列。
穆魯列昏昏沉沉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問題，我記得很清楚……就算我睡著了我也能唱出來?！?p> “貓頭鷹呀貓頭鷹
你為什么要落在我們這黑漆漆的城堡里
這里沒有好遠(yuǎn)好遠(yuǎn)的地方，也沒有散發(fā)著漂亮的光芒的太陽
只有一個每天攥著他的魔杖躲在房間里的老頭兒
還有一個不能碰月光的丫頭
她每天都期盼著、期盼著
那個老頭兒能放開他紅彤彤的墜子
帶著她一起去感受一下
據(jù)說溫柔又美麗的月光……”
穆魯列果然睡著了還能把歌兒唱完，歐塞爾卻在聽到某一句歌詞的時候渾身一震。
【放開他紅彤彤的墜子】
這是不是說明那把魔杖上缺的就是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