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說回來,喜歡不喜歡是一碼事,紀容并不打算把時間耗費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只要宋氏沒有觸及她的底線,她目前還不會同她過不去。
回了棠華苑,紀容就讓人把永昌伯夫人送的那一包蓮子糖拿去喂魚。
紅暖有些肉疼的抓著用牛皮紙包著的糖,不敢相信的呶了呶嘴:“小姐,這可是宮里貴人賞的,您怎么就拿來喂魚了,您若是想要喂魚,奴婢這就去給您拿魚食便是?!?p> 紀容見她一副饞貓的模樣,不由笑了起來。
她不是一個可以放縱下人胡鬧的人,不過對于紅暖,紀容還記得她的好,她的忠心,所以對她就難免多了幾分不一樣的寬容。
略微沉吟,她才開口:“紅暖,你只管照著我吩咐的去做就好了。”
紅暖這才當著紀容的面,把蓮子糖灑在了魚池里,紀容目光悠然的看著水中百來只錦鯉爭食,漫不經(jīng)心的問姜嬤嬤:“姜嬤嬤,父親近日可去過母親那兒?”
姜嬤嬤聞言略微遲疑,神色囧然,不知該如何同眼前這個不過五歲的小姑娘說這種事。
在短暫的寂靜中,姜嬤嬤斟酌著道:“主君去主母那兒本是尋常事,只是最近主君怕是事務繁多,去得不如往日勤了,還是三日前去過一次?!?p> 姜嬤嬤是府里的老人了,又是二房嫡長姑娘身邊的管事嬤嬤,比常人多了幾分體面,每日都要去春平院給周氏回稟紀容一日的起居,知道的事也比旁人更多。
紀容點點頭,不再說話。
父親最近怕是為著那外室奔波忙碌吧,她記得,衛(wèi)氏的兒子生辰是臘月二十二,如今已經(jīng)二月中旬,等到臘月里,衛(wèi)氏生下兒子,父親就會做主接她進府了,看來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
思緒空前的清明,紀容的胸口微微起伏,面色平靜,姜嬤嬤卻膽戰(zhàn)心驚,不知為何,心底對紀容生出了一種忌憚,她不敢如以往那樣放肆了,說話做事都怕出紕漏,讓紀容給逮著了,可這不過是個五歲的小女娃啊!
姜嬤嬤打定主意,今晚好好睡一覺,不然她這腦子都要出問題了。
在棠華苑的前亭坐了一會兒,果然就看見周氏身邊的大丫鬟初月過來了。
初月走過來,給紀容行了禮,向姜嬤嬤頷首,爽利的道:“四小姐,夫人讓奴婢過來給您說一聲,蓮子糖傷牙,小姐別貪嘴,明日是大小姐的納征,晚些時候讓您去春平院?!?p> 她一口氣說完,就端站在那兒,紀容點點頭,“嗯,我晚上就和母親一起用晚膳,你給母親說一聲?!?p> 看來母親只是覺得心里不安,還不確定蓮子糖有問題。
等初月走了,紀容才站起身,往正屋去。
紅暖嘴角翕翕,最后還是忍不住問紀容:“小姐,你是不是怕蓮子糖里有毒?”
紀容啼笑皆非,她就知道這丫頭定然會想不明白,她淡笑著,“宮里那位嶺南的貴人入宮多年也未有子嗣,圣上愛她,每日讓內(nèi)務府給她送蓮子糖,便是冬日也不間斷?!?p> 話點到即止,紅藥若有所思,姜嬤嬤神色大變,“小姐是從哪兒聽來的?”
紀容怔然,隨即解釋道:“是上次去給祖母請安時聽三伯母她們說的?!?p> 這樣信口胡謅,紀容心底還是有些發(fā)虛的,不過總要想辦法搪塞過去,她也很快就釋然了。
姜嬤嬤就苦著臉,一直在想三夫人她們什么時候說過這話,每次請安她都跟著的,實在想不起,難道是哪次她走神了,沒注意聽?
可是一個五歲的小女娃,竟然就懂得這些?
姜嬤嬤等晚上去了周氏那兒之后轉(zhuǎn)道去了榮禧堂,疑神疑鬼的給鄒氏說了許多,當然,這是后話。
等到了申時三刻,紀容慢悠悠的收拾妥帖,準備出門,卻并不是去春平院,而是往前院的方向去。
姜嬤嬤搞不懂紀容要做什么,提醒道:“前面就是前院了,小姐是要去哪兒?”
紀容在二門處站定,并不說話。
姜嬤嬤討了個沒臉,面色訕訕,再不多說一個字。
約莫等了一柱香的時間,一抹挺拔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紀容不遠處,她一見就認出來是父親。
“爹爹!”紀容歡喜的踮著腳尖喊了一聲。
紀宏正一邊走著一邊時不時轉(zhuǎn)頭給身旁的長隨說話,長隨殷勤的點著頭。
聽見一聲軟糯的童音,紀宏腳步一頓,就看見門框邊站著的紀容。
女兒嬌憨的臉上,一雙眉眼彎成了新月,白瓷般的兩頰上顯出兩顆酒窩,黑色的瞳仁里閃爍著星辰般耀眼的水光,甚是可愛。
紀宏頭也不回的說了句:“你先去把我吩咐的事辦了,等會兒來書房回稟?!?p> 然后就闊步向紀容走來,一把將女兒舉了起來,惹得紀容一陣驚呼,接著又歡呼起來。
“爹爹舉高高,飛嘍!”紀宏笑著又把她舉了起來。
玩鬧了一會兒,紀宏才把她放了下來,紀容小臉上興奮的神色還沒有消失,就聽紀宏問:“怎么在這兒等爹爹?”
紀容心道,我若不在這兒把你截了,你只怕要為了那個外室,把母親給落在腦后了。
面上卻甜甜的笑著,抱著紀宏的手臂撒嬌道:“想爹爹了,容兒好久都沒有見過爹爹了,我們一起去母親那兒用晚膳好不好?”
紀宏剛想說他已經(jīng)吃過晚飯了,可看見女兒那雙水靈水靈的大眼睛,又不忍心拒絕,就笑著答應了。
紀容拉著父親的手,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
父親還很年輕,如今也就而立之年,生得形貌昳麗,俊朗好看,身材高大,玉樹臨風。
這樣的父親,怎么能讓別的女人不動心呢?
父親雖未入仕途,可家境殷實,家中羽紗錦緞,吃喝嚼用,都是極好的,就父親今日這一身深灰色杭綢直掇,袖口領口鑲著的黑色皮毛,就值十來兩銀子,夠?qū)こ5娜谥议_支半年了。
周氏看見父女兩個手拉手的進了屋,有些驚訝,客氣的問紀宏:“容兒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紀容腦子里一陣暈眩,對自己這個母親有些無語,明明是夫妻,偏偏客氣得太過了,讓人覺得很是生分。
這不是把父親推給別人嗎,紀容心里怒其不爭,可又想到自己,她嫁為人婦之后,也同母親一樣,在自己的夫君面前小心謹慎,不也是從不爭不羨嗎?
她也是臨到末了,才明白很多東西是要靠自己才能掙來的這個道理,母親如今也才二十多歲,又怎么能懂得這個道理呢,想到這里,紀容不由覺得頹喪,暗自嘆了一口氣。
紀宏上前坐下,婆子端來水給他凈手,他這才舒了一口氣,隨口道:“什么麻煩不麻煩的,今日吃什么?”
欲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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