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姨!”
“嗯!”
“前面有七個人。”
“我瞎嗎?”千山雪沒好氣的應了一聲。
冷風行也把簾子掀開,看著前方橫著七人擺開陣勢,然后注意到了他們每個人左胸繡著一朵花,七色七瓣。
“喲,這下麻煩了!”
連冷風行都感到有些棘手,陸緣忽然生出了一絲不好的念頭,“什么意思?”
千山雪從馬車上下來,抽出了鯊齒,淡淡道:“意思是你可能會死?!?p> 弈劍閣作為瀚海大陸最大的宗派,七色堇則是大陸最神秘的組織。組織內(nèi),清一色的人佩戴面具,每個殺手之間除了出任務,從來沒有來往,連最高的領(lǐng)導紫龍?zhí)煲膊恢朗窒氯说谋尘暗准?。出任務聚,任務結(jié)束則散,來無影,去如風,沒有人見過他們的面容,因為見過的人都死了。
即便是弈劍閣,也不愿跟這些人有何恩怨。七色堇從來不要金銀珠寶,只要武學功法作為酬勞,可以是一本,也可以是一式。不尋常的規(guī)則更為這些殺手帶來了詭秘色彩,憑著這些博雜的功法,他們甚至可以將自己本身的武學隱藏。
換句話說,一個用刀的殺手,也許他最厲害的是使劍,而一個念力卓絕的術(shù)師,也許最擅長的是用毒。這些殺手,完全不能以常理推論,一個修為在四重天境界的殺手,極有可能越境做掉五重天的強者。
七色堇,一朵真正的殺人之花。
冷風行沒有想到兆天京竟然會找上七色堇,一個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開始他認為兆天京只想陸緣死,現(xiàn)在看來,他還想自己和千山雪死。
千山雪刀指紅蟒七人,提息納元,面無表情說道:“一起上?”
陸緣與冷風行也下了車,牽起韁繩把馬車停在了三丈之外,一來這馬車有些礙事,在馬車里影響視野;二來也是避免大戰(zhàn)之時馬車再毀,以致于完事之后步行前進。
千山雪話音剛落,樺樹林立時被一股龐大的刀意籠罩。七色堇紅蟒已看出對方兩人修為均在六重天以上,手段不明,于是向左手邊一人看了一眼,那人會意,忽地躍馬而下,赤手空拳,身影迅如雷電,凌厲的拳頭在空中拉扯出一道明顯的痕跡,撲向千山雪。
武修之人將武息直接凝聚在拳頭上攻擊對手,最為原始,力量也最為強悍,然而這也注定了武修者必須要有比常人強橫百倍千倍的功體。眼前這名殺手體態(tài)偏瘦,拳頭砸在鯊齒上的力道卻十分強大,兩人一人執(zhí)刀,一人握拳,瞬間在空中碰撞了數(shù)十次,每一次都像潮水拍打在山壁上,轟雷聲動,震蕩四野。
天地蕭蕭,一片肅殺。
刺客拳意縱橫,腳下速度極快,似狼一樣在空中輾轉(zhuǎn)騰挪,功法詭異,鯊齒幾次橫掃均傷不到此人,可他也并非在拼命,更多的是在試探。千山雪戰(zhàn)斗經(jīng)驗何其之足,早已看出此人的意圖,干脆以守為攻,雙方誰也傷不了誰。
被千山雪一刀逼退,刺客站在原地,轉(zhuǎn)過頭向紅蟒,似是在請示著什么。果然,見紅蟒點頭之后,那刺客再提武息,兇悍氣息頓時高漲,雙手再次伸出,雙手上已經(jīng)多了一雙泛著寒光的虎爪。
下一刻,刺客身形如影似幻,功法再變,以赤手斗鯊齒,絲毫不落下風。
冷風行微笑對陸緣道:“好好看著,對你日后的修行可是很有幫助的!”
聞言,陸緣躲在冷風行身后探出了腦袋,首次這般近距離的觀看強者之間的爭斗,前日老者以術(shù)法偷襲,讓他沒能看到冷風行、千山雪大展身手,這一次卻是要大飽眼福了。不過,即便是陸緣具有超強的見聞色感知能力,也始終捕捉不到那刺客的身影,只能看到千山雪身前虛影,空間偶爾發(fā)生扭曲所引起的波動。
這時,一道劍意凌空斬下,冷風行單手輕揚,七旋斬劍氣飛出,將那道劍意擋了下來。余下六人之中,一人手執(zhí)長劍,站在原地運使劍招,道道劍意則劃破虛空,直逼而來。
冷風行凜然而立,一手將陸緣拉至身后,單手輕彈,極心劍隨心所欲,輕而易舉擋下那刺客的攻擊。與千山雪兩人簡單粗暴的交手不同,冷風行和那刺客相對儒雅瀟灑許多,沒有對砍對轟,更多像是在表演給對方看。
千山雪本就脾氣暴躁,對這刺客如同狗一樣的撕咬有些厭煩了,然后她握著鯊齒的手從單手變成了雙手,眼神也從冷漠變成了肅殺。
“鯨鯊吞海!”
《天絕十三刀》是千山雪的成名武學,也是她最強的武學。一招鮮吃遍天,憑借這一套刀決,多少人死在了鯊齒之下,今日也許又要添一新魂了。磅礴刀意,如狂鯊翻騰,涌著潮水撲向了刺客。
那刺客神色凝重,面對這刀意之時,頓感胸口窒息,就像被壓了一塊萬斤巨石。他很清楚,如果硬接這一刀,自己就廢了,于是巧借步法之便,一退再退,于空中連出三拳,才抵消這一刀的力量。
此時,中間的那名刺客首領(lǐng)發(fā)出一聲唿哨,兩名刺客隨即倒退,翻身上馬,七人頭也不回的策馬絕塵而去。
來的快,去的也快,陸緣愣住了,不解問道:“什么意思,怎么走了?”
冷風行收了劍指,送給陸緣一個白眼,“你要請他們吃飯啊?”
陸緣道:“不是刺客么,難道知難而退了?”
千山雪伸手在他腦袋上彈了一下,“你知道個屁,把馬車牽過來?!?p> “很明顯,這是試探,麻煩還在后頭呢!”冷風行嘆了一聲,“得,這下晚上也不能安睡了!”
陸緣把馬車牽了過來,交給了冷風行,這一次他們兩個人坐在了馬車前,讓千山雪進了車廂內(nèi)休息。陸緣皺著眉頭說:“我還是不明白,既然是殺手,為什么不直接一起上?”
冷風行解釋道:“因為他們不知道我們兩個究竟有多強,所以要試探一下咯!”
陸緣沒有說話,臉上的惘然神色更濃。
“你怎么笨的跟豬一樣?”冷風行忍不住罵道,“不了解我們兩個的實力,他們貿(mào)然出手,有可能會死幾個或者全軍覆沒。換句話說,他們不想付出這個代價,所以才先試探,殺了你固然有可能,可是那幫刺客也不想我們兩個活,明白了嗎?”
“他們不是沖著我來的嗎?”
“是沖著你來的,但是七色堇執(zhí)行任務,從來不留活口!即便是偶然看見他們執(zhí)行刺殺任務的一個路人甲,很抱歉,死。”
第一次聽到這個組織的名字,陸緣便感到森然冷意,瞬間襲遍陸緣全身。不留活口,這是怎樣的一個恐怖組織啊!
陸緣怔了怔,將頭扭開,然后看到了更恐怖的一幕。
道旁,密密麻麻滿是深達三尺的劍痕,石頭上,樹身上,地上,到處都是。
場上一時安靜下來,陸緣驚異的看了一眼冷風行,這是他方才與那名劍者交鋒留下的痕跡。
好劍法,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