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遠兄早啊!”院子里的蘇非正拉扯著鐵胎弓,打熬著力氣。看見張遼過來打著招呼。
“仲歆這個弓有重啊?”張遼看著蘇非手中大的有些夸張的鐵胎弓問道。憑他的感覺,不會低于六石。
“七石弓,我打熬力氣用的,文遠要試試么?”蘇非道。
張遼還從未見過三石已上的弓,弩他倒是見過,馬邑城樓上僅有的一架大黃弩。十石弩,用于城防的,那玩意一般要兩三個壯漢用腰來拉。張遼站在蘇非旁邊等他拉完這一輪。順便看了看周圍奇怪的器具,還有正在對著木樁練拳的典韋。
張遼:“那我來試試。”
盡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鐵胎弓入手的一剎那。張遼還是被它的分量震驚了。至少有二十斤重,弓身如同生鐵梆子一樣。
張遼雙臂用盡力氣,鐵弓卻紋絲不動。他搖了搖頭:“不行,不行。這玩意太重了,拉不動!”
蘇非接過鐵弓笑著說:“這個東西要長練習,惡來第一次試的還好也只能拉到一半。”
張遼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還小的少年,驚訝到無法用語言來表示。
“惡來,步戰(zhàn)、徒手當屬世上一流,馬戰(zhàn)就弱了很多?!碧K非看出了張遼的誤會,笑著給他解釋道:“我擅長馬戰(zhàn),倘若徒手,我恐怕在他手下連二十招都撐不下去?!?p> 這個有甲的時代,破甲的兵刃才是王道。蘇非重生以來,一直都是練的長兵器和弓箭,遇到劉備以后才開始修煉劍術,對于拳腳就生疏了很多。
馬上才是男兒的天下!
張遼也很信奉這句話,馬上封侯一直是他的夢想,現(xiàn)在大名鼎鼎的蘇非,那個完成了他夢想的男人就站在眼前。張遼按耐不住少年人的心性,十分渴望能與蘇非過過招的,迫切的想要證明一下自己。
“傳聞仲歆有萬夫不當之勇,我想向您請教一番?!睆堖|執(zhí)弟子之禮,連敬語都用上來了。
“刀劍無眼,稍有差池就會有性命之憂?!睆堖|聽到蘇非這么說,本以為他會拒絕,頓感失望。沒想到蘇非接下來笑著說道:“我們去換些棉甲,用包裹著葛布的木制兵器較量,在葛布上面染上白灰。待會數(shù)數(shù)身上的白點,來確定勝負如何?”
張遼大喜,連忙點頭。這個辦法是最好不過了。
三人前往后院馬場,換好衣甲兵器。
蘇非騎著青茲手中拿著木槊,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他本身只有一米七五的身高,四米的長槊用著倒也順手??墒球T上這匹一米八幾的馬王之后,感覺手里的槊好像都不一樣了。
兩馬交錯,蘇非感受手中的木槊已經化作了自己手臂的延伸。只一個照面,蘇非就如同疾風暴雨一般,連點了七槍。張遼的長戟根本無從招架,肩膀手臂全是白點。
攻勢實在是太猛了,張遼心中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
蘇非擅長用勢,持強凌弱。只要有一點是比別人強的,他就會牢牢的抓住這個優(yōu)勢,將其無限擴大,從而讓自己變成了強,以此來凌別人的弱。倘若換了一樣的馬,兩人之間就勝負難料了。
兩人調轉馬頭,再度遭遇。
蘇非的攻勢一如先前的猛烈,張遼根本找不到破解的方法。腰部,正胸都落下了白點。
一個回合,張遼算是徹底被打懵了。因為他感覺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太大了,大到自己根本無法抵抗。一種難以明喻的挫敗感襲上心頭。
“我認輸!”張遼下馬,無奈的說道。
蘇非笑著道:“勝敗乃常事,何況這只是演練,當不了真的。
因為用的是木槊,要輕的太多了,而且是演習。蘇非不需要殺傷力,只要打出白點就好了,于是他把所有的力都用在出槊的速度上了。
但是張遼卻誤以為蘇非不想傷他,故而留有余力。現(xiàn)在就已經這么恐怖了,還留有余力,張遼根本無法想象蘇非的強大了。
蘇非下場,換典韋來。
張遼終于找回了自信,一血昨日被典韋痛揍的恥辱。二人斗了八個回合,張遼身上的這副新甲一個白點都沒有。典韋身上都已經全白了。
“沒意思,木戟太輕了,若是換成真家伙,我一戟砸下來你根本不可能招架的住?!钡漤f自顧自的嘟囔著。
蘇非也看出來了張遼的風格,是以剛猛顯著。以力氣取勝,所有的招數(shù)變化全是依仗著力氣的優(yōu)勢,以力壓人。這種風格很適合沖鋒陷陣。
可是大將不應該都是在后面坐鎮(zhèn)指揮的么?難道指揮官上前沖鋒?
這種作戰(zhàn)方式在蘇非看來是最為落后愚蠢的。
“文遠對于兵法可有演習?”三人收拾妥當之后坐在這石亭之中休歇。蘇非問道。
“未的名師,不曾學過,只學過《左傳》和《春秋》”張遼遺憾的說道。
兵書在這個時代屬于高精技術,蘇非學習的《六韜》是張風的手抄本,《孫子兵法》是甄儼送給他的手抄本。都是沒有注解的。反而是安熹的那位老人贈送的《韓信三篇》最為珍貴,不但內容詳細,還有任宏所做的注解。
書經這些東西,是作為壟斷知識的傳承,一個家族延續(xù)的命脈。
“我這里有些兵書的抄錄本,待會送文遠兩冊?!碧K非毫不在意的說道,好像是如同送出桌子上的蜜餞一樣。
在蘇非看來,書本這些東西,本就是給人看的。后世信息大爆炸的時代,各種諾貝爾獲得者的大能。他們的著作都是可以拜讀的。可也沒見有幾個人能成為新的大能?。?p> 固步自封肯定是不對的,文化就是要傳播出去,才能發(fā)揚光大,這些書,他想抄多少冊都可以,多少人看,對他也沒有損失。
可在張遼看來就不一樣了,這么貴重的禮物讓他既想要,又不敢要。
“張遼一介小吏,如何敢當如此貴重的禮物。”張遼惶恐的推辭道。
“沒事,咱們一見如故,對待朋友,我一向是傾盡自己的所有去幫助他們。文遠難道不想成為統(tǒng)帥萬人的將軍,而甘心做一員小吏?”蘇非道。
馬上封侯一直都是張遼的志愿,聽到蘇非說的這么誠懇,他也有點明白為啥典韋這種勇士愿意死心踏地的追隨了。
“張遼懇求拜入先生門下,學習兵法經義,侍奉先生左右?!睆堖|跪在地上懇求道,贈書實在太珍貴了,他感覺自己沒有足夠的禮物去回報。而拜師就不一樣了,師徒名分的羈絆足以牽連數(shù)代人。
蘇非懵逼了,說好的白送的不要,非要拜師?看著伏在地上的張遼,蘇非心道,這樣也算倒頭就拜了吧?算不算自己的王八之氣令他折服?
不過想想,收徒也不無不可,這個時代的師徒名分還是很靠的住的。
“我還未加冠,當不得人師的,拜師就算了吧。咱們年紀相仿,就以兄弟相稱,你且留在這里,同惡來一起學習兵法。我寫信給家?guī)熿o安先生,求他收你為徒,如何?”代師收徒,蘇非這么說也是想籠絡張遼。畢竟拜一個比自己還小一歲的人為師,而且還是商賈之子。面子上多多少少會為人病垢。但是代替師父張風收徒就不一樣了,這樣的話無疑是在抬高張遼的身價,提高他的名望。對于他日后的發(fā)展有著很大的幫助。比如劉備,前期走哪都是打著盧植弟子的名號。同門的情誼在這個時代還是有很大的用處的,
至于張風會不會同意?蘇非表示絲毫不擔心。因為三年多的相處,說張風是他老師,不如說蘇非一直在教他。對于自己這位半個師父提出的這么一點小小的要求,蘇非有十足的把握,張風不會拒絕。
對于這個折中的意見,張遼點了點頭。對蘇非的態(tài)度就變的十分尊敬。
郡兵曹掾不過百石小吏,相比于拜入靜安先生的門下。張遼毅然選擇了后者。蘇非也承諾,會安排他去縣衙一邊任職,一邊學習。
于是,張遼與蘇非約定,先護送孫金曹完成郡守交待的任務,再辭官帶來投奔蘇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