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少年，當(dāng)鮮衣怒馬縱橫
蘇非帶著弟弟來到前院，弟弟一路上都還在和他糾纏那個‘水與魚’的問題，察桑已經(jīng)在那里等候著了。
蘇非瞅著眼前這個高大精壯的漢子，身高大概在一米八二左右，這對于普遍身高在一米七左右的漢人來說，可以算是相當(dāng)高大了。皮膚有些黝黑，短布麻衫，打扮很干練，衣袍袖角都用繩子緊緊的扎了起來。
“勞煩師傅在這里等候了?！碧K非很恭敬的對著他彎腰致歉，算是對這個師傅的一種尊重。
蘇安被高自己一截的哥哥順勢用手給按著，不得不低下了頭。
“二位公子太客氣了，不必了，不必行禮。小人當(dāng)不起的?！?p> 漢子凌厲的眼神中滿是著尷尬，想要上去扶，又怕公子嫌棄，不動吧，也不妥，自己一個奴仆身份，如何當(dāng)?shù)钠鹬魅诵卸Y。
“察師傅不用為難，我們兄弟跟隨您學(xué)藝，您就是我們的師傅，當(dāng)?shù)钠鸬?。?p> 蘇非可以感覺的出來，這個大漢一定殺過人，態(tài)度雖然謙，但是身上那股凌厲的氣息，一直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無論什么時候，強者都是值得尊重的。
察桑顯然是嘴笨，不擅長交際。索性也懶的再和他們糾結(jié)這個問題。直接進入正體，說道：
“公子，那我們就先學(xué)弓箭吧?！?p> 蘇非點了點頭。
“公子們尚且年幼，胎弓是我早上用竹子剛做的，膠漆還沒有干，護具老爺那邊也已經(jīng)命人趕制了，咱們就先練習(xí)弓步。下午小馬駒應(yīng)該就會送過來，咱們下午再去騎馬?！?p> 這個粗獷的漢子細心的解釋與安排，讓蘇非不免對他另眼相看，怪不得父親對他這么推崇。
蘇非說道：“一切就按照師傅的安排來做，師傅吩咐什么，我們兄弟都會照做，如果做的不好的，不對的可以請師傅隨意責(zé)罰。”
“不不不，公子如此明事理，定不會錯，定不會錯。小人一定盡力去教?！边@漢子以求對于老爺?shù)亩右灿兴?，不想的如今變得這么聰慧董事。
弓步，蘇非以前也有練過。俗稱弓箭步，用于樁功練習(xí)時，稱為弓步樁。可是今天這個師傅教授的和自己以前練的明顯不同。
察桑給兩人示范著站姿，腳步擺放的位置，手臂舒展、抬起的幅度，以及一些拉弓的要領(lǐng)，手指叩弦方式。眼睛注視的方向，與弓保持的角度。
一人發(fā)了一張通用的長弓，沒有上弦。是用來給二人平舉者，熟悉姿勢，還有著一根沒有箭頭的羽箭。蘇非用手指把它扣在弓身上，按照師傅教授的瞄準姿勢一直盯著前方的箭靶。
一個姿勢只要長時間保持，人就會感覺到很累。雖然很枯燥，但是蘇非對于這個新鮮的技藝還是熱情高漲。這個時候他就感受到了這具孩子身體的好處了。
因為孩子的無氧系統(tǒng)沒有發(fā)育好，加上個頭小，肌肉離心臟更近?；救砜恐醒跸到y(tǒng)運作。心跳和乳酸水平運動后都會恢復(fù)到最佳狀態(tài)。所以小孩子的抗疲勞能力可以堪比鐵人三項選手！是的你沒有聽錯，就是這么強大！（有孩子的讀者別瞎搞??！這個情況是真實的，但是過度放任孩子瘋，瘋完之后他就會特別虛弱，容易生病。）
更厲害的是，孩子的體力恢復(fù)速度比專業(yè)運動員更快！唯一的缺憾就是沒有發(fā)育完全的小腦，意志力薄弱。
蘇非剛好彌補了這一點，他自認為，哪怕在成年人中，自己的意志力也算是不弱的存在。通俗點來講，那將會是百年，偶不，千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
在看看旁邊的蘇安，他居然也在堅持?？粗约旱男珠L還沒有放下，不服輸?shù)膭蓬^一直強撐著自己。
這讓蘇非想起自己前世，當(dāng)初跟著外公學(xué)廚藝的時候，自己一個練習(xí)翻鍋的時候，總是感覺到?jīng)]勁，不想練。當(dāng)表弟和自己兩個人一起的練的時候，反而會干勁滿滿，爭著搶著去練，有的時候還會因為練習(xí)時間分配不均勻的問題而吵起來，甚至動手打起來。
想想，小孩的世界貌似也蠻不錯的嘛！
一上午下來，蘇非竟然一點疲倦都沒有感覺到。旁邊的蘇安像無精打采的焉在那里，像一只霜打的茄子一樣。當(dāng)看到仆從送過來的安裝好了護具的小馬駒的時候。他的眼睛里的光彩又重新煥起來，頓時興奮的圍著馬駒轉(zhuǎn)著圈圈。
對于蘇非來說，騎馬與弓箭相比較，前者就要簡單很多了。因為他前世在大二的暑假，報過一個牛仔俱樂部，在那里面學(xué)習(xí)過騎馬。
察桑先抱著蘇非，騎上了一匹成年母馬，讓蘇非坐在他前面，慢慢的策著韁繩在院落里渡著步子。一邊給蘇非講解著駕馭馬的技巧。
蘇非聽了一遍，就將察桑的話全部記下來。而蘇安，只顧著享受騎馬的新奇與快樂，不停的張著手臂，在那里只顧自的‘駕駕駕’的亂叫。
等到蘇非已經(jīng)能夠，獨自騎著小馬駒在滿院子溜達的時候，蘇安還在旁邊心不在焉的聽著察桑教授騎馬的動作，時不時的就把羨慕的眼神瞄到哥哥身上。
蘇安學(xué)了四天，才能夠獨自駕馭小馬駒行走。察桑無疑是一個合格而又負責(zé)的老師，這途中若不是他緊跟在蘇安身旁，在蘇安好幾次落馬之時，都能夠及時抱住他，不然估計早就摔出心理陰影來了。
射，是君子六藝其中一項。
古人認為，尤其是儒生。只有心無雜念，品行正直的人才能射的準。
漢朝選舉武將，騎射是很重要的一環(huán)。漢末有個著名的軍閥，西涼董卓。就是依靠其出色的騎射技術(shù)而聞名，他能夠在飛奔的馬背上，左右開弓。
這個難度就好比你騎著時速六十碼的摩托車，然后放把射箭，左手拉完弦，把箭射出去，再換右手射。這技術(shù)整個漢末，有記載的只有他一人。還有一人就是魏文帝曹丕（他是算三國時期，不能算漢末）。
指套扳指等護具佩戴妥當(dāng)，兄弟二人就開始了真正的射。
射箭這個東西可能真的很看天賦，蘇非對于察桑教授的‘正射’射法，一個下午就練的爐火純青。五十步之類把把射中靶星。而再遠些，這張竹弓的射程就達不到了。
蘇安如今還在脫靶階段，勉強能夠把弓拉滿，把箭足力的射出去。
三天的時間，那張松松垮垮的竹弓完完全全頂不住蘇非的拉扯，徹底變了形。
察桑本來用于給蘇非打熬力氣的一張半石力弓，竟然被他拿來練習(xí)射箭。
漢朝一石為一百二十斤，等于現(xiàn)在大概31千克左右，也就是六十二斤，近乎少了一半。
半石也差不多有三十一斤，蘇非感覺完全沒有壓力，記得他前世十四周歲的時候，都能用單手把家里老式駕車的轱轆（中間一個鐵軸承，兩邊是輪子，和杠鈴很像）舉過頭頂，那個東西也才三十五斤。
察桑找來一把軍用的制式騎弓，拉力在七斗左右。蘇非也能輕松使用。這已經(jīng)是成年男子在馬上作戰(zhàn)的時候使用的，一般的軍用弓，步兵用的都是一石左右的。
也就是意味著如今十歲的蘇非，可以拿著這張七斗弓輕松殺死沒有披甲的敵人。
察桑感覺到太不可思議了，這簡直是個怪物。不，應(yīng)該是天神轉(zhuǎn)世，他在心中默念著騰格里的名字，自己居然有幸教授天神的轉(zhuǎn)世。
蘇非打熬力氣的力弓，拉力也由原來的半石改為一石。
蘇非訓(xùn)練的方式，也由以前的站直在地上射箭，改為騎在馬背上練習(xí)射箭，半個月下來，就已經(jīng)可以騎在跑動的小馬駒背上，命中五十步開外的靶心，可謂是進步神速。
請來教授蘇非二人蒙學(xué)的西席先生，今日主動向蘇雙請辭了，這令蘇雙十分驚訝，前些日子，自己還聽聞先生夸贊蘇非聰慧，為何今日卻忽然請辭。
無論蘇雙怎么詢問，那老頭只是以‘老朽才疏學(xué)淺，不足以教導(dǎo)令公子為由，還請另請高明?！瘉硖氯?。
蘇雙也只得放他離去，稍后叫來蘇非詢問。
“非哥兒，為何氣走先生??？”對于這個突然開了竅的兒子，蘇雙如今可是寄予厚望，而且聽聞察桑匯報，蘇非異常聰慧，學(xué)什么都是一點就通，一教就會。并且天生神力（古代對于力氣大的都這么吹）。
蘇雙搞不明白，為何讀起書來就這般頑劣？
蘇非聽聞父親的責(zé)問，也感到深深的無奈。
那個狗屁先生就教個《詩經(jīng)》，蘇非本也沒有指望他傳授自己什么高深學(xué)問，能教自己熟識一些生僻的隸書就好了，方便自己以后看書沒有障礙就行了。哪想到那個先生異常呆板，只是教著讀熟以后，就讓蘇非背誦。背不熟就不接著往下教，而且還要打手心?？蓱z的小蘇安手都被打腫了，臥弓都臥不穩(wěn)了。
前面幾篇倒也還好，本就熟讀，可是后面許多生僻的篇幅，自己哪有時間去死記硬背。
于是蘇非就想著和先生商量一下。
“先生，你只需教我讀熟這些就可以了，其余的就不勞煩先生您了?！?p> 這老頭一聽，就開始吹胡子瞪眼睛，撈起他那把竹戒尺，對著蘇非咆哮道：“老夫教書三十余年，治經(jīng)四十余載，怎么教？還用你這黃口孺子來指導(dǎo)？來，把手伸出來，商賈之家就是沒規(guī)矩，這般目無尊長，該打！”
蘇非手掌倒是伸了出來，只不過這老頭沒打成，戒尺落下的時候，就被蘇非緊緊的握在手里，動彈不的。
開玩笑，給你面子，你就往臉上蹬？
蘇非說道：“既然先生如此大能？可曾著過書？可曾登過堂？入過室？為過官，做過吏？”
老頭用盡力氣想要把戒尺抽出來，憋的老臉通紅，面對蘇非無力提問，氣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既然先生一事無成，那和我這黃口孺子又有什么區(qū)別？”
漢朝選官有兩個制度，察舉制和征辟制，前者是由地方長官在轄區(qū)內(nèi)隨時考察、選取人才并推薦給上級或中央，經(jīng)過試用考核再任命官職。后者是皇帝或者地方最高行政長官，如州牧、郡守等官員，可自行征聘僚屬，任以官職。這里的水分特別大，當(dāng)官基本是被世家門閥壟斷了的，他一個教書的窮酸儒，還敢看不起自己商賈之家，蘇非料想他也不可能有過什么成就。
老頭憋了半天，撂下了一句：“有辱斯文，孺子不可教也！”連戒尺都不要了，拂袖而去。
蘇非簡明扼要的訴說著事情的原委，蘇雙也不再多說，只是在心中自責(zé)；自己找的先生不好，根本沒有資格教導(dǎo)自己的兒子。
蘇雙事后，花重金托關(guān)系，買通了臨近隔壁的無極縣甄家的一個旁系，將蘇非兄弟兒人謊稱為他娘子家的弟弟，獲得了進入甄家族學(xué)的資格。
無極甄家，乃是東漢太保甄邯的后代，家中世襲二千石俸祿的官職，稱的上是頂尖的士族，顯赫無比。家主甄逸現(xiàn)任上蔡令。
于是蘇非兩兄弟在察桑和一隊家丁的保護之下，前往無極縣求學(xué)。
碧藍的天空下白云朵朵，像盛開的蓮花簇擁在一起，展示著自己的純潔與柔美。
蘇非已經(jīng)懶得再騎小馬駒了，換上了一匹高大的駿馬，在曠野中盡情的馳騁。嚇得察桑連忙抽打胯下的駿馬，緊緊的追在他的身后。
“公子，慢些跑，慢些！”
啊嗚～
少年學(xué)著狼嚎一般，看著兩旁倒飛出去的荒草矮木，盡情的享受著自由的放縱。迎面而來的急促的風(fēng)，刮起嗚呼的嘯聲，快速而又顛簸的緊張刺激感，讓蘇非的內(nèi)心感到十分的爽快。
前世彪不了車，現(xiàn)在我能彪馬！哈哈哈～
少年，就當(dāng)這么鮮衣怒馬的縱橫馳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