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就去方建家找余采和她那閨女說媒,誰知道我剛一提說媒,那一對晦氣的母女就把我趕出來了?!逼钋僬f這話時,心中壓下去的怒火再次燃燒起來。
“你跟我說,是想讓我明天也去方建家找那對母女碰一鼻子灰?”依舊閉著雙眼的石寒雖然此刻意識還算得上清醒,但他難以理解自家女人叫他起來干什么,難道只是為了聽她抱怨,然后將她的抱怨當成所謂的買賣,把自己睡覺的時間賣給她做交換?
“那對母女沒救了?!逼钋儆檬謸]了揮眼前的空氣,“你不是和方建經(jīng)常喝酒嗎?你去給方建說說,只要方建同意,我就覺得問題不大,畢竟那可是出了名在他家說一不二的主,你瞅瞅他那沒辦法上學的閨女就知道?!?p> “哦?!笔还芷钋僬f啥,先應承下來,想著自己終于可以安穩(wěn)的睡覺。誰料,祁琴又踹了他一腳,他心中的火噌的一下就冒上來,“到底要干什么?!”
祁琴聽著石寒這聲響知道自己有些過火,她的聲音隨即軟下來,“你這哦是聽見還是沒聽見,你不說清楚,我沒法子安心的睡覺。”
“聽見了!聽見了!我明天就去找方建說,行了吧?”石寒很是不耐煩,他現(xiàn)在只想打發(fā)這娘們,翻過身背對著祁琴,“趕緊睡覺?!?p> “好嘞?!币娛饝?,祁琴心情瞬間大好,她覺得這事沒多大問題,能成。她腦海里裝著媒人說媒錢的紅包,就在不遠處向著她招手。
第二天晌午時分,祁琴著急的問自家兒子好幾回,“你爸醒了嗎?”得到的答復都是兒子的搖頭,實在耐不住性子的祁琴,只得親自去看。
“當家的,吃晚飯啦!”祁琴俯身沖著石寒的耳根子喊。
睡得五迷三道的石寒直接被嚇得驚坐起,緩神許久才反應過來,這是自己家,他轉過身,沉著一張臉看向祁琴,“晚上鬼哭狼嚎也就算了,這大白天的鬧鬼呢?!”
“吃飯了?!逼钋僖娛饋頉_她吼,就說明石寒算是醒了,她放心的轉身離去。
“外頭那么亮,確定吃晚飯?”石寒憋著起床氣本想和祁琴理論理論,誰知,祁琴竟然二話不說就轉身走了,他望著祁琴慢悠悠離開的步伐心中甚是納悶。
等到石寒洗漱收拾完。走進廚房才發(fā)現(xiàn),中午飯人娘兒幾個已經(jīng)吃過,就給他留下幾個饅頭和一盤咸菜。
“飯呢?”石寒拿起個饅頭咬了一口,邊嚼邊問。
“當家的~”祁琴笑容滿面的走到石寒跟前,“你先墊巴墊巴吃點,然后去談正事,等正事成了,我到時候好好犒勞你?!?p> 石寒對祁琴翻著白眼,“你這輩子掉進錢眼里,沒法兒救?!?p> “你去不去?!”祁琴立刻變了臉色,大有石寒若是不去,就跟他拼命的架勢。
“去去去!”石寒有些慫的別過臉不去看祁琴,要論胡攪蠻纏、蠻不講理,自己永遠是吃虧的一方,因此這個時候能吼上兩句,讓祁琴知道自己是當家的就已經(jīng)很不錯,他才不會蹬鼻子上臉沒事找事。“等我再吃倆饅頭?!?p> “好?!逼钋倬驼驹谑埃徊蕉紱]挪動,看著好幾個饅頭下了石寒的肚,石寒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行行行,再吃就沒地方喝酒,你該走了。”
“知道。”石寒將手里拿著那饅頭的最后一口塞進嘴里,順手又從盤子里拿起兩個饅頭,然后趁著祁琴還沒來得及說話的功夫,他邁開腿就快步離開。
“別光顧著喝酒,記得正事。”反應過來的祁琴,追到門口,沖著石寒的背影喊道。
石寒搖著手,啃著饅頭向陳少東家茶館走,一路上他開始琢磨要怎么跟方建開口,雖說方建好說話,但余采那母女倆在方建這里也算是禁忌話題。他們平時最多敢旁敲側擊的說一說,根本就不敢在明面上直接說。
石寒還記得有一次茶館里有人因為醉酒,話多了些,沒注意就提起余采母女,結果正喝著酒的方建掄起凳子直接砸過去,“關你他娘的什么事?”只此一句,后面能動手的就沒再多廢半句話。
想到此事,石寒搖著頭暗罵自己為何昨夜那么慫,竟然答應這事,現(xiàn)在也只能到時隨機應變,實在不行就回去挨罵。
石寒掀起茶館的門簾,往里面瞅了一圈,方建還坐在老位子,面前的酒瓶倒是比平常他來時多了幾個,從狀態(tài)上看,方建今天心情似乎不錯。石寒掛起呵呵的笑容,大步走向方建。
“今天多睡了幾分鐘,有些晚,見諒見諒,我自罰一杯。”石寒站在桌子旁,看著圍坐在桌子四周的幾個人,其中包括方建在內(nèi)。
“該罰!”方建抬眼看著石寒,一手直接拿起酒瓶往石寒剛喝空的杯子中又倒上滿滿一杯?!耙槐孀?,三杯客氣,五杯真情義,你看著辦啊?!闭f著,他把手中未倒完的酒瓶子放在石寒杯子旁,隨即又從自己身側的紙箱子中拿出兩瓶未開封的酒放下石寒的面前。
“呵呵...”石寒剛握住酒杯的手顫抖著,他尷尬的笑了笑,他本想喝到天黑回去直接睡覺,挨罵也是半夢半醒,看眼前的架勢,他估計天不黑就得麻溜的往回走,“五杯...怎么也都得五杯?!?p> 眾人起哄,石寒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平常若是慢些喝,這五杯酒的量還不至于讓他太上頭。但今天喝得太急,石寒能感覺酒勁兒一陣一陣的猛往頭上躥,眩暈惡心隨即而來,可他是個要面子的人,硬生生把想吐出來的酒壓了下去。
“都是情義!”石寒搖晃著手中的空杯,略帶醉意的對著眾人說。
“好情義!”方建舉起自己裝滿酒的酒杯碰向石寒的空杯子,在“叮”聲的余音里,他一口飲盡杯中酒。
石寒見方建喝完酒嘴角上彎是個機會,于是,他和自己身旁的人調(diào)換座位,坐到方建旁邊,一手搭在方建的肩膀上,一手為自己和方建倒?jié)M酒?!胺礁?,趁著你今天高興,我這里有一件美事想跟你說道說道,你可愿意聽?”
“你能有什么美事?”方建輕呵一聲,拿起酒杯碰完石寒的酒杯直接一口悶。
“就怕你不讓說?!笔沃芯?,遲遲不見他有要喝的準備。
方建微皺起眉,為自己又倒?jié)M一杯,正想說石寒一個大男人婆婆媽媽,連說個話都吞吞吐吐的,他還未開口,桌上的其他人卻先起哄。
“喲,我怎么不知道方哥啥時候有這么大脾氣,還讓說都不讓說。”
“就是,搞得我倒是想聽聽到底是什么美事?!?p> 坐在方建另一側的陳少東靠到方建跟前,用肩膀碰了下方建,“讓說說,給我們也聽聽?!?p> 方建抹不下面子,只得將嘴邊要罵罵咧咧說的話收回去,給石寒一個眼神,“說吧,在我這沒啥不能說別的?!?p> “其實這事是關于你姑娘的?!笔呎f邊觀察著方建的表情,桌上的其他人聽到這里均倒吸一口氣,他們有種被石寒帶進火坑的感覺,尤其是陳少東使勁兒給石寒使眼色,奈何石寒此刻的注意力都在方建身上,根本就沒注意到他。
“嗯?!狈浇ㄈ滔孪胍饋泶蛉说臎_動,不露聲色的應著聲,他倒是想聽聽關于自家那晦氣玩意兒會有什么美事。
石寒看著方建的表情并無異樣,于是放心大膽的說,“隔壁村張遠山可謂是個大戶,家里雖說沒幾個錢,但在我們這些人中也算是個最富的。他家小兒子也不知道是從哪里相中你姑娘的,就拖我媳婦兒當媒人說親,我媳婦兒一聽這么好的事,趕緊托我來探探方哥的口信,方哥你覺得如何?”
方建的思緒已經(jīng)隨著石寒的一句說親而飄遠,他只知道他家那閨女晦氣,除了念過幾年書,能下地吃苦外,幾乎比他還一無是處。他以為那晦氣的閨女一輩子沒人要,沒想到竟然有人主動來說親,家境還不錯,看來他發(fā)財?shù)臅r候要到了。
“方哥?”方建發(fā)呆不說話的樣子,讓石寒心里替自己捏一把汗,可話都已經(jīng)說出去,現(xiàn)在只能硬著頭皮弱弱的繼續(xù)問。
“?。俊痹谑辛朔浇ê脦茁暫?,方建終于回過神,他一臉懵的看著一桌子人不敢喝酒、小心翼翼看著他的模樣,“怎么了?不是說親嗎?然后呢?”
眾人心中總算松了一口氣,拿起酒瓶倒酒的聲音,碰杯小酌的聲音不斷響起。
“我媳婦兒讓我來問問方哥你的意見,同意嗎?”石寒一臉諂笑。
方建哈哈笑了幾聲,看似心情大好,“這是好事,有什么不同意的。我晚上回去就跟那丫頭說,你直接跟那邊說挑個好時候來送禮,到時候我們再談禮金的事?!?p> “哎,好好好!那我先在這里恭喜方哥啦?!笔f著,拿起酒杯與方建的酒杯輕輕一碰,先于方建之前一飲而盡,他心頭的那塊石頭終于落地,想著自己回家終于有交代,不用挨罵。
方建也不含糊,拿起酒杯喝光杯中酒,在石寒要為他再次倒酒時,他按住石寒的手,“這件事,還得托靠你們夫妻倆在中間好好撮合,到時候若是事成,我單獨給你們一個紅包。”
“好!方哥,你把這話一給,就算我們夫妻跑斷腿、磨破嘴都要把親事說成。”石寒笑得眼睛瞇成條縫,看方建按著酒瓶的手放下,他立刻向方建的酒杯里再次倒?jié)M酒?!胺礁纾?!”
兩人一飲而盡,桌上的其他人也當是遇到喜事,紛紛碰杯祝賀方建。
黃昏后,石寒以說親為由先行回家向自家媳婦兒報信,方建則因為開心貪杯多喝了些,回到家已是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