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真的太好玩了!
蕭宇昶完全沒有想到,“賺錢”竟是件如此辛苦卻又有趣的事情。
以前無論是在王府還是宮里,從來不曾想過,吃穿住行原來都是要靠銀子的,而銀子是要努力掙回來的。更為充滿趣味的是,有些人賺銀子靠的是力氣,有些人,靠的是天分。
沿途的姐弟、父女、父子,賣藝賣貨圖點(diǎn)銀兩的人還真是不少,喬英和他這對姐弟,在一眾彼此搶飯碗的人之中,顯得頗為亮眼和……特別。
別人賣的是吆喝,遠(yuǎn)遠(yuǎn)地就能聽見鑼鼓聲聲,走近來人群之外還未見人影便聞身世來歷說明,無不繪聲繪色;
別人賣的是坎坷,多得是家道中落、遭逢災(zāi)禍、遇上賊人,總之如今囊中羞澀,食不果腹,端靠大家捧個錢場;
別人賣的是人氣,市井之處,魚龍聚集,擺開一個小場子,走過路過的總能看一眼熱鬧,好歹也湊個人場出來。
這一對倒好,避開那些煙火氣十足的大街,偏找些小巷。
當(dāng)喬英告訴蕭宇昶,他們的銀子只夠住五晚客棧,隨意吃些小菜,須得想辦法去賺錢喂飽肚子的時(shí)候,他正在盯著路邊那些來來往往的行人出神。
“阿英姐姐,那些人真難看。”
喬英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不禁失笑。潤城是帝都,江南女子又多窈窕纖瘦,水靈白皙,穿衣打扮自然是華美雅致;男子雖稱不上魁梧挺拔,也都頎長斯文,頗帶些翩翩風(fēng)度。這些日子他們早已出了繁華之地,漸往北去,風(fēng)塵愈加大了起來,又為著低調(diào)行蹤走的都是些鄉(xiāng)野小城鎮(zhèn),百姓們自然衣飾粗鄙,無怪乎這位皇孫要說他們不好看了。
喬英笑道:“小魚兒,可不敢用你的眼光評判旁人好看難看。而且,在我面前胡言亂語便罷了,當(dāng)著人的面這么評頭論足,太過不禮貌?!?p> 蕭宇昶搖搖頭,一臉正經(jīng):“我不是嫌棄那些衣飾用料粗糙、裁剪無狀,而是因?yàn)樵竞煤玫囊粋€少年,昨日青灰麻布的短衫配件黑色馬褲,精神又利落,今兒卻偏生穿了件絳色長衫,顯得膚色灰黑,脖子也短了一截。還有那位大娘,耳垂和發(fā)髻上的飾品都是成色上好的金飾,應(yīng)該不是貧苦人家,卻偏生穿了雙洗得太舊泛了光的鞋……”
不愧是紈绔皇子家的寶貝,眼神真是犀利啊。喬英笑罵他:“我的小魚兒,這會兒可不是挑揀旁人好看的時(shí)候,你看別人不貧苦,咱們再不想個法子賺點(diǎn)銀子,可真要貧苦得餓肚子了?!?p> 話還沒說完,只見蕭宇昶徑自往街邊走去,敢情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話。
這孩子要做什么?
喬英匆匆跟上去,聽到蕭宇昶在和一位著淺翠色衣裙的少女說著什么:“……若是配上一枝在發(fā)間,便靈動許多?!钡娔巧倥Φ糜l(fā)燦爛。好險(xiǎn)沒有被人當(dāng)做傻子呵斥,這位小皇孫也忒是不懂人情世故。
“小魚兒。”上前牽著蕭宇昶的手,向少女福了一福,“我這弟弟頑皮得緊,姑娘見笑了?!?p> “這位小公子,可否請隨我走一趟?”
喬英和蕭宇昶均是一愣,對方解釋道:“鄙姓崔,家里有一間小小的綢緞莊,生意卻是一般。這位小公子眼光獨(dú)到,審美超人,想請兩位給我們新出的一批成衣指點(diǎn)一二。”
“倘是賣得還不錯,我們能不能收銀子?”蕭宇昶這么一開口,喬英和崔小姐均是一愣。喬英恨不能捂上這位小皇子的嘴,哪有這么大言不慚問人討銀兩的?
那崔小姐倒是并不在意:“若是經(jīng)小公子提點(diǎn),咱們生意有好處,自然是要給您一筆顧問費(fèi)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