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木平原,兩道身影拖扯著,慢慢向前行進(jìn)。
“你能不能松開?”許劍仇擰眉,看向?qū)⒆约壕o緊拽住的趙羨清。
“不能!”趙羨清撇嘴,“你這騙子,放開了肯定就會跑。”
“我不跑,你如此拉扯,要是遇見危險(xiǎn)咱們怎么應(yīng)對?”許劍仇無奈地解釋道,“此地危機(jī)四伏,若是不小心些,很容易葬身此處。”
“哼——我才不信你這騙子,大壞蛋?!壁w羨清搖頭,秋水般的眸子晃漾,鼻子皺了皺,“就算有危險(xiǎn),我的天翎也能應(yīng)對,不用你出手的?!?p> “天翎?”許劍仇擰眉,沉聲說道,“我不習(xí)慣將性命交托他人之手,你最好放開,否則我絕跡不會與你同行。”
“不放,放了你會丟下我,就像幾年前那樣,你連頭都不會回一下?!壁w羨清說著,眼中的波濤已然醞釀,下一刻便能噴涌而出。
“我——”許劍仇見狀一怔,欲言又止,最后嘆息一聲,沉默不語。
……
幾年前,許劍仇將趙羨清帶離皇宮,領(lǐng)著她前往國師府,找到了蒲通的師父。
本來許劍仇不過是想要將蒲通的畫冊交給純元道人,哪知純元道人眼見許劍仇二人皆有根骨,便想要帶他們前往修仙界。
許劍仇知曉這世上還有修仙界這等地方,自然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當(dāng)下便答應(yīng)。趙羨清見許劍仇如此,也就跟了過來。
于是,許劍仇他們與伯雅瑜洛言言四人踏上了前往修仙界的路程。因?yàn)橛屑冊廊耸刈o(hù),四人穿越骨木森林雖然遇到了些艱險(xiǎn),但是最終都是化險(xiǎn)為夷,順利到達(dá)了修仙界。
來到修仙界,純元道人領(lǐng)著他們來到華方城,正好聽說有幾位駐守此地的高手要返回宗門。于是,他將那幾人請了過來。
引渡人邀請,幾人大約猜到了純元道人的意思,便帶了測試天資的法器前來。經(jīng)過一番測量,眾多高手喜不自禁,四人盡皆天資不凡,無論哪個門派都希望能將之收歸門下。
不過,除了伯雅瑜當(dāng)即拜了沈懿丹為師,其余三人均表示需要考慮一番。畢竟,修仙問道講究因緣際會,若是選了自己最適合的,日后才能有無量前途。
是夜,
許劍仇與趙羨清相對而坐,
“許劍仇,你說咱們選那個門派比較好?”趙羨清看著沉默不語的許劍仇,打開話匣子,“我覺得雅瑜姐姐的那個師父不錯,人很好,聽說道法也是高深,若是咱們也拜他為師……”
“你沒聽見?”許劍仇無奈解釋道,“那位前輩說將伯姑娘收為關(guān)門弟子,關(guān)門弟子,你可懂?”
“那——咱們選天音水榭吧,我覺得天音水榭也是不錯,聽名字很是雅致,而且那位前輩也很是和藹?!壁w羨清聞言眨眼,又想到了一個門派。
“你自己選便是,問我作甚?”許劍仇擺手止住了趙羨清的話,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怎么能不問你?”趙羨清理所當(dāng)然道,“你帶著我私奔,我自然是你的人了,事事都要聽你的才行?!?p> “噗——”許劍仇聞言端著茶杯的手一抖,剩余的茶水灑在桌上,口中的卻是噴了出來,“你——誰告訴你我?guī)汶x開皇宮便是要和你私奔?”
說罷,許劍仇伸手將其俏臉之上水漬拭去。收回手才發(fā)現(xiàn),俏臉之上已然多了兩行淚痕。一時(shí)間許劍仇有些不知所措,看了一眼趙羨清,低下了頭。
“我就知道你想賴賬,你這個騙子……”趙羨清抽泣道,“枉我千里迢迢,一路跟隨你來到此地,你竟然——”
“不是——咱們有話好說,你別哭成不成?”許劍仇低聲說道。
“你是騙子,我不聽——我不聽……”趙羨清捂住耳朵,放聲大哭。
“我會對你負(fù)責(zé)的,我——”許劍仇漲紅了臉,看著哭鬧的趙羨清,許久才憋出這一句。
“好,這可是你說的。”趙羨清哽咽著,看向許劍仇,“你要答應(yīng)我,咱們選同一個門派。你選哪個門派,我便跟著?!?p> “好,依你所言。”許劍仇聞言點(diǎn)頭,應(yīng)承了下來。
“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逼你,到時(shí)候不許賴皮?!壁w羨清瞬間展顏,繼而雙手托腮,癡癡的看向許劍仇,“等你修煉有成,咱們便成婚。之后,就找個山清水秀的所在隱居,然后……”
次日,來人之中多了一位老者,歲月斑駁在其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跡。老人看上去很尋常,不過其肩膀上的鳥兒卻是美麗非常。一身翎羽在陽光之下閃爍七彩之光,雙目之內(nèi)滿是靈動。
“哇——這鳥兒真漂亮?!壁w羨清忍不住走了上去,伸手便摸向鳥兒的頭。
“丫頭——”純元道人見狀驚呼,想要制止,卻駭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動彈不得。
不光是純元道人,在場眾人盡皆內(nèi)心駭然,此刻別說動,他們感覺連體內(nèi)的元?dú)舛汲良畔氯ァ?p> “此女非凡,竟然能得凰主認(rèn)可,與我靈獸海島有緣。”老者看了一眼自主飛到趙羨清手中的鳥兒,再看趙羨清,滿意點(diǎn)頭,“你可愿意做我弟子?”
“這——”趙羨清聞言搖頭,美眸看向許劍仇,“不行,我要跟著他?!?p> “這——”老者聞言看向許劍仇,“你——”
“讓前輩失望了,晚輩鐘愛劍道?!痹S劍仇見老者看來,婉言拒絕。
“這——”老者聞言看向天劍閣的高手。
“紫首前輩,此子天資橫溢,我天劍閣定當(dāng)全力培養(yǎng)?!蹦翘靹﹂w高手眼見老者看來,苦澀一笑,硬著頭皮說道。
“嗯,此子的確更適合劍道,若是投入我門下,恐怕對其沒有好處?!弊鲜渍婢勓悦碱^微皺,轉(zhuǎn)而看向趙羨清,“你更適合我靈獸海島,我希望你能慎重考慮,修仙不是兒戲,切莫自誤啊。”
“我——我要與他在一處。”趙羨清看了一眼老者手中乖巧的鳥兒,將之還給老者,就要向著許劍仇走去。
“這個——”天劍閣的高手眼角一挑,揮手間一道屏障出現(xiàn),將趙羨清阻攔住,“小姑娘,能得到紫首前輩看中乃不世機(jī)緣,你還是投入他的門下吧?!?p> “你——”趙羨清噘嘴,堅(jiān)定道,“我要與他在一處?!?p> “紫首前輩,晚輩這就帶他回去,告辭?!碧靹﹂w高手拉著許劍仇,晃眼之間便沒了蹤影。
“許劍仇,你個騙子,大壞蛋,你就這樣丟下我嗎?”趙羨清眼見許劍仇消失,頓時(shí)放聲大哭,“壞蛋,你混蛋……”
“那個——”紫首真君看向純元道人,暗中傳音向其求助,“純元,這——如何是好?”
“前輩,兒女之私由他們?nèi)グ伞?迚蛄耍@小丫頭便會消停。”純元道人苦笑說道。
“屁話,怎能任她如此?她可是老夫的徒弟!”紫首真君瞪眼,狠狠地看向純元道人,“你若是想不出辦法,老夫就把你當(dāng)沙包,給她揍一頓解氣!”
“前輩——”純元道人心下哭笑不得,“這引渡的是什么祖宗啊,還要把自己搭進(jìn)去?!?p> “徒兒,你莫傷心了,做了老夫徒弟,定不會讓你委屈?!弊鲜渍婢f罷,揮手間將純元道人拘禁至趙羨清面前,“你若是氣不過,就先拿這小子撒氣,日后待你修煉有成,為師一定帶你去天劍閣好好教訓(xùn)那小子!”
“前輩,給晚輩留點(diǎn)面子行不行?”純元道人苦笑。
“你要什么面子,老夫都不要,你敢?”紫首真君瞪眼,諂媚地看向趙羨清,“好徒弟,你打他一頓解氣,別哭了?!?p> “嘻嘻——”趙羨清見狀心底一暖,哽咽道,“你這樣哪有一點(diǎn)當(dāng)師父的樣子?”
“嗨——”紫首真君擺手,笑道,“那你當(dāng)我?guī)煾敢渤?,只要你愿意跟我回靈獸海島修行,怎么都行!”
“哈哈哈——”趙羨清聞言一時(shí)間心中郁結(jié)消散,看向紫首真君,“你就這么缺徒弟嗎?”
“如你所言,老夫是真的缺徒弟。”紫首真君聞言連忙點(diǎn)頭,“我壽元將盡,卻無人能承我衣缽。若是你當(dāng)了我徒弟,我這一身本事才不至于失傳。所以啊,求你可憐老頭子一下,當(dāng)我徒弟成不成?”
“你——”趙羨清聞言驚奇,“看你龍精虎猛,怎么也不像——”
“修仙者的狀況豈是你現(xiàn)在能看透的?老夫修煉了六千八百載,更不是你一眼便能看穿的?!弊鲜渍婢吞@一笑,“跟我回去吧,你們之間的事情我會支持,日后定會帶你找那小子討個公道?!?p> “嗯。”看著許劍仇消失的地方,趙羨清終于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
“對不起?!痹S劍仇看向趙羨清,輕聲說道,“待我修煉至四象境界,我一定娶你?!?p> “哼——”趙羨清臉頰微紅,胸口如小鹿亂撞,“我才不信你,就知道騙我。”
“……”
“圖騰,你不無聊嗎?”蒲通看著閉目的圖騰,有氣無力地問道。
“無聊?是什么?”圖騰睜開眼,想了想,問道。
“額——”蒲通猛地站起來,“這鬼地方,放我出去啊,我要憋死了!”
“不會吧,你又沒吃東西,怎么會想排泄?”圖騰問道。
“啊——”蒲通哀嚎,“老天爺啊,你讓我做凡人也就算了,為何還要讓我被困于此?放我出去……”
“震邪,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怒厄環(huán)顧四周,最終看向靜止不動的震邪。
“他沒死,不過卻也死了。”震邪微微一笑,站在巨蟒留下的痕跡處,“他不在了,咱們便解脫了,走吧,可以離開這平原了。”
“你——”怒厄驚異,“你不想找到他們?”
“他們?”震邪微微一笑,“由他們?nèi)グ?,這樣才更有趣?!?p> “那我呢?”怒厄看著震邪,再次問道。
“你?隨我離開吧,咱們一同看看這大千世界去。”震邪微笑,溫煦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