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明顯是有些興奮過度的百里仲永,江華搖了搖頭,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開始悶頭布置起營地的防御。
然而,接下來,連著好幾天,營地的周圍都是一副風(fēng)平浪靜的模樣,一丁點兒事都沒有發(fā)生。
這出人意料的祥和,一度讓江華以為之前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意外。
然而,就在江華以為這事兒就這么過去的時候,蠻蹤,再次出現(xiàn)。
熊熊燃燒的篝火下,正在放哨的哨兵,手拄著一根木棍,頭一點一點的打著瞌睡。
然而,就在這時,黑暗中卻是突然射過來數(shù)只箭,瞬間便是驚醒了打瞌睡的哨兵。
雖然由于距離的問題,這些箭沒有一只射在哨兵的身上,但是,卻也是結(jié)結(jié)實實的讓哨兵嚇了一大跳。
顧不得許多,哨兵匆匆忙忙的轉(zhuǎn)入了一個拐角,接著便是大聲喊了起來。
大喊聲很快驚醒了營地里正在沉睡的其他人,本就沒有熟睡的眾人,紛紛起身向著哨兵的方向跑去。
而在這跑去的人群中,有一個人的速度卻是格外的快速。
幾乎就在喊聲剛剛喊出的時候,百里仲永便是醒了過來。
漆黑的夜幕下,虎目閃爍著嗜血的光芒,一把抄起從不離身的寶刀,和衣而臥的百里仲永便是向著聲音傳來的地方?jīng)_了過去。
很快,越過驚慌失措的哨兵,百里仲永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黑暗中,隨著百里仲永的一聲怒吼,暗夜的叢林中,鳥雀紛紛驚起,撲棱著翅膀在天上盤旋,嘰嘰喳喳的聲音,仿佛在與之應(yīng)和一般。
江華匆匆忙忙披衣起身,隨手抄起一根木棍,便是向著崗哨的方向跑去。
然而,還未等到達崗哨,江華便收到了百里仲永獨自一人沖出去的消息。
一陣無名之火升起,江華忍不住便是沖著面前的崗哨大聲怒罵:“為什么不攔著他!”
“大人,以百里仲永的實力,就算他想攔,那也是攔不住啊!”輕咳一聲,陶然自哨兵的背后站了出來,不著痕跡的沖著哨兵使了個眼色,接著便是對著江華言道:“而且,眼下,最重要的,還是確認百里仲永的安全,其他的事情,還是暫且放過一邊吧?!?p> 陶然的話讓江華重新冷靜了下來。
“此事是我不對,我剛剛太過著急了?!鄙钗鼛卓跉?,江華努力的擠出來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對著誠惶誠恐的哨兵道。
哨兵連道不敢,張口訥訥的想要說些什么,奈何,此時的江華,哪有什么心思去和他廢話。
隨口和他談了幾句,便是揮手示意他下去了。
“江兄弟,如何了,是蠻人來了嗎?”江華的身后,聞聽喊聲的鄭奎,這時候也是拄著拐棍,一瘸一拐的從他自己的木屋里走了出來。
“目前還沒有?!苯A目光緊緊的盯著前方的黑暗,頭也不回的說道。
“沒有嗎?那就好?!遍L出一口氣,鄭奎的臉色先是一緩。
接著,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又是面色凝重的說道:“江兄弟,這些蠻人既然敢來夜襲,想必是有著一定的準(zhǔn)備的,你可千萬要沉住氣,萬萬不能被他們迷惑了,將自己置身于險地?。 ?p> 江華苦笑:“鄭大哥,你這話,怕是說的有些晚了。”
“恩?什么意思?”鄭奎一愣,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緊接著,似是明白了什么一般,目光在人群中一掃,瞬間就是發(fā)現(xiàn)了問題。
“江兄弟,百里仲永呢?他去哪兒了?”
“一聽到崗哨的聲音,他就已經(jīng)追出去了?!苯A沉著臉,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什么?他追出去了!江兄弟,你怎么不攔著他?”鄭奎大驚。
“我倒是想攔,可是,等我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是不見人影了,我怎么攔?”江華滿臉的無奈,嘆道。
鄭奎眉頭一皺,低頭思索了片刻,接著便是抬起頭來,直直的盯著江華:“江兄弟,老實說,你是不是也打算進去?”
“是?!辈⒉粡U話,也沒有絲毫遮掩的意思,江華直接就是痛痛快快的承認了。
“就像鄭大哥所說的,蠻人突然來襲,定是有著準(zhǔn)備的,仲永一個人進去,我實在是有些不放心?!?p> “說實話,我不建議你出去。”鄭奎盯著江華,面色凝重。
“原因有二,其一,按最壞的打算,百里仲永此刻很有可能已經(jīng)是中了蠻人的詭計,而他的的實力,你也是知道的,如果是連他都奈何不了的麻煩,那么,江兄弟,你去了,也不過是飛蛾撲火罷了,并不能起到多大作用?!?p> “其二,往好了想,假設(shè)百里仲永沒有陷入麻煩之中,而是正在和人僵持,你出去了,除了能夠讓百里仲永分心,還能做什么?”
江華默然,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當(dāng)然,除了這兩種情況外,還可能會有一種情況?!编嵖D了頓,看向江華:“那就是他已經(jīng)解決掉了外面的蠻人,但是,從他出去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這么長時間了,外面卻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所以……”
鄭奎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所以,江兄弟,于情于理,你都不應(yīng)該出去,最好的辦法,就是呆在這里,耐心等待事情的發(fā)展。這樣,即便是發(fā)生了最壞的情況,那么,我們也可以……”
后面的話,鄭奎并沒有說出來,但是,江華也不是傻子,對于鄭奎話里潛藏著的意思,也是心知肚明。
“止損嗎?”看了一眼叢林,夜幕下的叢林,除了依舊在空中盤旋著鳥雀,在沒有其他聲音的傳來,江華輕聲道。
“沒錯,就是止損!”鄭奎撫掌而嘆?!敖值埽愕纳磉?,可不僅僅是只有著百里仲永一個手下,除了他以外,還有著很多人,他們,也都在指望著你呢!”
聞言,江華并沒有說什么。
其實,道理什么的,江華又何嘗不懂,只是,難道就只能這么眼睜睜的看著百里仲永消失在叢林里嗎?
還是實力太弱了??!江華心有不甘。
如果我能有仲永那般的實力,如果我能夠……
江華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掌中,滾燙的鮮血,隨著指甲緩緩流出,最終,卻還是無奈的松開了手。
“鄭大哥,我明白了?!陛p出一口氣,江華下定決心,不在糾結(jié)。
一邊向著營地外面扔火把以查看附近的情況,一邊組織著其他人隨時準(zhǔn)備戰(zhàn)斗,此刻的江華,徹底將自己代入到了一個首領(lǐng)的身份中去了。
雖然心中依舊擔(dān)心百里仲永的安危,但是,肩負著數(shù)十人性命的江華?,F(xiàn)在,也只能是默默祈禱百里仲永平安回來了。
嚴陣以待的架勢持續(xù)了整整一夜,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除了最初的那幾波射箭之外,其他的時間里,蠻人竟是再沒有一點兒想要進攻的跡象。
連帶著,一開始的那幾波射箭,在現(xiàn)在看來,也更像是來和江華他們打個招呼而已。
荒誕而又平靜的一夜,就這樣過去了,除了百里仲永依舊不見痕跡,其他的,似乎都與往日并無不同。
晨光破曉,就在江華對百里仲永生還已經(jīng)徹底不抱希望的時候。
背負長刀,一手提著一個野蠻人打扮的百里仲永出現(xiàn)在了營地外面。
“仲永!”沒有去理會被百里仲永隨手扔在地上的野蠻人,江華急忙上前:“你沒事兒吧!”
“放心,主公。”百里仲永咧嘴一笑,傲然道:“不過區(qū)區(qū)兩個蟊賊罷了,還傷不到我百里仲永。”
雖然從表面上看確實是沒有事,但是,江華依舊是有些不放心的檢查了一下,確認百里仲永真的是沒事兒之后,江華也是終于松了一口氣,接著將目光投向了地下那兩個人身上。
兩個被百里仲永擒回來的野蠻人,四肢明顯的扭曲著,看向百里仲永的目光中,流露著驚恐與憤恨交加的情緒。
在被百里仲永扔在地上后,他們也是數(shù)次掙扎想要起身,遺憾的是,四肢都被百里仲永折斷的他們,縱然是費盡了力氣,卻也始終沒有站起來。
“昨夜發(fā)動襲擊的,莫非就是他們?”看著地面上披發(fā)紋身,明顯不似常人打扮的兩個蠻人,江華有些難以相信。
“沒錯,就是他們!”百里仲永斬釘截鐵般的應(yīng)道。
似乎是感覺自己的話太過于肯定了,想了想之后,百里仲永又補充道:“我出去的時候,只看到他們兩個人躲在叢林里向著我們的營地射箭,除此之外,并沒有見到其他的人向我們發(fā)起襲擊。而且,后面我和他們打斗的時候,也是一直沒有人出來幫他們,應(yīng)當(dāng)是只有他們兩個人吧!”
“不是,仲永,你說他們就兩個人,怎么敢向我們這么多人發(fā)起襲擊的?!苯A百思不得其解。
“誰知道呢?”百里仲永滿不在乎的哼了一聲。
“興許是他們腦子發(fā)熱,想要嘗試一下以一當(dāng)十呢?”百里仲永隨口說道。
“好吧,不去管這個了?!苯A搖了搖頭,暫時放過了這個問題。
“對了,既然他們只有兩個人,那你為什么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才把他們擒住呢?”問完了來襲蠻人的人數(shù)之后,對于百里仲永為什么花了一晚上時間才堪堪將兩個蠻人抓住,江華表示十分好奇。
“本事沒多少,跑的倒挺快!”想起昨夜發(fā)生的事情,百里仲永也是一陣郁悶,冷哼一聲,看向兩者的目光也是越發(fā)的不善。
“要不是他們兩個……該死的,若非主公需要這兩個家伙,我早就擰斷了他們脖子!”百里仲永面如黑鍋一般,目光頗為不善的盯著地下的兩人,卻是對江華的問題顧左右而言他。
輕笑一聲,心知百里仲永定然是在追擊的路上吃了些小虧,否則也不至于如此氣急敗壞。
微微頷首,也不去追根問底,江華扭頭看向兩個蠻人。
“你們,應(yīng)當(dāng)能聽懂我說的話吧!”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兩個蠻人,江華冷聲道:“為什么無故襲擊我們?”
“……你……海……敵人……殺……”有些畏懼的看了一眼旁邊侍立著的百里仲永,面對著江華的提問,兩人明顯是聽得懂的,一聽江華這樣問,頓時便是嘰里咕嚕說了起來。
然而,他們說了半天,江華什么都沒聽懂,只是在說到最后的時候,隱隱才是聽懂了幾個字。
“他們說的什么意思?你們有人能聽懂嗎?”江華皺眉,看向身后的眾人。
“大人,他們剛剛,剛剛似乎是,說到了什么敵人?還有海?”江華的身后,陶然湊上前來,用一種不確定的語氣說道。
“敵人?海?莫不是,他們把我們當(dāng)做了海上來的敵人?可是我們什么都沒干啊,之前也和他們沒有過任何的接觸啊,怎么會成了他們的敵人呢?”江華一愣,隨即便是皺著眉頭說道。
疑點太多了,素不相識的兩波人,一見面就開始發(fā)動襲擊,完全沒有一點兒想要試探交流的意思。
而且,看對方的裝束打扮,雖然依舊沒有脫離野蠻的界限,但也不像是無緣無故就會發(fā)動襲擊的原始部落,為什么會不分青紅皂白,甫一見面就是向江華等人發(fā)動襲擊呢?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一點兒江華并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在剛剛不多的幾句交流中,這兩個蠻人是聽得懂江華的話的,但是,卻不會說,或者說,只會說幾個字。
這就有意思了,在之前和鄭奎的交流中,江華是詢問過鄭奎的,一般來說,絕大多數(shù)的蠻人都是沒有文字的,也不會大陸通用語的。
而這也是鄭奎在見到江華第一時間,并沒有把他當(dāng)做蠻人的一個重要原因。
但是,眼前的這兩個人,卻是不僅能聽得懂,還會說那么幾個發(fā)音不怎么標(biāo)準(zhǔn)的字,這就證明著,他們之前,一定是與另一群來自于大陸上的人有過交流,而且,交流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