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之花談
“你是……?”
任海波試著發(fā)問,那少女原本看著飛蟲的雙眸流轉過來,黛眉一蹙,兩片薄唇輕啟:“你是他們派來的人嗎?剛剛才打發(fā)走,怎么又來?”
“什么?誰派來的?我不是!”任海波直接愣住了,而少女的下一句話直接讓他愣住了。
“那你就是來殺我的了!”
“嗯?!”
少女警覺的聲音中,原本乖巧的飛蟲驟然猙獰了起來,四對大螯盡數(shù)開張,猛地撲了過來,原本傷勢頗重的任海波根本無力躲閃這突然的襲擊,只得雙手前架,想要擋住這一擊。
卻沒想到那蟲子到了任海波面前,卻突然停住了。
緊接著,便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你這么笨,根本殺不了我,師父不會派你這種人來的!”
“呼——啊,是的,是的,我只是路過的而已?!眲倓倧墓黹T關逛了一圈的任海波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但隨后就疼的忍不住彎下了腰。
待到他起身,卻正對上了那少女一雙銀白的瞳,一時間鼻尖對鼻尖,任海波忍不住紅了臉。
“你好像……傷的很重?”
“我……我說了,我就只是路過而已,姑娘看我傷重就放我去療傷吧?!边@小姑娘言語天真爛漫,估計還挺好騙的吧……
“我又不是傻子,你渾身帶傷,不去醫(yī)館,偏偏跟著我的小星,來這種小巷子里……”
任海波的神經(jīng)再次緊繃了起來。
少女唇角勾起,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我~知~道~啦!”
“你想讓我救你!”她笑了圍著任海波轉了一圈,雪白的長發(fā)長裙隨風飄起,帶著風雪和清香,最后轉回原點,回手點在了僵立的任海波的鼻子上,“因為你看見了小星,知道養(yǎng)出那么厲害蟲蠱的蠱師,一定是個同時精通醫(yī)術!想讓我救——咿呀!”
此時傷重的任海波再也無法支撐,眼一閉,腿一軟,向前歪倒了下去,這一倒,直直的砸在了少女的身上,把她也撲倒在了雪地上了。
少女的發(fā)簪散了,任海波的半紅長發(fā)和她的頭發(fā)混在了一起,在雪地披散開來。
少女的臉瞬間紅透了,一時間師尊教的武功毒法盡數(shù)拋到了腦后,只是愣在了原地。
有心動手推開,又怕自己內(nèi)力控制不當傷了對方,壞了自己宗門不傷及無辜的規(guī)矩。
對方的體溫傳了過來,傷口剛剛被內(nèi)里鎖住的血也流了出來。
“沒辦法……”她用自己的下巴微微蹭了蹭任海波沾滿鮮血的頭發(fā),出手永內(nèi)力再次封住了任海波的傷口,一種從未有過的悸動蕩漾在心間,“救活了你可一定要陪我逛天元大祭啊……”
雪飄飄下著,已經(jīng)沒有剛開始那么冷了。
……
“我感覺,我們忽略了一件事情?!蹦逋蝗患恿艘痪?,“事到如今,已經(jīng)是第五個地轉日了?!?p> “你這就是廢話。”楊若啟不耐煩的應了一句
“好吧,實際上,我認為這應該不算廢話?!?p> 墨清相當有把握的語氣讓楊若啟收起了因為久久落后于嫌犯而慍怒的神色,他招了招手,示意狄思也過來旁聽。
肩上繡著白梅的黑漢子立刻靠了過來,墨清便開了口:“你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這幾天「九」的作案頻率過于頻繁了嗎?”
墨清拿著卷宗:“平?!妇拧箽喝耍瑹o論何地何事,短則數(shù)日,長就是十幾日,而這五天之內(nèi),「九」已經(jīng)連做了兩次?!?p> “從他往日的作案來看,雖說規(guī)律性不強,但也有跡可循,如同應付公事一樣,而這兩天倒是有種……被逼迫的感覺……”
“逼迫?誰能逼迫的了他?”狄思的濃眉一皺。
“這我也沒辦法證實,但這種反常一定有原因?!蹦宄烈髌蹋耙苍S……有人在逼迫「九」現(xiàn)身?”
“為什么?一個小小的義俠,如果最近兩樁案子是針對他,這樣的手段定然消耗不少,那他的身份就不會是小小的義俠那么簡單?!?p> “不知道,沒的說?!睏钊魡㈤]上了自己的嘴,他不準備讓先入為主的結論影響對于線索的分析。
“也許……跟裴世鑫聊聊可能得出更靠譜的結論。”楊若啟無奈的承認了這一點,但也讓墨清猛然想起了什么,和自己見到小傀儡師時的感覺頗為相似:“「髏匠」當時并沒有帶走后來假扮奈姐的人,對吧?”
“是啊,現(xiàn)在還鎖在地牢里,不過二人很明顯是一撥的人,那家伙嘴里也審不出什么。”
“現(xiàn)在來看,很可能不是一撥人?!蹦鍐问贮c了點,“我們剛剛猜測有人用這些案子引誘「九」出手,而「髏匠」也是案件的創(chuàng)造者之一,他的弟子,自然由他本尊和協(xié)助者一同救援。”
“我被那個假扮奈姐的人舍命救小傀儡師的行為迷惑了,她那么做一、是為了維持盟友關系,二、便是讓我們以為敵人只有「髏匠」一方?!?p> “那么……「九」這個角色到底有多重要,又是新的問題了,「髏匠」可是從沒在帝都犯過事情的,既然這次反常來到了帝都,那么可以初步猜想是「髏匠的盟友」或者「髏匠的雇傭者」這兩種情況邀請他前來帝都。”
“按照最壞的情況考慮,那個幕后黑手是「髏匠的雇傭者」如果把「六血屠」、「髏匠」、「雇傭者」的關系做比,「六血屠」是魚餌,「髏匠」是魚竿,而「雇傭者」則是掌握魚竿的人!”
……
次日清晨,任海波在藥香中悠悠轉醒,睜開眼的瞬間便看到了一張湊的過分近的俏臉。
他下意識的拉開距離,卻被那少女一把按住,“不、能、亂、動!”
此時的少女已經(jīng)換掉了之前一身華貴的奢侈服飾,轉而一身素色套頭袍,下著一條白褲。
“我這是……在哪里?”任海波顯然有些困惑,他掀起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身軀,發(fā)現(xiàn)了一個接一個被縫合的傷口。
“安心吧,追殺你的人追不到這里?!?p> 他看著自己的身體,突然抬眼看了看少女,那少女的臉又“騰”地紅了起來,“你不要亂看,大傷初愈,好好休息……”
任海波便也聽話的低下了頭,發(fā)覺了自己的不妥,“我這傷口……?”
“嗯?”
“你……你縫的?”
“沒……沒有,不……不是我,是……是……是小星給你縫的!”
“哦……”
“哦?哦是什么意思……”
“哦……我只是想感謝姑娘……”
“你別在貧嘴了,說了傷后靜養(yǎng),再多說一句,我就把你扔下去?!鄙倥锲鹆俗欤叱隽朔块g。
任海波聞言,側頭看了床鋪的下面,卻只能看見一片漆黑。
“這是什么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