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醒來
“墨哥哥，墨哥哥！”
“墨哥哥……墨哥哥?！?p> 蘇墨的身體終于停頓下來，往莫問的方向看來。慢慢的，慢慢的，他開始抬步走來，莫問顧不得擦眼淚，一臉欣喜地朝他奔去，不料他卻穿過她的身體，朝前跑了過去。
“……”
“阿問？”
莫問怔在雨里，愣愣地轉(zhuǎn)過身，心跳停止一般地看著那個背影。
這次她沒有眨眼，她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中一般，不，她更像個丟失了靈魂的木偶一般，她的眼神呆滯，木訥的直直地望著前方，似乎把什么都看在眼里，又似乎什么都沒看。
她嘴里無意識地低喃著：“不要，不要，墨哥哥，不要，墨哥哥……”
◇◇◇◇
武林大會早已過去，集聚于此的武林人士也已散去，人滿為患的緣生客?？樟舜蟀?，只有樓下大廳還零散坐著幾個晚來吃飯的客人。
比起樓下的談笑風生，三樓更是寂靜得可怕。莫問的房間一連幾個夜里都燈火通明。她已經(jīng)在床上躺了快四天了。
雖然那白發(fā)少年教了大夫一套針灸之術，每日都會對莫問施三遍，但幾天過去了，莫問半點醒來的征兆都沒有。
莫問還在夢魘中掙扎，許是因為那些場景太過真實，昏迷中的她也感染了悲傷。
離魄靜靜地坐在床前，緩緩伸出手，溫熱微顫的指尖輕輕觸上莫問緊蹙的眉眼。
“阿問，你做噩夢了嗎？”
莫問又昏睡了兩天。就在除了離魄，所有人都放棄了相信她還會醒來的希望時，莫問卻又醒了過來。
離魄一直緊握著她的手，當莫問指尖微動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
”你醒了？”離魄著急的詢問著，“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了？”
莫問揉著發(fā)沉的腦袋，“我怎么了？”
她的嗓子因為久未說話，聽上去有些暗啞難聽。聽在離魄耳中，卻覺得這是世上最動聽的聲音，但他害怕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
“阿問?！?p> “嗯?！?p> 是她，是她，離魄捏著她的手指，忽然覺得有一股熱血在他胸膛里翻滾。
直到這一刻，離魄才感覺自己真正活了過來。
長久的昏迷，導致莫問的頭有些暈眩。
見她顫抖著雙手，下意識地捂上額頭。離魄忙松開她的手，出去找人。
沒過多久，莫問房內(nèi)就是一場混亂，聽著走來走去的腳步聲，莫問的眉頭蹙得更深了，她一邊揉著額頭，一邊讓大夫把脈。
因離魄說她是不小心吃錯了東西，才引發(fā)了宿疾。
先前莫問昏迷，大夫也只嘆一聲可憐，此刻莫問醒來，她的眼疾太明顯，大夫憐憫之心迅速滋生成一棵參天大樹。悉心把完脈，閉口不談她身中劇毒之事，只囑咐她：“一定要靜心的調(diào)養(yǎng)?！?p> 莫問神色疲憊地道了聲謝。
大夫盯著她暗沉無光的眼眸，斟酌一番，終還是補充道：“姑娘，以后……最好是在飲食上，更要注意一些，不要隨便亂吃來歷不明的東西?！?p> 莫問：“嗯？”
大夫見她臉上一片茫然，顯然一副不知情的模樣，轉(zhuǎn)頭瞧見離魄一臉漠然，不由又回頭看了看面色蒼白，神情憔悴的莫問。
也不知道大夫在心底到底想了些什么，忽然聽他頗為無奈地長嘆一聲：“唉……”
莫問：“……”
大夫走后，房間里只剩下她和離魄。
“怎么樣，現(xiàn)在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p> 離魄替她重新整理好被子，柔聲問她：“餓嗎？要不要喝點粥？”
莫問搖頭，她久未進食，剛醒來時，已喝了小碗白開水，現(xiàn)在一點都不餓。
“這是哪里？”
“緣生客棧。”
莫問總覺得腦袋有些混亂，仿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但始終記不起來夢里有什么。
見她揉著太陽穴，離魄立刻緊張起來，“怎么了，又不舒服了？”
莫問搖頭，“沒有?！?p> 但感受到體內(nèi)那熟悉的酸軟無力時，她似乎又有些明白了。
“我的毒發(fā)了？”雖然是問句，但說出的卻是陳述語氣。
離魄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薄唇微微抿起，眉心也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嗯?！?p> 莫問開始整理自己斷節(jié)的思緒，“我昏迷了多久？”
“七天了?！?p> “……”零散的畫面逐漸拼湊到一起，莫問終于逐漸反應過來，自己被唐琪抓走下毒，然后引發(fā)了身體里的“絕世塵煙”。
不過片刻，她瞬間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表情，她的神情太凝重，仿佛如臨大敵一般，“武林大會過了？”
離魄盯著她的臉，見她一臉焦急，怔了怔，反應過來。
“過了，但他來過了?！?p> “沐哥哥……他，來過了？”莫問的神色一時竟有些復雜難辨。
“嗯?！碧歧鬟€是他親手處置的。當然后面半句，離魄并沒說出來。
“那他人呢？”
“走了?！?p> “走了？”心內(nèi)先是一驚，接著又涌上一層淡淡的惆悵，“……去哪了？”
“你的毒，他已找到解決辦法了，只是藥材不齊，他去找尋藥材了?！?p> 說話間，離魄一直盯著莫問，只是后者對他話中的解決辦法沒有絲毫反應，她難道也覺得自己活不過……
一連三天，莫問都沒有辦法起身，每天除了按時來施針的大夫，大多時候都是離魄靜靜地守在她身邊。
“蕭成呢？”
離魄抬眼，“在外面。你要找他？”
“嗯，我就想問問我毒發(fā)的事情，他有沒有告訴瑾瑜?！?p> “瑾瑜？”
莫問沒聽出離魄語氣里的不滿，只心不在焉地想著如果李瑾瑜知道了，忠伯就知道了，那他肯定會擔心自己。
“……嗯?！?p> “你們關系很好？”
“我是我唯一的朋友?！?p> 離魄忽然想起那個面色如玉，銀白長發(fā)的男子，“那蘇木呢？”
“他是我的哥哥?！?p> 她的頭低垂著，不知想到什么，離魄從她的臉上看到了一絲哀痛。
“你怎么了？”
他不問還好，一問莫問的眼淚就吧嗒吧嗒往下掉。
“到底怎么了？”
莫問搖頭不肯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