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從某種情緒中抽身而出其實容易得很。
當你極度高興時,一點點小小的壞消息就能把你純粹的快樂打破了。
更不用說此刻,葉瀾依穿著一身晴空藍長款風衣站在門口,風姿綽約。
仿佛即將踏入的不是什么言情劇片場,而是某世界藝術(shù)沙龍半公開性質(zhì)的演講臺。
大卷的長發(fā)披肩,藍色襯得皮膚白里透粉,知性溫柔,眼里卻含著某種侵略性,直直地看向江哲。
江哲雖然一直被傳不近女色,但身邊也不是方圓百里寸草不生。
也是有女性朋友的。
就是現(xiàn)在站在門口笑意可人令我不爽的那位。
江哲剛出道那會,葉瀾依也還是個小編劇。葉瀾依看重江哲的演技,江哲欣賞葉瀾依寫的故事,尚在低谷的兩個人互相成就,拍出來的影片大爆,成了當年的一匹黑馬,向來不熱鬧的文藝片市場當年被兩人攪的風生水起。
兩人就此成為莫逆之交。
雖然兩位當事人一直對外宣稱“只是朋友”,雖然不知道江哲有沒有近一步發(fā)展的意思,但以女人準確的直覺來說,至少葉瀾依的想法沒那么單純。
否則誰見朋友會穿香奶奶當季限定新款,還噴Burberry的luo紗香水啊。
前調(diào)蜜桃香配上她的粉嫩臉頰簡直是把引,誘擺在明面上。
用意不言而喻。
我隔著好幾個工作人員看她笑著左右逢源,嘴里還塞著阿澤給我準備的水煮雞肉。這塊老了點,我嚼了半天還沒能咽下去,和這時候唇齒芳香,優(yōu)雅淺笑的葉瀾依立刻分出了一個高下。
還有更糟糕的,因為失眠,我今日的狀態(tài)實在是很一般,臉有一點腫。蓋的粉也厚了點,打了比平時重一些的腮紅,在一身清爽的葉瀾依面前怎么看都沒她討人喜歡。
不少心懷夢想的實習生見到她本人臉上簡直放光,拉著她又是拍照又是簽名,語氣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話說的重了點就顯出不尊敬。
我還端著那碗白水雞肉吃檸檬呢,一陣風帶起我耳邊的發(fā)絲飛起來一兩根,江哲套著黑色長款襯衣的背影已經(jīng)離我?guī)撞铰愤h,只留下一個錫紙燙過的后腦勺。
還沒吞下的那一小塊雞肉頓時噎在喉嚨口,堵的我胸悶氣短。
實習生們聽到腳步早就很自覺地散開在不近不遠的周圍,給江哲留了足夠?qū)挼穆贰?p> 他走過去,葉瀾依朝他笑笑,一來一回間都是熟稔。
“怎么過來了?”
葉瀾依把長發(fā)別到耳后,露出線條美好的頸部。生嫩的白,有種一碰即碎的脆弱的美。
不露出來確實可惜。
“最近閑著就想著來探探班啊,正巧趕上你們休息,不如一起吃個飯?”
她這句話問出來我心里的那點嫉妒變得很淡,被自卑侵占了生存空間。
她足夠優(yōu)秀到很平常地請他一起去吃個飯,可我連問這句話的勇氣都沒有。
有什么資格嫉妒她。
我默默咽下最后一口柴雞肉。
準備哪舒服哪呆著,直到兩位舊友情意綿綿的午飯結(jié)束重新開工。
江哲不假思索答應:“行?!?p> 我以為這就該結(jié)束了,但是——
“蘇艾?!?p> 我在他要轉(zhuǎn)頭的瞬間錯開視線低頭,又在他叫到我名字的那一刻重又抬起頭來,裝作認真吃完午餐的樣子走過去。
“怎么了?”
他側(cè)身,讓葉瀾依完整出現(xiàn)在我視線里。
“葉瀾依,一個朋友。中午和我們一起吃飯?!?p> 葉瀾依弧度柔和的嘴角頓時繃成了一條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