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鍵時候,青衣很是機靈,她沒有找小僧彌要止血藥物,而是跑去最近的藥館買來。
一個來回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柳眠腦子里走馬觀花般的過了許多訊息,她仿佛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柳眠親自給彭震謙包扎止血,但是她知道,這只是一時之際,還是要帶彭震謙去看大夫救治,且事不宜遲。
根據(jù)這血污的面罩,柳眠基本可以推測彭震謙的身份,上一世她只聽說過皇帝手下有一支規(guī)模很小的刺客群體,這些刺客蟄伏在朝野之中,沒人知道他們的身份,但她沒曾想過彭震謙會是這之中的一員。
也難怪還未入仕的彭震謙會一眼認出千醴,那日千醴并未著官服,柳眠見彭震謙一口叫出千醴廠公大人,心下還奇怪,彭震謙怎么會認得一個內(nèi)廷官吏,如今倒是說的通了。
千醴終究還是覺察到了賈鴻的存在,今日該是派隱衛(wèi)再訪靈云寺,不料與彭震謙起了爭斗……若是柳眠沒有估計錯,千醴的隱衛(wèi)還沒有走遠。
“青衣,你去說……叫車夫從后門進來這里,就說是我崴到腳動彈不得?!绷咦笏加蚁?,還是沒能想到如何安全的把賈鴻與彭震謙兩個大男人帶走還不驚擾隱衛(wèi),只能出此下策。
一切還算順利,賈鴻與柳眠二人趁著青衣支走車夫,架著昏迷不醒的彭震謙上了馬車,本來并不狹小的馬車顯得十分擁擠。
等車夫回來,青衣又去禪房攙著柳眠上了馬車,四人擠在擁擠的車廂里,涼涼的凜風(fēng)吹起了車窗簾。
“姑娘,我們直接去彭家嗎?”青衣總覺得今日的事情十分蹊蹺,叫她喘喘不安。
柳眠知道此時應(yīng)該迂回一些,但是……救人要緊,彭震謙命在旦夕,也容不得她多做打算,只愿她們幸運一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賈鴻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卑微的跪在角落里弱弱的問道,“蘇姑娘,我呢?”
柳眠眉頭微蹙,彭震謙沉重的身體倒過來壓住了她的肩膀,她怕彭震謙傷口裂開,半抱著穩(wěn)住了他的身子,一雙眸子如寒水般清冽,淡淡看了眼賈鴻,“你不要再回靈云寺了,那里不安全。乖乖在馬車里待著,青衣陪著你,一會兒……我?guī)闳ヒ娨粋€人?!?p> 車廂內(nèi)氛圍凝重,一時間誰也不敢多語。
快到彭家時,柳眠懷里的彭震謙突然動了一下,敏覺的睜開了眸子,一手死死扣上了蘇柳眠的脖頸。
“!”變故發(fā)生的太快,青衣還來不及高呼一聲,蘇柳眠已經(jīng)被鎖住了咽喉。
柳眠眉頭一皺,涼涼的目光與彭震謙交匯,艱難卻淡定的只說了四個字,“別怕,是我?!?p> 彭震謙的目光與柳眠交匯的瞬間,他缷去了手上的力道,安心的昏迷在柳眠的懷中。
“……”
到了彭家,門房通傳蘇姑娘來訪,柳眠直接命車夫駕車進了彭家的宅子。
彭茜晚一聽蘇柳眠來了,忙不迭的跑了出來,站在馬車外也不進來,緊張兮兮的焦慮,“眠眠,你怎么明目張膽的來了?咱不是說好私下見面嗎?我哥不讓我和你玩兒,他要是知道了……”
“……”柳眠想說,你哥現(xiàn)在就在我懷里。
“茜晚,你扶我一下?!绷甙胂崎_簾子探頭看了彭茜晚一眼,從彭茜晚的角度正好能看到柳眠懷里的彭震謙。
彭茜晚嚇了一跳,緊忙支開了所有人,登上馬車,“我的天啊,大哥?這是怎么回事……”
“來不及解釋了,趕快傳大夫給他救治,或許還有活路。”蘇柳眠快速的說道,與彭茜晚一起將彭震謙轉(zhuǎn)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彭夫人聞訊趕來,忍著眼淚等在房間外,等著彭震謙蘇醒。
茜晚與柳眠只能在一旁安慰。柳眠簡單交代了一下她發(fā)現(xiàn)彭震謙的過程,自然,她略去了賈鴻的部分。
彭震謙現(xiàn)在基本上算是脫離了危險,柳眠鎮(zhèn)定下來才想到,上一世彭震謙也活了下來,或許是有旁人相助,總之算是有驚無險……這一世,也該平安。
柳眠沒在彭家待多久便匆匆離去,有太多事還等著她料理。
……
青衣與賈鴻等在馬車里,見蘇柳眠回來了,這顆心算是著了地。青衣叫回了被請去喝茶的車夫,三人一路向南,直奔杜家酒樓。
柳眠帶著青衣與賈鴻輾轉(zhuǎn),賈鴻偷偷先進入了酒樓之中,青衣這才給車夫付了銀兩,帶著柳眠進去。
柳眠與蘇家老管家蘇錦榮約定在此會面。
柳眠推開房間的門,吱呀一聲,窗邊站著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聞聲回眸,那清明的眸子已經(jīng)染上了混沌,此刻擎滿了淚水,“小小姐……”
故人重逢叫柳眠放下了心里的戒備,在蘇錦榮面前,她也只是那個長不大的小小姐……
柳眠疾走幾步給蘇錦榮行了一禮,一切的情感都化在了這一聲“蘇爺爺”中。
蘇錦榮趕緊扶起了蘇柳眠,“小小姐快起來,老朽當(dāng)不起啊……”
蘇錦榮是蘇家的老管家,十分踏實能干,蘇家倒了之后全靠他一手支撐起了蘇家的產(chǎn)業(yè)。
蘇錦榮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他被柳眠的爺爺所救,就一直忠心耿耿任勞任怨的為蘇家賣命,他看著蘇萬里長大,又看著蘇柳眠長大,一愰,這么多年竟然匆匆如流水,轉(zhuǎn)瞬即逝。
“小小姐在孟家待的可好?可有受了欺負?”每年蘇錦榮來都要過問一番,柳眠知道這個老人是她在這世上僅剩不多的親人。
以前柳眠怕蘇錦榮擔(dān)心,都會說一切過的安好,可是如今……柳眠沉默著慢慢站起了身,“蘇爺爺,柳眠在孟家過的不好?!彼f了實話。
蘇家的產(chǎn)業(yè)不小,蘇錦榮名義上只是蘇家的老管家,并不能有那個能力扶養(yǎng)蘇柳眠,況且他年歲已大,平日嘔心瀝血,已然十分操勞。
柳眠寄居在孟家從不曾給蘇錦榮添過任何麻煩,她以為不打擾就是對蘇爺爺最大的回報……經(jīng)歷了上一世,柳眠才知道,蘇爺爺是真心希望蘇柳眠過的安好,她活的順風(fēng)順?biāo)?,才是蘇爺爺想要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