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很靜,調(diào)暗了燈,遠(yuǎn)處燈火閃爍著的暖意印在車窗上,我用手輕輕的觸摸著,我感覺的到遠(yuǎn)處玩了一天的的情侶回到家外短短的的依偎,晚飯過后的夫妻打鬧著猜拳決定誰洗碗,年紀(jì)大的老爺爺爺爺笑著用白胡子扎他小孫子的臉,我能想到很多美好的氛圍與我隔著千萬里,記憶中的溫暖也想不起來了,今年真的是難過的一年,難歸難,總會過的。
我盤算著回去要找個日子考駕照的時候,想起來今天是我的生日,沒有什么驚喜和意外的,二十來年好像都沒怎么過,就是想起來去年這個時候,我和湯捷嶼都很窮的時候,她請我吃了大餐,想想我又不是個滋味了。我從隨身帶的書包里拿出來在宿舍喝剩下的兩瓶酒,完全不知道目的喝了起來,我喝了一瓶就感覺暈了,也不知道為什么酒量不如以前了。
早上大概是6點鐘的樣子吧,天還沒亮,灰蒙蒙的是山吧,透著幾絲光亮。大概發(fā)呆到12點的時候我到站了,沒有手機也沒有錢,幸虧早就買好了火車票,因為沒有直達(dá)的列車,所以我得換乘到下個離家近的地方。
摸著包里幾塊錢的硬幣想著去買瓶水喝喝,捱一捱到家在吃好了,我推著行李箱,箱桿上掛著個電腦包,我背著書包,胸前斜跨著一個腰包,艱難的在臺階搬來搬去,附近的飯店賓館都有人跑過來吆喝著在他家吃在他家住,一個女人跑到我跟前開始介紹他們家的美食,順便很自然的拉著我的行李箱到她家店的方向走。我自然不會告訴的她我沒有錢,只是沒由得心里一酸,大聲的告訴了她“我不吃,手放開”。
我買了兩瓶水就去候車廳了,安檢過的我好心累,大包小包的放進(jìn)去拿出來,看了看沒有座位,就徑直坐在我的行李箱上了,也不怕壓環(huán),反正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我把車票拿出來看了看時間,3點40的車,突然看到了無座兩個字我就崩潰了,接著我就趕緊靠著墻休息起來,我感覺我站不住4個小時了已經(jīng)。
“請乘坐k0515列車的旅客到檢票口檢票進(jìn)站?!蔽也恢涝趺此?,我聽到這個聲音迷了一下眼睛回想著我是那個車的功夫,又是一聲傳過來我一個機靈,拖著行李就狂奔。
“k0515列車停止檢票”。
我正想著怎么求情的時候,工作人員意外的讓我過去了,我又餓腿又麻,艱難的向著站臺快步走著。車門口堵的很多人,我就跟在后面排隊查票,隊伍很長擋著要過去別的車廂的人,有個顫巍巍的老奶奶背著個看起來比她人還大的編織袋,兩只手抓住從右肩伸出的袋口,佝僂著腰勉強翹起來那個編織袋,步履緩慢的走著,說著我大致能聽得懂得方言讓我讓一下她要過去,我朝后退了一步,有個燙著爆炸頭的中年女人看到了這個縫隙,也提著東西想要過去,兩個人擠在一起,中年女人開始罵罵咧咧的推搡著這個老太太,眼睛瞪著要吃人一樣的看著我,我目光看向別處,我不會承認(rèn)是我踢的她。
一番周折擠上車以后根本就沒地方站,我騎在行李箱在車廂連接處的地方,這里很熱,沒有空調(diào)的溫度。旁邊一對父子悠閑的直接躺在地上,父親瞇著眼睛睡覺,看上去初中大小的孩子身著破破爛爛,他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書,我順著書看去,一本嶄新的英語單詞書。他是真的看了4個小時,我也是站了4個小時。
7點的時候太陽還是高高的,比在楊城落得晚多了,我也說不上來從哪里分流過來的溪水從橫交錯的流淌著,沉寂在旁邊的田野里或者在四周牛羊的嘴里完成了它歡快的一生,它們知道從哪兒來又到哪兒去這是幸福。我就不知道到哪里去,完成我夢想斑斕壯闊的一生。
下車之后,迎面廣場的銅奔馬怒目圓睜,躍躍踏空之勢矗立在中央,冷冷清清的廣場上只有出站口等著拉客的黑車司機聚成堆抽著煙嚷嚷著。
“老王,你還少幾個人”。“我再找一個人就回去嘍”。
“我還少2個人呢,再等等吧,油錢還沒賺到”。
我穿過和司機們的熱情不符看起來略顯凄涼的出站口,我的火車之旅就告一段落了,來接我的是陳樂,他也剛放假回來,還是那個高中一起瘋狂的朋友,還是那個大學(xué)猜拳喝酒的小胖子,一點都有變。我們一起坐上了去民勤的大巴車,去哪個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我們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大學(xué)生活,然后回去去哪兒喝酒吃飯諸如此類的話題。
八點多的西北有了晚霞,和紅崖山水庫遠(yuǎn)處的水面連接在了一起,兩個不相交的事物垂直的掛在遠(yuǎn)處就像得一副震撼的水墨畫,風(fēng)兒淡淡的在水面吹起波瀾,在天空吹得晚霞翻滾,不由得鮮活極了。穿過巨大的寫著民勤二字的拱門,到的時候已經(jīng)九點多十點的樣子,已經(jīng)沒有車回家了,我就索性呆一晚明天再回去鄉(xiāng)下。到陳樂他們家放了下行李之后,我已經(jīng)累得連說話都欠奉。
“夏天,我們?nèi)ツ膬撼裕烙嫭F(xiàn)在都關(guān)門的?!标悩芬怖鄣貌恍?,揉了揉再響的肚子看著我。
“不如我們老地方吃米線?!蔽覀円慌募春希缓缶妥叱鰜砭频辍?p> 街道此時已經(jīng)沒有幾個人了,可還是亮堂堂的,店鋪上面的彩燈,裝飾都是一個樣,墻壁的顏色甚至整個城市都偏黃色,和沙子的顏色一樣,看上去比以前規(guī)整多了。
“老板兩份米線加蛋?!蔽覀冏哌^廣場和步行街之后來到了一個窄窄的巷口,很早之前屬于的勞動力市場的地方拆了一點搭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彩鋼棚就是現(xiàn)在的夜市了,這里人很多,兩排賣燒烤賣飯的小攤生意出奇的好,而且攤位是一周一換,從靠門的位置一直向里輪換,這也說明了這個夜市之長長到不想走路的地步。但是我想不明白的是很長時間過去門口還是這家賣米線的,可能是恰巧的緣故或者說是什么別的原因了。
很快兩碟米線端了上來,急著挑幾口先吃又發(fā)覺燙嘴的時候總需要一杯涼透了的茴香茶才相得益彰。與南方不同的是,我們這邊的米線是炒出來的,我不知道和炒河粉有什么區(qū)別,但我還是中意老家這邊的,油而不膩恰到好處。
“來,別養(yǎng)魚,喝啊?!背酝炅艘院螅覀兙途哿藥讉€人去喝酒了,能喝酒的朋友挺多的,寂寞的年輕人深夜?jié)M懷心事,借著酒勁暫時遺忘掉不開心也是很普通的,但我和陳樂不一樣,早上喝通宵的酒,晚上先喝早上的酒,無論什么時候,什么條件,哪怕兩個人都要整兩口,當(dāng)然那是過去的事了。
“你的對象不是要來嗎,夏天?!惫治异乓奶髂繌埬懀?dāng)時我說我會帶帶她回家的讓他們看看南方姑娘。
“奧,我對象啊,她考駕照一時來不了了”。我想他們大抵是不太相信的,看我臉色尷尬,就沒怎么繼續(xù)追問。
“六六六啊,六六六,高升拳啊再高升?!蔽液完悩肥遣粫笕?,兩個人自飲自酌,我上了個廁所的功夫,“周噴子”我給他起的外號,因為他臟話連篇,但是也是我們玩的好的一個朋友。他摟著一個前幾天剛認(rèn)識的大胸妹子去瀟灑了,猝不及防的說好的今天不醉不歸,還沒接風(fēng)洗塵自己就沒影了,我和陳樂也感覺沒有興致再喝下去,付完賬之后,我和他就回去了睡覺了。
凌晨接近四點的樣子,街上冷靜的沒有一絲聲響,幾只流浪的貓和狗結(jié)隊破天荒的走在一起,沒有撕咬吼叫,瘸著腿的狗不會笑話那只丟了只耳朵的貓,悄悄的走著看到我們走來又迅速的消失在黑夜里,大概是想在沒有人的地方努力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