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毛家村是個意外,但世間總有巧合。
本來寧海縣以種植藥材聞名大周,毛家村種植藥材也沒什么特別,但就在那天夜里發(fā)生一件事,引得周景逸他們起疑。
寧靜的村莊,夜晚大家還在熟睡中,突然有人敲響里正家的門,里正一邊穿衣服走出去一邊問:“誰啊?”
“是我!”隔壁家的大爺,半夜匆匆而來定有棘手之事。
里正出門后,容音他們翻越圍墻跑到隔壁大爺家后門,因屋頂是用草垛覆蓋不足以承受人的力量,他們只能趴在屋檐下偷聽。
木制房子隔音差,雖然看不到里面但能從他們對話中猜出一二。
“里正,狗二怎么辦?”
“怎么辦?我都說過多少次了讓他不要挨邊,叫你們管著他,如今好了,癮又犯了,我能怎么辦。”
“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狗二是我唯一兒子,你不管難道看著我去死嗎?”
激烈爭吵后歸于平靜,良久,里正的聲音傳來。
“要救他只有一個法子,找?guī)赘K子綁起來,挨過幾個月癮便戒掉了。”
“可…”大爺不忍心,老來得子,平日里寵溺無邊,如今…
他垂頭喪氣,一咬牙決定按里正吩咐辦。
十五六歲的狗二被幾個大人壓著捆在床上,嘴里塞著布,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充滿怨氣。
毛大爺狠心別過臉不去看,他寧愿每日伺候兒子屎尿也不愿眼睜睜看著兒子去死。
那東西禍害無窮,碰也碰不得。
如狗二這般例子在毛家村并不少見,有時村民們也萌生一把火燒了那漂亮的毒花的念頭。
然而,每每想到毒花更給他們帶來錢糧,能讓他們擺脫食不果腹的窮苦日子,這念頭也就不復存在。
“這村子定種植了大片罌粟。”周景逸十分篤定。
容音點點頭說:“明日我們趁機探探情況?!?p> 若真如他所想,這誤打誤撞不知是好還是壞。
次日正午,飯桌上,周景逸巧言試探,逐漸打消里正的戒備心。
“都說寧海是藥材大縣,不知毛家村有種植嗎?若有,我愿高價采買,以報里正收留之恩。”
“公子說笑,毛家村村民都是本分莊稼人,不懂藥材種植。”
里正說出的話周景逸半個字也不信,但他撒謊情有可原,罌粟本有毒,對人多幾分警惕才正常。
正因此,周景逸更加堅定之前的猜測。
他悶聲吃飯不再多言,飯后,他與容音在村里走走,并散出欲高價采買藥材的消息,重金之下不怕有人不動心。
當晚,村莊依然平靜,可到了第三天周景逸繼續(xù)招搖過街時有人主動與他打招呼。
有戲,周景逸和村民順利翻越后山來到罌粟種植地,我滴天啊!
眼前的景象讓人驚呆了,后山另一面是個山谷,一望無際的罌粟。
“這些公子覺得滿意嗎?”
“滿意?!?p> 周景逸心中蕩起憂慮的波瀾,回答時心不在焉。
當然,村民并未在意,他只在意周景逸給他多少錢。
“公子滿意不如談談價錢?”
村民利益熏心,昧著良心種植大片罌粟,不知禍害了多少人。
周景逸挑挑眉,冷聲問:“談價格?這些你做得了主?”
村民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他確實不能做主,這些都是村民合伙種植的,但他有辦法說服鄉(xiāng)親們。
“公子放心,只要錢到位一切包在在下身上。”
“好,下山談?!?p> 不知怎地,周景逸待在這兒感到壓抑,他想立刻逃離。
路上容音察覺他不對勁,少不了多問幾句,但都被周景逸暗示她不要多言,直到他們回到里正家。
“收拾東西我們今夜就離開。”
“為何怎么著急?事情還沒查清楚?!?p> 一回來他便坐立不安,這會兒又突然說離開,她搞不懂。
“小小毛家村山谷里那么多罌粟,附近村子定也存在,咱們得到縣衙借助官府的力量毀了這些害人東西?!?p> 周景逸耐心解釋,容音意識到事態(tài)嚴重,二話不說收拾好東西趁里正不在趕緊走。
村口,里正遠遠地望見他們離開,叫了好幾聲也沒人回應,本就是不速之客,走了干凈,便也不再糾結。
然而,他們剛走,這平靜的小山村將不復存在,大火如一張編織緊密的網將村莊、山谷通通吃掉。
“出事了?!彼麄冏叩貌贿h,仍能看到熊熊烈火是毛家村方向。
容音秀眉擰成一條繩,道:“回去救他們。”
“沒用的,殺人放火,里面定然沒了活口?!敝芫耙葸@話雖然殘忍,但事實如此,容音絕非不懂,實在是心有不忍罷了。
毛家村人為金錢驅使,冒險種植大片罌粟,早該想到事情敗露會被幕后人滅口的后果。
種因得因,種果得果。
“幕后人會是白爺嗎?”容音立刻想到此人,但轉念一想又不對,白爺沒有這么大的能量,他背后還有高人。
寧海縣此行危險重重,他們在明敵人在暗,他們卷入亂局中騎虎難下,只盼能平安無事才好。
“咱們先不去縣城,去隔壁村子?!彼X得他們的一舉一動在別人監(jiān)視中,故而要反其道而行之。
去寧海,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