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云謀?”
茶博士看著那慢慢走出來的老頭,笑著說道,看那老頭滿頭的汗水,顫巍巍的腳步,哼了一聲,隨即接著說道:“還以為你老了,會有些膽量,不曾想黃土埋了半截的年紀,卻依舊是這般膽小如鼠?!?p> 自從來到這里,孤獨云謀臉上的汗水便從未有片刻的消停,聽茶博士這么一說,雙腿更是一軟,噗通一聲便跪倒在了地上。
說書人哼了一聲,摸了摸好奇的看著這邊的小姑娘,看了一眼遠處同樣顫顫巍巍的孤獨耀,轉(zhuǎn)身便坐了下來。
孤獨云謀臉上的恐懼卻沒有絲毫的減弱,腦袋埋的很低,幾乎到了褲襠里,不敢抬頭,只有雙肩在不斷的顫抖,仿佛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般,只是他那滿頭的白發(fā),枯樹皮一般的膚色,以及足足七十多歲的年齡,跪在那里,卻要比小媳婦還令人憐惜。
“這么多年,膽量還是這般小,沒個長進啊?!?p> 茶博士嘆了口氣,轉(zhuǎn)身便走到地上的孤獨清面前,一把將孤獨清拉了起來。
他倒不在乎孤獨清會突然下殺手,一方面,現(xiàn)在的孤獨清沒有任何的戰(zhàn)斗力,已經(jīng)形同廢人,沒有十天半月,想來是難以修養(yǎng)好,另一方面即便是他那父親孤獨耀伸手相助,說書人也能保自己安全無憂。
“你們天水門個個膽量都不怎樣,倒是培養(yǎng)出你這么一個膽大包天的貨色,卻不知你是如此的有眼無珠,若是以后這天水門落到你的手里,著實是天水門的大不幸啊?!?p> 茶博士臉上始終掛著笑容,算起來,他已經(jīng)是一個退出江湖之人,這江湖之事,他也懶得搭理,說這些話,純粹只是感慨一二而已,只是落在有心人眼里,卻變了味道。
孤獨耀臉色灰敗一片,他是天水門的掌門,論這天姿,自己這兒子在門中自是翹楚,唯一能跟兒子相提并論的,也就那孤獨連橫而已,但孤獨連橫身后唯一的依仗便是孤獨云謀,只是孤獨云謀早已黃土埋了半截身,支撐不了孤獨連橫幾年,但自己,卻正值中年,身強力壯。
這天水門之位,自己退了,不出意外,便是孤獨清的,但那人那話一出,卻讓他惴惴不安的厲害。
他若是要干涉,這天水門,無人敢抗拒分毫!
孤獨連橫悄悄的走到老爺子身邊,想要將老爺子拉起來,只是拉了幾下,卻沒有任何的效果,倒是他,被老爺子一把拉的跪了下去。
孤獨連橫臉色漲紅,老爺子二話不說給幾個陌生人跪下,便已經(jīng)是極為丟臉的事情,自己竟然也被老爺子拉著跪了下來,更是讓他顏面盡失。
在這天水門,他享受的敬仰無數(shù),稱贊無數(shù),雖然平日不表現(xiàn)出來,但卻也是心高氣傲之輩,給一個陌生人跪下,他著實無法忍受,即便那人實力高絕,那又如何,自己也不是泛泛之輩。
剛要開口,孤獨連橫便感覺自己胸口一悶,他詫異的看了一眼老爺子,他怎么也不敢想象,老爺子竟然悄無聲息的封住了他的穴道。
“別說話,那人是一品!”
霎那間,孤獨連橫沒了說話的氣力。
一品,無論是正一品還是從一品,在這江湖之上都是傳說一般的存在,一品高手,在這江湖之上必然是橫著走的人物,自己即便是再怎么心高氣傲,也生不出抗衡的勇氣。
“小老兒已經(jīng)年過古稀,臉皮也不值幾個錢,兩位,看在小老兒這張薄面之上,放過孤獨清,饒過我天水門吧,要殺要剮,朝著小老兒招呼便好?!?p> 說書人奇怪的看了一眼孤獨云謀,站了起來,卻沒有開口,只是嘆了口氣,便帶著小姑娘,轉(zhuǎn)身上了馬車。
路胡子去把綁著孤獨清的繩子解了下來,轉(zhuǎn)身便坐在了車轅上,瞅著孤獨耀,學著那茶博士的模樣,嘴角微微上揚。
他并不是瞧不起孤獨云謀,實際上,對于孤獨云謀,路胡子倒有些佩服,一個為了家人,為了門派,年過古稀,卻不顧臉面,舍棄了尊嚴,甘愿雙膝惹塵埃的人,本身便值得佩服。
這是一個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了門派的人,哪怕他此時表現(xiàn)的那么孱弱,那么不堪,但卻依舊讓人敬佩。
路胡子自然是知道,兩位大人從來便沒有在意過天水門,但孤獨云謀卻不知道,此時的決斷,不知道他下了多大的勇氣。
茶博士走到孤獨云謀面前,一把將孤獨云謀拉了起來,拍了拍孤獨云謀的肩膀,笑著說道:“有你在這天水門,我們怎么會對天水門動手,你那一鍋羊肉,味道可是好得很?!?p> 對著孤獨云謀說完,茶博士便拍了拍孤獨連橫的肩膀,接著說道:“沒事,多走走,這西北之地雖大,卻大不過天下,去中原看看,見見世面也好,這天下高手如過江之鯽,多走走,也好撫平你那顆驕傲之心?!?p> 說完話,茶博士便上了馬車,路胡子抖了抖韁繩,前面的馬嘶鳴一聲,便踏著小碎步慢慢的走了起來,說書人掀開了車簾,瞅著抱著孤獨清的孤獨耀,冷冷的開口。
“近些時日,這西北之地有大事發(fā)生,到時只怕會混亂許多,估計會有很多高手來這里,名門大派也好,邪魔外道也罷,到時定會趨之若鶩,少則半年,多則一年,便不要讓你這不省事的孩兒出門了,這江湖之上,不是每一人都似我這般好脾氣。”
說書人的話音落下,馬車便也漸行漸遠,最終漸漸沒了聲音。
直到馬車的影子徹底的消失在夜色之中,孤獨云謀才長長舒了一口氣,解開了孤獨連橫的穴道,一把將孤獨連橫拉了起來。
孤獨耀扶著孤獨清走到了孤獨云謀的面前,服了丹藥,孤獨清的面色好了許多,也不再腦袋的慘白,只是依舊虛弱的厲害。
“長老,您認識那兩人?”
孤獨耀強忍著內(nèi)心的驚懼,瞅著馬車離去的方向,悄悄問了一句。
“只是認識,倒叫不上來名字,不過,那兩人可不是咱這天水門能惹的角色。”
孤獨云謀說著,便深深看了一眼孤獨清。
孤獨耀嘆了一口氣,嘴里無奈的說道:“二品以上的實力,自然不是我們這天水門惹得起的?!?p> “即便沒有那一品的實力,也不是我天水門能惹的?!惫陋氃浦\瞅著孤獨耀,意味深長的說道,“十多年前,我見到他們兩位的時候,那兩人可是跟上任護國大將軍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