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動(dòng)情
其他人似乎也意識(shí)到這點(diǎn),面色鐵青的你望我我望你,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寧嵐衣嘆氣,還好她幼時(shí)頑皮經(jīng)常受傷,從小也學(xué)了不少救人療傷的方法。
夙夜反應(yīng)最快,從馬車上拎了藥箱過來。
“針、酒、白布、剪刀,有蠟燭也一并拿來?!睂帊挂轮苯由焓炙洪_衣服,駭人的傷口淋漓盡致暴露在空氣里。
夙夜遞過白布,寧嵐衣低頭先把血傷口溢出的血擦干凈。
也不知道誰找出一只蠟燭,寧嵐衣點(diǎn)上,拿著針在火芯上烤了烤,又淬了些酒。
接下來,她猶豫了。目光落在傷口處,輕微不安。
她道:“接下來你得忍忍?!?p> 李靖宸勉強(qiáng)扯出個(gè)笑,道:“放心,我又不會(huì)打你?!?p> 寧嵐衣抿嘴,像是下了多大的決心。針慢慢觸到他肌膚。
“嘶——”晏書閉這一只眼,像只受驚的兔子似的躲在夙夜背后。
寧嵐衣:“……”
李靖宸:“……”
寧嵐衣清楚的看到,李靖宸臉色由隱忍逐漸變得鐵青。
寧嵐衣看了眼李靖宸,又望向眾人,心虛道:“你們別聚在一起,擋光了?!?p> 眾人:“……”支人走也不用撒這種拙劣的謊吧。
沒了侍衛(wèi)的圍觀,李靖宸顯然放松了不少。他這人總是這樣,無論受多重的傷,也不愿暴露在他人面前。
銀針刺穿皮肉,李靖宸身子驀地一僵,右手緊扣地面,卻是一聲不吭。
寧嵐衣觀察著他的神色,盡量精準(zhǔn)下針。但鉆心刺骨的疼,再怎么輕柔也無濟(jì)于事。
豆大的汗珠滴落,砸在她手背上,滾燙灼熱。
寧嵐衣神情恍惚,手上忍不住發(fā)抖,力道重了些。男人悶哼一聲,眉心蹙起,像是在極力忍著疼痛。
寧嵐衣道:“疼了就說話,自己忍著做什么?”
她語氣里帶了三分嬌嗔,聽的李靖宸咧嘴笑,“我若是喊疼,夫人會(huì)輕點(diǎn)嗎?”
他故意壓低嗓子,喑啞勾人。調(diào)侃漫不經(jīng)心又曖昧不明,她一聽就明白他是何意思。
寧嵐衣臉又紅了一紅,手下動(dòng)作加重,惡狠狠道:“疼死你?!?p> 縫合完了傷口,剩下的就小菜一碟了。
寧嵐衣在傷口處又敷了一層藥膏,再包上白布。
這是她第二次替他縫合傷口,比起兩月前的拘謹(jǐn)警惕,這次情況迥然不同。
這邊處理好了傷口,那邊修整的地方也找好了。因?yàn)樵诨慕家巴猓瑳]有客棧,夙夜便找了個(gè)破廟供眾人休息。
晏書掩住口鼻,埋怨道:“你這找的什么破地方。”
夙夜:“你眼瞎嗎,看不出來?”
晏書不敢置信道:“你就讓我們住這?”
夙夜白了她一眼,冷漠道:“不然你想睡外面也沒人管?!?p> 她望了望外面,陰風(fēng)陣陣已近傍晚,沒準(zhǔn)什么時(shí)候就會(huì)跑出一群狼,瑟縮著身子搖了搖頭。
寧嵐衣二人進(jìn)來,夙夜見到李靖宸手上裹了層白布,立馬飛奔過來。又不敢太靠前,只能用一種擔(dān)憂又哀怨的目光望著他,望得寧嵐衣心里都發(fā)毛。
她心里腦補(bǔ)出場(chǎng)大戲,怎么看他倆怎么覺得不對(duì)勁。
夙夜抱拳,“公子恕罪,屬下只找到這所廟宇?!?p> “無礙?!崩罹稿凡簧踉诤醯仵獠竭M(jìn)去。
寺廟已無人居住又年久失修,雨水滲入,廟里昏暗潮濕。
這樣的環(huán)境他也能忍受,寧嵐衣倒沒想到。
夙夜抱了稻草進(jìn)來,晏書緊隨其后,指著那堆草道:“你不會(huì)想讓主子睡這個(gè)吧。”
“公子?!辟硪股ι︻^,也面露尷尬,“這連張床也沒有……”
“放下吧?!崩罹稿翻h(huán)顧了一下四周,并沒把心思放在這上面。
夙夜得了李靖宸的命令,把抱來的草鋪好,回頭得意洋洋地對(duì)晏書說:“你愛睡不睡。”
“你……”
寧嵐衣看他們拌嘴,倒也別有趣味。
等著兩人出去了,李靖宸走到草席上坐下,對(duì)寧嵐衣道:“過來。”
寧嵐衣盤腿坐到一邊,打量了下四周的布置。
好吧,是挺破的。
正前方是一尊破敗的佛像,因?yàn)樵S久沒打理,縫隙里都生了雜草,身上的漆也掉了不少。
四周墻壁上有的墻皮已經(jīng)脫落,漏下的水滴沿著掉了的墻皮落到地板上,發(fā)出有規(guī)律的“嘀嗒”聲。
也不知道是穿堂風(fēng)太冷還是空氣太安靜,寧嵐衣不自然地抖了抖身子。
沉寂半晌,肩上沉了沉。她懵懂轉(zhuǎn)身,男人的臉龐近在咫尺。
他脫了外衣,一手扯著衣角搭在她肩膀,另一手費(fèi)力抬起來,笑道:“看什么,還不幫忙?”
“我不冷?!睂帊挂陆舆^外衣,想要還回去。
“穿上?!崩罹稿凡蝗葜绵固职丛趯帊挂录绨?,微微施力。
寧嵐衣不想在這時(shí)候跟他較勁,默默披上外衣。
“你手臂怎么樣?”她轉(zhuǎn)移話題,順便檢查他的傷勢(shì)。
李靖宸伸出左臂,露出被層層白布包裹著小臂。寧嵐衣想了想,道:“你等一下?!?p> 她拍了拍身上的土,起身走到寺廟外,很快又回來,手里多了個(gè)木墩。
把木墩放下,她往上面放了點(diǎn)草,用手壓平,道:“把傷手放在木墩上,能消腫?!?p> “嗯?”
“搭在這上面,也省得你壓著它,唉呀——”寧嵐衣見他巋然不動(dòng),兀自抓了他的手,放在木墩上,“就是這樣?!?p> 男人漆黑的眸子盯著她,眨了兩下。
寧嵐衣飛快垂下眼簾,抓著他的那只手僵了一下,緩慢地松開,最后一鼓作氣藏到身后。
李靖宸嗤笑,一只手手把她拉到懷里。音色溫柔懶散,“怕什么,想摸哪就大膽摸?!?p> 寧嵐衣慌亂中仰首,蹭刮到他瘦削的下巴。男人眸色微動(dòng),有什么在眼底翻騰攢動(dòng)。
一瞬的寂靜后,他俯身直接吻下來。
“咚!”房頂破裂,什么東西尖叫一聲,直接墜到地上。
情況戛然而止,李靖宸抬頭,表情慍怒。
夙夜哀嚎著摸著屁股爬起來,剛拎起旁邊的晏書就嚇了一大跳。
皇上一手搭在木墩上,另一只手摟著寧嵐衣。佳人縮在寬大的外衣里,羞愧地露出個(gè)腦袋。自家主子正盯著他,臉上的幽怨仿佛下一刻就能跳起來把他碎尸萬段。
夙夜:“……”
晏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