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著自己的身子,半蹲在一條小道上,周邊是常年不散的霧,蕭條的黑色枯木,因常年照不到陽光,導(dǎo)致巖石甚是潮濕,呈灰褐色。花草不長新芽,失了顏色,永遠定格在了最燦爛的時刻,幾只在枝丫上巍然不動的烏鴉,時不時地叫上幾聲。
周邊的一切像極了即將失去生機的他。
“你還剩下最后七天的時間!”
“記得好好珍惜!”
腦袋里此時一片空白,什么都記不得了,唯有這兩句話一直在耳邊回響,遲遲不能退去。
他是陳瀾,一個出生在普通家庭的孩子。
今年20歲,剛考上了本市榜上有名的大學(xué),入讀一個月不到。
他算不上是什么壞人,因為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大事,但絕對與好人這詞也搭不上邊際,畢竟是承載著“主角”光環(huán)從小野到大的。
大學(xué)的學(xué)費很是昂貴,父母為了他能順利地學(xué)成歸來,又一次決定挨人白眼,外出打工。
他算是他們求了多年,老天才給的一個機會,所以夫妻倆特別的感激老天,基本上每個月給家里的祖宗上一次香。
老來得子的他們,將陳瀾可勁地寵,也就造就了他一身闖禍的“本事”。
他三歲將沙子放人小姑娘頭上,致使小姑娘哭了半天,一直沒停下來。
四歲騙走了隔壁胖丫的彩色棒棒糖,致使往后的十六年,人家小姑娘都樂意被他騙。
五歲和幼稚園同班小伙伴說,她媽媽不要她了,結(jié)果那天一個班的小朋友都在哭,鬧著要回家。最后,幼稚園的實習(xí)老師也開始哭了。那個場面,簡直是亂成一鍋粥。
六歲在路上遇到同年的小胖子,一言不合就把他打了一頓,致使對方家長去學(xué)校把他像拎小雞仔一樣,拎到家里好說歹說的,問題這才解決。
十二歲遇到學(xué)校的一個小姑娘,揪了人家半天辮子,讓人家記恨了他好多天。事后一連好幾月,都找不到他,讓人氣得牙癢癢的。
……
像每年都有N多N多的事例,多到掰的手指頭都數(shù)不清。
學(xué)校的人都一致認(rèn)同一個事實。
陳瀾是個事精。
直到十五歲,他開始變成了另一個人。對父母孝順,對老師禮貌,對同學(xué)友愛,對學(xué)弟學(xué)妹關(guān)愛,對陌生人互助等。
就連好多人都在感嘆,陳瀾事精怎么突然就變得很有禮貌了。
當(dāng)時還有些人不信,揚言要與他打架。
奈何,人家就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搞得那些說要和他打架的人先不好意思了,主動找他道歉。后來,他們就成了朋友,還一起以優(yōu)異的成績上了同一所高中。
陳瀾沒想到的是,隔壁胖丫長大后成了嬌小可人的鄰家女孩,特別特別的黏人,還天天把她家的彩色棒棒糖送給他嘗鮮。
忘了說她家賣棒棒糖的,家里各種口味都有。
這讓陳瀾都有點不好意思了,畢竟小時候還經(jīng)常欺負她來著。不過好東西,陳瀾可從來沒有忘記過她,總是會第一時間叫上她一起。
例如:考試復(fù)習(xí)。
不過胖丫還是比較爭氣,考上的本市還算可以的女校。
胖丫日常呼叫。
“瀾哥,瀾哥,這題怎么做?”
“瀾哥,瀾哥,我喜歡上一個藍孩子怎么破?”
“瀾哥,瀾哥!蛋糕啦,他和別的女孩子去看電影了?!?p> “瀾哥,藍瘦!”
“瀾哥,香菇!”
“瀾哥!”
“……”
躺在地上的陳瀾將前20年的回憶在腦子里過了一遍,還是覺得很是難過。
他今年才20歲啊,一個夢想剛剛開始的年紀(jì),可是怎么就剩下7天多一點的時間了。
父母還盼著他早點讀完大學(xué),找個好工作,娶個好女孩呢。
他真的很不甘心。
甚至感覺到有一些可笑。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凌晨六點了,你只剩下這7天的時間?!?p> 思路被人打斷。
那個穿著黑色袍子的黑衣人就那樣憑空出現(xiàn),說完就又消失了。
回到9個半小時之前。
8月30日周六晚上9點30分,陳瀾在與初中好友聚會完回家的路上。
灰暗的燈光下,他一個人的影子顯得特別的蕭條,甚至是有一些孤單。
“見鬼,這什么破路燈,一閃一閃的!”一路走來,這是他路過的第三十九個路燈,說起來也是奇怪,所有的路燈皆出現(xiàn)的這個情況。
就像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一樣。
因為實在是有些蹊蹺,所以他才將路燈個數(shù)記得那么清楚。
突然,地上有一張白紙。
本著不想惹事的陳瀾在經(jīng)過那張白紙時就瞅了一眼,就準(zhǔn)備離開了。
不過他低著頭走過時,有瞅了一眼,居然發(fā)現(xiàn)那不是白紙,是一封白色封面的信件,上面赫然寫著“陳瀾親啟”。
他緩緩蹲下,心里想著誰這么無聊,大半夜的還玩這早就過時的惡作劇,對此并不當(dāng)一回事。
他漫不經(jīng)心拾起,然后打開了信件,仔細一看,居然是一張白紙!
上面一個字沒有,一個字也沒有,別提什么標(biāo)點符號什么的了。
“無聊!”
陳瀾隨手就把那個信件就將它扔入了旁邊的綠色垃圾桶中。
看著上面印著個白色的小logo:保護環(huán)境,人人有責(zé),他陷入了沉思。
不過好在沉思的時間并不久。
陳瀾剛?cè)油辍袄保又澴涌诖魂嚳裉?,接著就一直振動?p> 其次,一首未知名的電話鈴聲跑了出來。
“……從你的全世界路過,把全盛的我都活過,請往前走,不必回頭……”
陳瀾仔細一看,顯示的未知來電!歸屬地京城!
第一反應(yīng):打錯了吧。
知道他手機號的人不多,更何況他認(rèn)識的人里哪有什么熟人在京城發(fā)展。
無聊。
沒錯,他一句話也沒說,直接掐斷了那個電話。
于是,開始了接連的倒霉之路。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應(yīng)景,路燈沒多久就全滅掉了。小道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那種。
他打開手機里的手電筒功能,尋著那白光,就那樣一晃一悠地走著。
不知道哪里才是盡頭!
還好胖丫,胖子他們都不在,不然會笑死了去!
等等,剛剛響的那電話鈴聲,他什么時候設(shè)過了?
真是奇怪。
來電鈴聲什么時候都有自己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