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清澈沉靜的眼睛讓老教授終于有了印象,恍然大笑:“哈,是夏紫蘇!老孫的那間醫(yī)道館,聽說是你接手了罷?”
夏紫蘇微笑著應(yīng)了聲:“嗯,我與人合伙在做?!?p> 老教授點了點頭,正色說:“我聽說了,哎,當年你們一班學生,我看著一個個都浮躁,完全不曉得為什么要來上這個大學,學這個醫(yī),就你是心里有譜的,所以啊,老孫當時讓我介紹一個學生去給他做幫手,我想都沒想就推薦了你??!”
夏紫蘇一連聲地道謝,清澈明亮的眼睛里含著滿滿的笑意。
老教授又打量了她一眼,語重心長地說:“年輕人啊,你們路還長,不能總想著走捷徑,要一步一個腳印才行,小夏,要腳踏實地??!”
夏紫蘇唯唯諾諾地應(yīng)了。
老教授又交代了幾句,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才轉(zhuǎn)身走了。
夏紫蘇心里漸漸堵得發(fā)慌,老教授對她說的話似有所指,難道連薛教授也聽說了華輝與她投資參股的事,也聽到那些風言風語,并認為她這是傍上富豪在走捷徑?
轉(zhuǎn)念想到與安煦之間那剪不斷理還亂的關(guān)系,她越發(fā)煩躁。
自那次深夜探病之后,安煦沒有再打擾她,但兩人之間畢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連她自己都困擾,理不出個頭緒,也難怪旁人異樣的眼光。
黃琪在外面,本來就有急事要找夏紫蘇,都計劃好辦完事就要到安瀾堂醫(yī)館,沒想到在半路上收到夏紫蘇的消息,說已在學校里等著她,只能在中途換了趟車回學校,下了車便直奔校園里的海棠塢。
夏紫蘇見到黃琪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寒暄完,從上到下掃了她一圈后,敏銳地說:“你長胖了些,應(yīng)該不是正常原因吧?”
黃琪嘻嘻笑:“這也就是今天我要去找你的主要原因,你得陪我去趟醫(yī)院?!?p> “你要去醫(yī)院干嘛?”
夏紫蘇不由分說,抓過她的手便按在脈上,她號完脈臉色都變了,失聲道:“你懷孕了!你不想要這孩子?”
黃琪收起嬉笑之色,嘆了一口氣:“不是不想要,是不能要,我今早到醫(yī)院做了早孕檢查,已與醫(yī)生約好手術(shù)時間,你陪我去吧,順便給我開幾副小產(chǎn)后調(diào)養(yǎng)的藥方?!?p> 夏紫蘇放下黃琪的手,著急地問:“為什么不能要?我記得按照政策,是允許在校研究生結(jié)婚生小孩的,對了,這小人兒的經(jīng)手人是誰?”
她轉(zhuǎn)念一想,一個念頭涌現(xiàn),瞬間氣不打一處來:“你不會搭上了有婦之夫吧,難道當小三這種事你都干得出來?”
黃琪尬笑,吞吞吐吐地說:“怎么可能當小三,呃……是你認識的人?!?p> 夏紫蘇松了口氣,說出幾個大學畢業(yè)后留在華城,且與黃琪關(guān)系還不錯的男同學名字。
黃琪一味地搖頭,難為情地說:“是我們認識沒多久的人。”
聽到“我們”兩個字,夏紫蘇在腦子里迅速過了一遍,一個人的身影清晰地浮現(xiàn)出來,她的心猛地揪成一團,驚怒,失落,怨憤,各種情緒紛涌而來,她努力壓下思潮奔涌,神情復(fù)雜地問:“難道是……安煦?”
黃琪啼笑皆非,鄙夷地說:“你想哪里去了,自己的男人,連他是個什么品性都搞不清楚?是許曦光啦!”
夏紫蘇像被雷劈到一般,嘴角抽了抽,幾個月前,許曦光還向她表白,被安煦橫插一杠子后,與她就極少聯(lián)系了,她還以為是他怕尷尬的緣故,誰知轉(zhuǎn)頭就讓黃琪懷孕了,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她壓著性子問:“許曦光知道有這小人兒嗎?”
“我沒打算跟他說!”
黃琪把臉轉(zhuǎn)向一邊:“這事純屬意外,那天去泡吧,都喝高了,不算數(shù)的?!?p> 夏紫蘇怔怔地望著黃琪,憋了半天才說出一句:“無論你如何決定,事前得告知許曦光一聲吧,他是經(jīng)手人,總有知情的權(quán)利?!?p> 黃琪眼里閃過一絲黯然:“告知他,要是被誤會成逼婚,今后連朋友都做不成,又何必多此一舉?!?p> 夏紫蘇推說有事,很快從黃琪那里告辭,剛走出校園就拿起手機給許曦光發(fā)信息,問他有沒有空碰個面。
許曦光秒回:“現(xiàn)在嗎?沒問題,你到我們第一次碰面的風荷舉,一起吃晚飯?!?p> 他還貼心地發(fā)了個位置定位過來。
風荷舉離學校不遠,夏紫蘇干脆步行過去,一路上還謀劃著要如何向許曦光開口,巧妙地讓他知道黃琪的情況。
包間里,意外地見到安煦也在,他穿著黑色長袖T恤,頭發(fā)剛理過,發(fā)角整齊,到顯得比往常還要俊朗些,也更冷峻,他烏黑的眼珠子定在她身上,目光閃動了一下,又歸于幽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