羯騎瘋狂圍上了帝江子,但區(qū)區(qū)百余騎怎能攔住如龍似虎的巫教掌教?
蝸角觸蠻給帝江子打開了一面新的天地,于道法上再窺新境,他有自信,假以十年之功,必能超越師父大祠祭官和逍遙公范長生!
誠如帝江子所言,他并不是一個濫殺的人,更記不清有多少年沒碰過兵刃了,但此刻,他手中長刀飛卷不停,所觸之敵盡皆兩半,他陣陣長嘯,仿佛只有殺戮才能一舒胸臆!
“百騎攔不住他,千騎總夠他消停了吧?”司馬白帶著三人躲在一處角落,金白眸子里閃著說不清的幽光,“羯人受此大辱,必然是不死不休的?!?p> 張淳想起那一具具劈成兩半的羯人尸首,終于明白了司馬白的用意,這個年輕人從一開始,就打的這個主意啊。
以蝸角觸蠻設(shè)轂,栽贓嫁禍!
只看一隊隊沖帝江子呼嘯涌去的羯人弓騎,帝江子說不定真就撂在此處了,卻也不禁讓人嘆息,堂堂一代宗師,巫教掌教,竟要損落于區(qū)區(qū)一條陰毒心計!
好毒!
曹小哭也感慨道:
“孤一開始不懂,只憑攪亂河岸嶺前如何就能脫身,后來又擔憂即使脫困,又該如何擺脫帝江子,接著又憂心帝江子沖破防線后,咱們豈能有機會再沖一遍,而今看來,孤是杞人憂天了,一切全在白王算計之中!”
如今的形勢很明朗,蕭關(guān)守軍內(nèi)亂分去羯人一部分兵力,而帝江子一人足以調(diào)動千騎羯兵,再加上驛站清剿已近尾聲,整個驛站難見活物,早有羯兵縱情搜掠財物,安守八營苦心孤詣的嚴密封鎖已是破綻百出了!
尤其是通向進城的破綻,這個時候,所有人逃命尚且不及,又有誰會失心瘋的朝城內(nèi)死路上撞呢?
“孤猜測,如何進城,白王也是成竹在胸吧?”
“用計哪有萬全的,走吧,不妨試一試。”
司馬白隨意敷衍了曹小哭的奉承,轉(zhuǎn)頭看向賀蘭千允,眼里滿是欣慰,好像在說,你男人到底是能護住你的!
張淳卻忽然問道:“殿下,你一個人,能護住她倆么?”
司馬白詫異道:“你要做什么?”
“我只問殿下,能,或者不能?”
司馬白想了想,回道:“進城只能用巧,真若使蠻力硬拼,再來十個帝江子也白搭?!?p> 張淳緩緩呼出一口氣,沉聲道:“那就是能了,你們走吧,煩勞殿下護好郡主,日后天師教必謝大恩?!?p> “師兄?你要以身殉教?!”
張淳笑了笑,望向遠處正大殺四方的帝江子,決絕道:“某不能容許巫教帶走蝸角觸蠻,絕不能,半點閃失也不能有!”
言下之意,若是羯人不能攔住帝江子,他就要趁隙與帝江子同歸于盡!
曹小哭沒有攔他,只是點了點頭:“師兄,我們成都見!”
司馬白卻是動容,這一留,恐無活路了,必然是抱了必死決心!舍身取義說來容易,真有幾人能做到呢?張淳這人真配的上一句慷慨悲歌易水寒,不怪當年孤身赴蜀仍是大義凜然!
司馬白拱手道:“我貿(mào)然泄密,實乃形勢所逼,只沖張公對我晉室純義,蝸角觸蠻,我絕不再透露第二人知道?!?p> 張淳沒有說話,只是鄭重的將昆吾放在地上,沖著司馬白深深一揖。
司馬白也沒有說話,重又背起了曹小哭,掂了掂,好讓她伏的更牢一些,轉(zhuǎn)身拉起賀蘭千允的手,緊緊攥住,另一手將御衡白挽了個刀花,沖二女呵呵一笑:“咱們走,進蕭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