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侯賽雷蓬頭垢面,衣衫襤褸,滿臉血污,表情猙獰,狀如瘋魔。
他喘息了好一會,才從激怒的情緒中走出,這樣的情緒既是悲從心來,積郁爆發(fā),也是為了激發(fā)潛能活下去。
他感覺肚子里有了暖意,伴隨著強烈的嘔吐之感,生機慢慢回復。
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腿部的劇痛讓他意識到外傷其實很嚴重,da雕的那一腳讓他皮開肉綻,而老鼠的啃咬更是讓傷口深及骨頭。
侯賽雷只好原地坐著運功調息,內力回復二三成的時候,他再次用電凝之法給全身的傷口止創(chuàng)消炎。內力回復到七成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吃下鼠肉,只是解了一時之危,眼下da雕在洞外堵著,洞內情況不明,靠著這點鼠肉撐不了多久。
侯賽雷掙扎著站起,忍著傷口結痂崩裂的痛楚,艱難的邁步,想查看洞內的情形,再作打算。
洞里是個巨大的空間,侯賽雷練習雷訣后目力提高不少,然而借著小洞透入的微光放眼看向洞內,也只有二十米的距離能夠看清,更深處皆掩藏于黑暗之中。
那些個老鼠早已不知逃竄到何處,再想扮豬吃老鼠是不可能了,這么幾只老鼠也不夠吃。
侯賽雷環(huán)視了一圈,發(fā)現這是一個天然的洞穴,只是地面較平整,近邊的洞頂上掛著幾根鐘乳石。
抬眼看向十米高的那個小洞,侯賽雷估摸著自己如果身體恢復,借著坑洼的洞壁爬上去應該不難,只是那兩只da雕卻很是麻煩。此時小洞外頭沒有任何響動,想來是da雕出去捕食了。
侯賽雷略作思考,小心翼翼的向山洞的深處踱步。既然是喀斯特地貌,說不定能找到水源,也許還會伴生其他洞穴生物,可以作為食物。
當眼前徹底陷入黑暗,侯賽雷花費40個雷點購買了個光電夜視儀。他在崖上強行裝逼雖然遭了報應,但也獲得了雷點豐收,買了光電夜視儀,還剩137個雷點。
其實目光如電和神目如電也有夜視效果,但使用時間短,且十分耗電。光電夜視儀使用時效為12個小時,耗電很少,還可以調節(jié)功率,以侯賽雷現在的修為,耗費兩成內力就可以支撐下來。
光電夜視儀啟用的那一刻,侯賽雷眼前豁然亮堂,直如晴晝。放眼再望,侯賽雷發(fā)現自己置身于一個寬闊的洞穴“大廳”,洞穴的面積擺個百十桌酒席不成問題。洞壁周邊玉潤嶙峋,全是鐘乳石凝成的奇觀,或玉帷高掛,或針葉凝塔,鐘乳石多是常見的白色,僅“大廳”內測的一角似曾被含帶礦物質的流水浸染,呈紅褐色,看形態(tài)竟似一只棲息在枝頭的鳳凰,昂著高貴的頭顱,長長的鳳尾如女子的婚紗一樣優(yōu)美的垂落下來。
這個畫面里,鳳凰的落腳處下方有一個小洞,竟是別有洞天。侯賽雷沒有遲疑,蹣跚而入,小洞寬約三米,高近三米,還算寬敞,而且置身洞內不覺氣悶,應該另有出口與外界相連。洞內的地面十分平整,洞壁顯出被水沖刷的痕跡,看來這里曾是水流的通道。
侯賽雷走了數十步,地勢開始往下,又走了數十步,隱約聽見了水流的聲音,這讓他十分振奮,腳下仍是緩步慢行,心里卻迫不及待。
近百步的光景,一直直行的山洞向左轉了一個急彎,轉過彎,侯賽雷感覺光電夜視儀的功率自動調低,同時也看到了流水。
山洞左拐后破開了一道豁口,豁口外面就是萬丈懸崖,而流水是從更高的崖上垂落,形成了一道雨簾,在周遭灌木和藤蔓掩映下,頗有畫意。
侯賽雷略為失落,水源是有了,但食物卻沒有著落,這樣的水簾式的瀑布里是不會有魚和其他可吃的生物的。以他目前的狀況,需要在洞穴里將養(yǎng)一段時日,才可能爬上落鳳坡,而食物成了最大的問題。
侯賽雷正待上前掬水解渴,卻發(fā)現去路并未終止于懸崖峭壁,瀑布內側另有一個洞穴,洞口有塊平地,居中是一塊大石,被人為雕琢出“U”型凹陷,想來是作為座椅。大石旁壘石成灶,灰黑色的燒灼痕跡仍然可見已,洞口用石頭壘出簡易的石階。
侯賽雷驚喜交加,這里居然有人居住!山洞里頭是有什么絕世傳承么?
侯賽雷滿懷期待拾階而上,洞內漆黑一片,光電夜視儀自動調大了功率,侯賽雷的視界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這……”侯賽雷驚呆了,里頭也是一個很寬敞的洞穴,卻已成了蝙蝠的巢穴,洞頂密密麻麻全是倒懸的蝙蝠,地上則滿是蝙蝠的糞便,許多蟲子爬行其間,顯然是以蝙蝠的糞便為食。
好在現在是白天,絕大多數蝙蝠處于休眠狀態(tài),侯賽雷不敢驚擾,趕緊退了出來,站在雨簾下洗了一把臉,又掬水喝下,這才覺得一身傷口作痛,身體乏力,于是一屁股坐到石凳上。
這石凳的位置正對著雨簾,想來是為了欣賞風景而置。水簾之外,懸崖絕壁,飛鳥銜云。
侯賽雷想象著這位前輩坐在石凳上,靜看云卷云舒,流水光陰,是何等灑脫出塵。輪到自己,咋又是這樣狼狽凄慘呢?
恐懼憂煎,皆在目前。
若逢明鑒,指破空傳。
侯賽雷不覺念出了墜崖前抽的簽文,倒也應景。“指破空傳”,手指確實破了,傳承也落空了……
侯賽雷掐滅了再抽個簽的念頭,眼下的境況其實沒有什么必要卜問,雷點得省著點用。
他站起來,再次朝蝙蝠洞走去,解語不是說“事到萬難須放膽”么?
侯賽雷踏入洞穴,洞里彌漫著難聞的氣味,他小心翼翼的躲避著地上那些蟲子,尤其是蝎子等毒蟲。
洞頂的蝙蝠大多在休眠,有所動靜的多是因為領地離得太近而發(fā)生爭執(zhí),還有一些幼蝠掛在母蝠懷里吃奶。
“吱”,一只幼蝠從洞頂掉落在他的腳下,很快被地上的蟲子噬咬徒勞作著垂死掙扎。
侯賽雷本想將幼蝠撿起作為食物,驀地,原本安靜的蝠群開始騷動,“吱吱吱”的聲音匯聚在一起,聽著十分難受,隨后大量的蝙蝠撲騰而下,侯賽雷嚇得趕緊抱頭蹲下,好在蝠群并沒有攻擊他,而是集體向洞口飛去,黑壓壓的一片,帶起急風,“吱吱吱”的叫聲噪得雙耳欲聾。
侯賽雷死死的捂住耳朵,過了一陣,偌大動靜終于漸漸平息,抬眼望去,洞頂的蝙蝠稀稀拉拉的少了很多,陸續(xù)還有少量的蝙蝠飛出。
侯賽雷站起身來,繼續(xù)朝洞穴深處走去,他想鬧清楚,曾隱居于此的究竟是怎樣的人,有沒有留下有用的東西。
“噗——”,一團物事從洞頂掉落,嚇了侯賽雷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是一條灰色的蛇咬住了一只蝙蝠,它用身子纏住蝙蝠,愈縮愈緊,想將蝙蝠絞殺。
侯賽雷不驚反喜,正愁吃蝙蝠太惡心,蛇肉可是美味多了。他蹲下一把拎蛇尾,一邊放電,一邊將它拽起,“滋滋滋……”,灰蛇一陣急促的抽搐很快一動不動,纏繞蝙蝠的身軀無力的舒展開來,垂成一線。
侯賽雷將蝙蝠從蛇嘴里取出扔在地上,將死蛇揣入懷中,仔細觀察兩側的洞壁,又發(fā)現了兩條灰蛇的身形,它們幾乎和灰色的洞壁融為一體,吐著蛇信緊盯著洞頂的蝙蝠。
侯賽雷繼續(xù)邁步,晚餐已有了著落,此時自然不會去打它們的主意。
這處洞穴要比侯賽雷跌落的那處洞穴更大,但巖壁灰黑粗糙,毫無看頭。越往里走,空間越狹窄,蝙蝠和爬蟲的數量也越發(fā)稀少。
洞穴的盡頭有一個斜坡,斜坡之上有一處坑洞凹陷,凹陷里頭溶蝕出一方小洞。凹陷里巖石的顏色與周邊的灰黑色不同,呈現出密密麻麻的點點白斑,讓凹陷顯得深邃而神秘,洞口周邊似是用白灰勾出的一張人臉,下方垂著數十根細小的鐘乳石,呈現出一張沒有臉孔的滄桑老者形象。
侯賽雷心里有些發(fā)怵,感覺如果走入洞里,轉眼就會被這個白胡子老爺爺吞噬……
謎底就要揭開,侯賽雷沒有退返的理由。他小心翼翼的挪步,拾階而上,忍住不瞧洞口的詭異畫面,探頭看向洞內。
洞內看起來沒什么異常,是一條直直的通道,侯賽雷猶豫片刻,走了進去。
走了幾步就看到右邊齊腰的高度有個孔洞,里頭盛放著許多黑黑的顆粒物。侯賽雷不敢碰觸,湊近細瞧,感覺顆粒的形狀如米粒,應是米黍之類的糧食,因為存放的年代太過久遠,已經腐壞碳化了。
再往里走,左邊有間石室,總體應該是天然形成,只有里側的石床顯得過于平整,似是經過人工打磨。石室內別無他物,侯賽雷失望之余,也暗自感嘆這位隱世高人的簡苦。
走道的盡頭還有一個石室,侯賽雷走過去探頭一看,頓時目瞪口哆!
任仙奇
個別字用了拼音,是因為第41章曾被誤封過。